第六十二章 兩句天命(1 / 1)

大道朝天 貓膩 1096 字 28天前

從舊庵裡走出來的高大男子就是洛淮南。

中州派掌門首徒,年輕一代修道者裡毫無爭議的最強者,還有很多名頭,但都不如這個名字本身響亮。

看著趙臘月黑白分明的眼眸,想著先前那一抹寒光,洛淮南的心情有些凜然。

他當然知道趙臘月是誰。

如此年輕便有如此境界,放在世間任何宗派都必然是最出色的人物。

隻不過在他想來,對方終究還太年輕,境界尚淺,還需要很長的歲月才能成為真正的對手。

他沒想到,趙臘月現在的劍心便已如此犀利。

不愧是天生道種,又豈止是天生道種?

看來傳聞是真的,南山沒有說錯,她把那個無比凶險的法門修到了極致。

以劍意焠體,真能修成後天劍體?

趙臘月向前走了一步。

洛淮南靜靜看著她,沉默等著她說話。

很明顯,他慎重了很多,這也是尊重。

這時,井九舉起了左手。

趙臘月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開口,退回他的身邊。

就像當初在小山村與南鬆閣時,柳十歲看著井九的一個手式甚至一個眼神,便知道他的意思。

現在趙臘月也可以。

洛淮南有些吃驚。

世間能讓他感到吃驚的事情已經很少。

因為他很意外。

無論是在青山劍宗還是世間,趙臘月的聲名都極為響亮。

井九更像是一位追隨者,如果不是擁有那張美麗至極的容顏,以及偶爾露鋒芒,隻怕還會更加低調無名。

此刻這個畫麵,卻表明神末峰竟是以井九為首!

這是為何?

洛淮南忽然想到另一個傳聞。

今次青山試劍大會上,井九在折斷過南山飛劍之前,先是用計勝了兩忘峰的顧寒。

聽聞在最關鍵的那瞬間,井九不知道使出何種道法,帶著道道劍影,淩空虛渡了十餘丈距離。

有幾位青山宗長老懷疑那就是先天無形劍體!

青山劍宗想要隱藏這個消息,但當時那麼多眼睛看著,那麼多耳朵聽著,如何能夠隱藏得住,還是流傳到了山外。

知道這個傳聞的時候,洛淮南根本不相信。

但此時看到這幕畫麵,他忽然生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難道傳聞是真的,並不是青山劍宗為了擾亂彆家宗派心思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如果這是真的,一個先天無形劍體加上一個後天劍體,日後的青山神末峰……將是何等模樣?

井九沒讓趙臘月說話,自己也沒有說話,因為這些本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與旁人說。

洛淮南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與眾人再次抱拳行禮,自行離開。

有一個細節。

從始自終,他都沒有與那位錦衣年輕人說話,甚至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場間再次回複安靜。

洛淮南已經離開,今天的名額應該還有兩個,而此時庵外還有五個人。

趙臘月看了井九一眼。

井九搖了搖頭。

那位錦衣年輕人微諷說道:“連洛淮南這個莽夫都不敢再進一步,看來傳聞裡的井九果然有很多秘密,你擔心被天師看出來?”

井九沒有理他,對趙臘月說道:“擔心?”

趙臘月說道:“有些不確信。”

如果庵裡那位大師,真如傳聞一般能夠斷人前程、算人生死、直通天道,誰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但她的心裡又藏著很多秘密,不願意被那位大師看出來。

井九說道:“什麼秘密?”

趙臘月說道:“你知道的那些。”

一問一答,很是自然。

旁人聽來,卻能品出很多彆的意味。

比如絕對的信任以及親近。

胡貴妃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想說好一對奸夫**?”

瑟瑟小姑娘嘻嘻笑著說道。

胡貴妃以袖掩唇,俏媚一笑,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彆賴我身上。”

看著她自然流露出的風流情態,那位錦衣年輕人微微蹙眉,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這時舊庵裡行出一位童子。

他走到錦衣年輕人身前,行了一禮,說道:“先生有言,事涉天命,無法看,還是請公子回吧。”

錦衣年輕人有些失望,緊接著不知道想到什麼,有些出神。

春日的天光穿透梅林的樹丫,落在他的臉上,大片的光斑沒能讓他的臉變得奇怪,反而平添了幾分光彩。

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的臉部線條愈發清晰,就像是他此時看到的前景,這讓他的唇角漸漸翹了起來。

帶著滿足的笑容,錦衣年輕人離開了梅林,與洛淮南離開的方向相反。

胡貴妃不懂,看著錦衣年輕人遠去的背影,低聲嘲諷了幾句。

瑟瑟小姑娘在旁同情說道:“他想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所以才會笑。”

胡貴妃愣了愣,說道:“什麼意思?天師不是說不肯給他看嗎?”

“天師說的是事涉天命……”

瑟瑟在最後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胡貴妃終於想明白了,神情驟變,她當然知道那位錦衣年輕人想問什麼,那就是天命所歸……

瑟瑟看著她安慰說道:“既然如此,你也不用再問了,就算真能生個兒子,也不能當太子,反而要擔驚受怕,何苦來著。”

胡貴妃身軀微微搖晃,臉色雪白,說不出話來。

誰也沒想到,那位童子走到胡貴妃身前,行了一禮,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先生有言,事涉天命,無法看,還是請娘娘回吧。”

胡貴妃愣住了,片刻後臉上流露出狂喜,連聲道謝,再也沒有停留,退出了梅林。

井九心想這個女人居然能在宮裡活這麼長時間,看來皇帝的性情沒有怎麼變,還是那般寬仁,隻是怎麼沒把兒子教好?

趙臘月的神情很凝重,懸鈴宗婦人的神情也很凝重。

那位錦衣年輕人與胡貴妃的作派與朝歌城裡的普通民眾沒有什麼區彆,那些對話就像街坊間帶著敵意的閒扯。

但在梅園之外,他們是真正的、能夠影響整個皇朝的大人物。

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那個童子說的話,極有可能便是人族皇朝的將來。

隻是童子轉述的天近人大師的話一模一樣,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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