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洗劍溪映著晚霞,如一道紅色的緞帶。
山崖間很是熱鬨,猿猴們早已把薛詠歌的劍還了回去,自然不是它們在鬨。
很多弟子在收拾行李,稍後便會去九峰裡開始新的生活。
某個被布置的頗為溫馨的石洞裡,元姓少年收拾好箱籠,看了眼依然有些悶悶不樂的玉山師妹,忍不住歎了口氣。
“去了上德峰,可以聽師長的話,莫要耍小性子。”
“又不是我想去的。”
玉山師妹一臉委屈說道。
接著她想起那些傳聞,又有些害怕,說道:“劍律師伯是不是真的很可怕?”
元姓少年安慰說道:“井師兄讓你去,難道還會讓你吃虧?”
“那倒也是。”玉山師妹想著一事,說道:“要稱井師叔……你彆總是忘記。”
元姓少年說道:“知道了。”
從南鬆亭到洗劍溪,二人頗受了井九幾次指點。
井九的身份也從最開始的井師弟變成了井師兄,直至現在的井師叔。
玉山師妹沒能去神末峰,自然還是有些不開心,但想著井九最後還是指點了自己,又有些高興,問道:“我能不能去玩?”
元姓少年知道她的意思,不敢直接應承,說道:“我得先請示師尊。”
……
……
夕陽下的神末峰,就像一把正在燃燒的劍。
井九站在崖畔,看著遠方的上德峰,不知道在想什麼。
離開青山之前,他也經常看著那裡。
趙臘月走到他身邊,問道:“為什麼不讓她去清容峰?”
井九沒有回答,心想自己與清容峰犯衝的原因實在不便告與人知。
趙臘月又問道:“為何你不自己收那位元姓少年?”
井九說道:“我沒收過徒弟,但聽說要經常狠狠打,因為某些原因,我不好對他下手。”
所以他讓趙臘月出麵,就是為了方便元姓少年挨打?
元姓少年剛來到峰頂便聽到這句話,眼巴巴看著井九,心想自己做錯什麼了?
猿猴們在樹林裡吵鬨不停,把顧清送了上來。
元姓少年把玉山師妹的話說了遍。
顧清笑著說道:“當然可以,我住了三年也沒人管。”
元姓少年一臉茫然,心想這種事情我們就能說了算?
顧清心想以後你就知道了。
“說起來,你到底叫元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就連趙臘月都來了興趣。
直到今天大家也隻知道他是來自樂浪郡的元姓少年,卻不知道他的姓名。
元姓少年老實說道:“元擒虎。”
顧清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說道:“劍律師伯也姓元。”
元姓少年愣了愣,說道:“是啊,很巧。”
顧清說道:“這個名字和劍律師伯的名諱也有些像……隻是氣魄差的太遠。”
一者騎鯨,一者擒虎,自然不同。
元姓少年想了想,望向趙臘月說道:“弟子能否請師尊賜名?”
弟子得師長賜名,在青山宗與彆的宗派,這種事情都很常見。
顧清說道:“要不然叫元破海?”
以破海境為名,確實極有氣勢,但也有些……
趙臘月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如叫元通天?”
顧清知道自己今天太開心,說的話有些多,拍了拍元姓少年的肩膀,示意他隨自己向崖洞外的小樓走去。
今後他們的住處就在這裡,崖下那個木屋自然就留給猴子們了。
“要不然你給他取個名字?”
趙臘月對井九說道。
回青山前,井九與她去了一趟小山村。
她知道了那一年裡發生的某些故事,也知道了柳十歲的名字是他取的。
井九搖了搖頭。
……
……
承劍大會很快便被忘記,因為今年青山就要迎來一場真正的盛事。
青山試劍名義上是選撥年輕弟子裡的優秀者參加明年的梅會,事實上是諸峰之間的較量。
對於這種競爭,青山向來持鼓勵態度,即便在試劍大會上失敗,隻要弟子表現出色,也有機會進入兩忘峰——可以隨意選擇九峰劍法修行,對年輕弟子來說這當然是極為難得的機會,自然紛紛報名。
看著遠處天空裡向著天光峰落下的那些劍光,元姓少年臉上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他剛成為神末峰的弟子,自然沒有資格參加青山試劍,至少還需要好幾年時間。
顧清看著他說道:“你很想去?”
元姓少年說道:“梅會不敢去想,但若能進兩忘峰學習那些劍法,當然極好。”
顧清說道:“難道你忘了我們與兩忘峰的關係?”
元姓少年驚醒,當年在洗劍溪井九與顧寒的衝突他可是親眼看到的,趕緊說道:“那我當然不去。”
顧清說道:“相信我,神末峰是你最好的選擇,兩忘峰有的這裡都有。”
元姓少年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心想兩忘峰的師兄師姐可以隨意學習九峰的任一劍法,難道神末峰也可以?
一樣事物從洞裡飄了出來,緩慢飄到元姓少年的身前,他下意識裡伸手接住,發現是本很薄的冊子。
顧清看著他微笑說道:“恭喜。”
元姓少年一頭霧水,把那本薄冊翻開,嚇了一跳。
那本冊子的第一頁上寫著八個字。
“傲立雪霜,七梅不敗。”
顧清與元姓少年都是有來曆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麼。
昔來峰的不傳真劍——七梅劍訣。
元姓少年震驚之餘,想到傳說這種劍法隱隱克製上德峰的雪流劍法,更是臉色微白。
顧清知道他想多了,說道:“師長行事,沒有那麼多深意。”
元姓少年有些緊張說道:“那為何要……要……要傳我這套劍法?”
“誰知道?也許隻是想你以後麵對玉山師妹的時候不會被她欺負的太慘?”
二人正說話的時候,忽有紅光照亮峰頂,竟將滿天霞光都壓了下去。
風驟疾,一道劍光離峰而去,向著遠方疾掠。
青山試劍就要開始了。
井九與趙臘月都會去天光峰。
看著弗思劍在天空裡留下的那道血線,顧清的心裡忽然生出些不好的兆頭。
他暗自祈禱,希望今天不要出什麼大事。
……
……
(取名確實很難,都知道我的人名……很糟糕,但我的章節名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