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如大師還有多久壽元？”素心笑吟吟問道。

“師祖！”宋菁忙嗔道，不滿的瞪向她。

素心笑眯眯的搖頭，沒有多說，隻盯著楚離看，眼波盈盈，讓人徹底放鬆下來，不知不覺失去戒心，從而吐露自己的心裡話。

楚離沉吟一下，平靜的道：“三個月！”

“三個月的話，那是什麼也解決不了的。”素心輕輕搖頭。

楚離笑了笑：“是，三個月僅是彈指間而已，不求三個月內武功有什麼進益，隻想做出一點兒力所能及的貢獻，也不愧對我這個伏魔殿主之位。”

“唉……，伏魔殿主！”素心幽幽歎息，明眸似乎通過楚離看向了他身後遙遠處，目光變得深遠幽深，失去了焦距陷入回憶中。

楚離微笑看著她。

她忽然一震，明眸陡然恢複清明，不由的微眯明眸盯著他，狹長的明眸泛起寒光。

楚離仍舊微笑的看著她。

“好本事，果然不愧是伏魔殿殿主！”素心輕哼一聲。

她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對手的道，本想把他拖到自己的世界，從而敞開心扉，結果卻被反拖到他的世界，要向他打開心扉。

旁人看來風平浪靜，內裡卻是狂濤怒浪。

他真要有心想殺自己的話，這一下自己已然沒命，當真是危險之極的。

楚離合什微笑：“素心大師，得罪了！”

“你很好，名不虛傳！”素心沒好氣的道：“好吧，看在你這般本事的份上，我可以替你引見城主，不過先要說好了，城主見不見你卻是兩可間，我說話是改變不了城主的主意的！”

楚離合什鄭重一禮：“多謝大師！”

素心道：“三個月……，三個月能乾什麼？再布局根本來不及，隻能匆匆拉著幾個人墊背而已，確實有些可惜！”

楚離道：“小僧倒是覺得，三個月足夠了。”

“口氣不小，等一等吧！”素心說。

她說罷嫋嫋飄飛，眨眼間消失在山穀深處。

宋菁疑惑的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又扭頭看向楚離。

楚離微笑：“沒什麼，小小試探了一二。”

“你最好彆得罪師祖。”宋菁搖頭道：“師祖最喜歡捉弄人！”

楚離笑著點頭：“我自會小心。”

宋菁看他沒放在心上，白他一眼也懶得多說，待他吃到苦頭就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了。

楚離道：“這位素心師太年紀不大？”

“是我師祖，你說年紀大不大？”宋菁哼道：“咱們天月庵武功能青春永駐，所以即使到最後，會也保持年輕的模樣。”

楚離讚歎道：“當真玄妙。”

宋菁道：“其實也沒什麼太過玄妙的，功法每次運轉，都要調理肌膚罷了，……要不然你也練一練，把外貌恢複了再說？”

楚離輕輕搖頭：“這卻是不必了，不過一具皮囊而已。”

“聽聞你有夫人。”宋菁似笑非笑：“她若出關看到你這般模樣，豈能不傷心？”

“夫人她麼……”楚離忽然露出惘然之心，隨後馬上收斂，笑了笑：“她暫時是出不來的，待她出來，我也不見了。”

宋菁道：“你甘心如此？”

她早就替楚離難過，大好年華卻要逝去，而且還要與自己愛人天人永隔，卻偏偏這般淡然，當真是斬斷了世俗之緣了啊。

“不甘心又如何？”楚離笑了笑道：“死其實沒那麼可怕。”

宋菁默然不語。

她對死也沒有什麼畏懼，但隻有不甘心，自己在這世上想做而沒能做的事太多，這麼早早死了委實不甘心，最好是完成了這些事再死。

“好啦，定如大師，隨我來吧。”素心柔婉的聲音忽然響起，她出現在兩人身前，衝宋菁招招手：“小菁，你也跟著來。”

“師祖，咱們要去見城主？”宋菁忙問。

素心輕頜首：“城主也一直想見見定如大師呢，隻是一直苦於無緣，現在終於能見到，正好一起吧。”

楚離合什一禮。

素心伸出纖纖如玉的小手，笑道：“我要搭上你的肩膀，否則咱們去不了玄空城。”

“明白。”楚離點頭。

他感覺到一隻纖纖小手搭上肩膀，然後一道內力往他身體鑽去。

楚離不由自主的運功擋住。

“砰！”一聲悶響，楚離踏前一步，而素心則後退一步，兩人分開兩步遠，素心輕笑道：“這是做什麼，定如大師？”

楚離扭頭看她，訝然道：“師太這是？”

“定如大師可是誤會了？”素心笑眯眯的道：“擔心我不利於你吧？”

楚離露出不好意思笑容道：“是小僧太過緊張了，師太恕罪。”

素心道：“不必如此。”

楚離點點頭：“師太請——！”

他卻知道素心師太是故意如此，是想窺探自己的命運與未來，看著笑眯眯的柔婉宜人，其實骨子裡強勢，想要掌控一切。

隨後素心師太再次搭上他肩膀，不再運功。

楚離生出一種奇異感覺。

他好像頭頂出現了一隻圓鏡，宛如一輪月亮升起來，在上空俯視著他，觀照萬物，也在看著他的過去未來，要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楚離穩若磐石，一動不動，任由這圓鏡觀照，卻已然明白這便是玄空鏡，素心師太在觀照自己，想看透自己，可惜這注定要失敗。

他身與天地相合，命運隱於虛空，縱使圓鏡清亮，也無法窺得自己命運，能看到的隻是一片混沌，茫茫然，莫測他高深。

素心忽然蹙眉，疑惑看一眼楚離。

楚離微笑道：“師太，小僧粗通天眼通。”

“怪不得呢。”素心笑道：“怪不得城主想見大師你呐。”

楚離笑而不語。

素心師太暗自惱怒，竟然被這小和尚擋住了，什麼也看不到，便宜也占不到，委實氣悶，難怪小菁如此推崇此人，確實精明過人。

楚離眼前忽然劇烈晃動一下，隨後平息，眼前已然變化模樣，卻是身在一處巨城之內，城內繁華異常，周圍是來來往往的人們。

他們個個步履從容，神態平靜，做什麼事都好整以暇，甚至與旁邊的小販討價還價也一樣，而且小販們說話也是一樣，儘管急切想做成生意，卻仍不失平靜從容，好像一切都在掌握。

楚離眉頭挑了挑，感受到這裡人們的心境平和，與旁處不同，好像不沾染外麵的混亂，自成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