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凡當初在楚離跟前逃走時,倉皇之際,仍舊沒忘了將金冠用袖子卷走,從而避免了金冠丟失,若失了金冠,對他的教主之威嚴是莫大的折損。
教內諸長老們原本就不服氣他,對他的決定不滿。
他坐在空蕩蕩大殿的太師椅中深吸氣。
這些老頑固們個個都貪圖享受,被安逸所腐蝕,再也沒有了進取的銳氣,巴不得一直龜縮在浮空山,把長生教的榮光拋到一邊,偷懶到什麼問題都要後代們去解決。
他決定走出浮空山,一統武林之後,遭到了他們的大多數反對,可惜身為教主有這般權力,這金冠就是權勢之標誌,是教主之尊的代表,一旦丟失,必被這些老家夥們趁機發難。
他想到了靈虎丹,再次吸一口氣,心疼如絞,這可是靈虎丹呐,世間可能隻有這一枚靈虎丹,即使靈獸宗也不會再有,況且現在的靈獸宗已然消失。
“教主。”範長老一襲碧綠羅衫輕盈的進來,坐到他對麵的太師椅中:“還在生悶氣呢?”
她神情慵懶,聲音低沉沙啞,說不出的悅耳動聽,進入耳中不由的想服從。
“唉……”宋知凡搖頭歎一口氣,苦笑道:“長老,這一次損失太重了,太慘,我還從沒遭過如此慘敗,當真氣悶!”
範長老微笑道:“隻要教主活著就好,比什麼都重要,至於身外之物,隻要將來能夠一統武林,什麼寶物找不到?”
“不一樣的。”宋知凡搖頭:“靈虎丹可隻有一枚,還是你的愛物,再有那顆救命的三元丹,還有我服下的那顆九頭參,唉……”
他施展血遁之法,以一顆眼珠的力量催動,瞬間挪移到了浮空山的靈藥峰,然後用不老長生功吞噬掉了那株最珍貴的九頭參,終於恢複如初,甚至更進一步。
因他沒了四肢,又沒了眼珠,又在虛弱無比的狀態下,根本不可能去吞噬天外天高手,而且也不知道要吞噬多少天外天高手,那一定會將不老長生功的秘密暴露,最終隻能將浮空山最珍貴的一棵靈參服下。
這可是三千多年的靈參,功參造化,起死回生。
縱使修為更深了一倍,他仍沒有絲毫興奮之意,以三千多年的九頭靈參換一倍的修為,委實不值,簡直暴殄天物,不可原諒。
他遲遲無法原諒自己,耿耿於懷。
範長老道:“教主能從十萬大山回來,這還是第一人,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最少教主知道十萬大山的情形,死了冒險的心。”
“我絕不會再進十萬大山。”宋知凡歎道:“這些靈獸委實太可怕,簡直超乎想象的厲害,天神在它們跟前屁都不是!”
範長老輕笑一聲:“那如果把楚離引入十萬大山如何?”
“嗯?”宋知凡一怔,若有所思。
範長老道:“楚離最想要什麼?”
“弑天訣。”宋知凡哼道。
他想到了當時的情形,被楚離如此逼問,隻能爆掉一顆眼珠逃生,簡直是奇恥大辱,不淩遲楚離絕不能洗刷掉這個恥辱。
範長老笑道:“若告訴楚離說,弑天訣並不在咱們手上,在十萬大山的某一座山峰的山洞內,教主說,他會不會上當?”
“……會。”宋知凡想了想,緩緩點頭。
“真能上當?”範長老笑道:“貪婪蒙人心智?”
宋知凡道:“一者他很渴望弑天訣,我知道這滋味,再者,他是個傲慢的家夥,對他自己信心十足,覺得天下大可去得,即使十萬大山危險也未必不可以冒險一進,最後一條,他並不知道十萬大山到底多危險,十萬大山的危險程度超出了人們想象的極限,人們是根本沒辦法想象那些超品靈獸一品靈獸究竟多厲害的。”
範長老笑道:“那就跟他說吧,看他會不會上當。”
“……可以一試。”宋知凡哼道。
範長老道:“教主,我想見一見這個楚離。”
“見他乾什麼?”宋知凡皺眉道:“最好彆見他,這家夥很奸詐很危險。”
“我想見識一下他到底如何厲害。”範長老道:“也好幫教主出主意怎麼對付他,如此人物,僅憑力勝很難,也需智取。”
宋知凡慢慢搖頭,歎一聲:“還是算了。”
範長老有些意外,沒想到教主如此忌憚這個楚離。
教主雖受了挫折卻沒一蹶不振,但如今看來,教主對楚離的忌憚近乎於畏懼了,到底是何等人物能夠做到這一步,讓教主這般奇才連連受挫。
她越發好奇,心下隱隱興奮起來,越是這般厲害人物,殺起來越有趣。
“教主,他最厲害的是什麼武功?”範長老道。
宋知凡道:“長老,楚離修煉了一門能攻擊魂魄的奇術,若非我有琉璃寶罩與護魂神符,已然受他暗算,或者被他所殺,或者被他所擒。”
範長老神色肅然:“如此厲害?”
宋知凡歎道:“否則我怎能討不了好?”
“我有護魂之物。”範長老道:“不怕他這一招。”
宋知凡皺眉看看她,慢慢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見見,想見他很容易,走!”
他與範長老驀然消失,下一刻出現在了逸國公府大門外,揚聲喝道:“楚離,出來!”
他話音落下片刻,楚離的身影出現在逸國公府大門外,笑眯眯打量著他,笑道:“宋教主恢複如初,可喜可賀,佩服佩服!”
宋知凡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與戲謔,冷笑道:“莫要得意,姓楚的,我今天就要殺了你!”
楚離哈哈大笑起來。
“你真以為自己無敵了?”宋知凡冷笑。
他如今武功倍增,而且又在秘庫裡找出來一個護魂魄的寶物,不再怕楚離,反而打算利用楚離的大意殺他。
這是難得的一次機會。
楚離搖頭道:“這一位是……?”
範長老微笑道:“楚離,你看著有些眼熟呀?”
楚離笑道:“哦?”
他心下一跳,這個範長老好敏銳的感覺,難道是獨屬於女人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