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主沒答應。”沈映湖歎道。
楚離慢慢點頭。
這也是情理中事。
雪月軒與太華穀不同,太華穀本就孤立,且有陣法相護,無後顧之憂,外人知道太華穀的少之又少。
雪月軒卻是一流宗派,武功廣為人知,一旦傳出與國公府勾結,對雪月軒影響太大。
“失望了吧?”沈映湖輕笑。
楚離道:“我理解軒主。”
“總是會失望的。”沈映湖笑道:“沒辦法,軒主要考慮的不是自己的感情,而是雪月軒的利益,……不過雪月軒雖不能幫忙,我倒可以。”
楚離笑道:“多謝前輩。”
沈映湖歎道:“我的身份畢竟不同,以私人身份幫忙,旁人也沒辦法多說,……何時出發?”
“前輩安排一下,咱們就走如何?”楚離道:“前輩放心,呆在國公府我的島上,沒人過來打擾。”
“嗯,看你的啦。”沈映湖輕頜首。
一會兒過後,沈映湖再次回來。
楚離隔著羅袖,拉著她手腕,幾次閃爍之後,回到了國公府。
他的島上有幾間小院,用來招待客人,沈映湖便住了一座小院。
島上平時隻有碧柳及蕭詩她們過來,旁人不會來,倒不怕有人見到沈映湖。
——
傍晚時分,嶽金韜坐在一家酒樓裡喝酒。
長刀放在桌上,他捏著酒杯,俯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感慨萬千。
普通人的生活是美好,卻很脆弱,就像皂泡一樣,輕輕一碰就碎。
自己的生活單調無聊,卻勝在長久堅固。
保護這些普通人,讓他們能享受得更久一些,自己也過得安樂,那些肆意破壞彆人,以逞自己私欲的家夥個個都該死!
從平民百姓到武林高手,再到高官貴族甚至皇子,惡人數不勝數,都是些天生該死的賤胚,自己的長刀要一一割了他們的人頭,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想到這裡,他豪氣縱橫,仰天一飲而儘。
放下酒杯時,他想到了安王。
上次的事,幫了安王一把,算是恩怨兩銷。
安王此人賢名在外,卻是內心陰險,是個不擇手段的家夥,真要被這樣的家夥當了皇上,非福是禍,百姓要遭殃。
可惜自己區區一武林中人,山野村夫,能殺惡人,卻殺不得安王這樣的人物,他身邊的高手太多,自己沒等靠近已經死了,當真是憾事!
上一次也是楚離命大,否則真因自己而死,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
楚離此人,雖是國公府之鷹犬,卻心性光明,當真難得。
自己以前的想法有誤,並非朝廷的鷹犬皆是惡賊,也有如楚離這般光明人物,可惜身份有彆,不能相交,實是人生之憾事!
想到這裡,他再斟滿了酒杯,一飲而儘。
腳步聲響起,他耳朵動了動,此人腳步輕微,若有若無,懷有一身高深輕功,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放下酒杯按上長刀,隨時要拔刀。
“可是嶽大俠?”身後傳來一男子聲音:“在下楚總管座下,替楚總管送一封信給嶽大俠。”
嶽金韜扭頭望來。
一個壯碩青年男子正雙手奉上一封信。
嶽金韜沉聲道:“逸國公府的楚總管?”
“正是。”蔣槐道。
嶽金韜長刀一挑,刀光閃了一下,信封已經被削去一端,刀尖輕輕一下挑出了信箋。
他伸手拈起信箋抖開,掃了幾眼,皺起眉頭。
蔣槐抱拳道:“信已送到,在下告辭!”
嶽金韜道:“楚總管不用等我的回信?”
蔣槐搖頭說道:“在下隻奉命送信,其餘事不管。”
“……好,我知道了。”嶽金韜哼道:“我欠楚總管一個人情,會還給他,讓他放心!”
“告辭!”蔣槐抱抱拳,飄飄而去。
嶽金韜把信收到懷裡,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再次陷入思索中。
——
楚離帶著蕭詩再次離開國公府,住進了慶雲城。
住在慶雲城,蕭詩仿佛與世界隔絕,什麼也不用理,不必管幾天之後的大婚,不必理人間俗事,心情變得平靜。
時間卻在不停的流逝,大婚之日終於還是來到。
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或者是王府側妃,會把女方事先接到神都,然後成親的當天,安王去迎親不必走得太遠,當天就能完成大婚。
但這次是國公府的小姐,又是安王正妃,還是皇帝親自定下的婚事,自然不能如此。
需以最大的規模,最隆重的儀式。
安王在清晨時分,帶著十六抬大轎,帶全了王府的儀仗,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神都,前往崇明城國公府迎親。
出城之後收了儀仗,一行人加速,預計第三天才能抵達崇明城,若要湊個吉時,要第四天才能進崇明城。
六人天外天高手隨行保護安王。
古月與丁堅皆被楚離所殺,隨侍在安王身邊的除了僧人虛寧,還有安王府的護衛統領鄭立德,副統領孟執,他們帶著四個天外天高手。
身為皇子,六個天外天高手已經是極限,再多就是逾越。
第二天清晨,他們剛啟程,孟執過來稟報:“殿下,逸國公府總管楚離前來迎駕。”
“楚離?”安王俊臉陰沉下來,冷冷道:“他來了?”
孟執低下頭,不敢多說:“是,他帶著兩個天外天高手,說是前來恭迎殿下。”
“哼,來就來吧!”安王冷冷道。
孟執小心翼翼的退下。
他知道安王的心結,對這個楚離除之而後快,偏偏出手都沒能殺得了,反而折了兩員大將。
身為皇子,何時受過這個氣!
偏偏這家夥的身份又特殊,不能明麵上對付,隻能暗中下手。
片刻後,楚離帶著兩個老者縱馬而來,奔騰如雷,到了近前,猛的一勒馬。
“聿……”長長嘶鳴聲中,三騎人立而起。
楚離跳下馬背,不理會安王身邊諸護衛按刀怒瞪,隨時要砍過來的殺氣,抱拳行禮:“國公府一品侍衛楚離,見過安王殿下!”
“什麼時候升到一品了?”安王坐在馬上,微眯眼睛,居高臨下的瞪著他,冷冷道:“你這官升得太快了吧?”
國公府與朝廷,與王府品級相通。
楚離在國公府是一品,則到了王府,也是一品。
安王府至今尚無一品的侍衛與護衛,楚離一進王府,那就是品級最高的,便是護衛統領鄭立德都得跟他行禮。
安王暗罵,這一手真夠惡心人的!
“一切皆蒙大公子恩賜。”楚離衝南方崇明城方向抱抱拳,正色道:“大公子身份有彆,不便親自前來迎接殿下,特遣在下代為迎接,還望殿下海涵!”
“嗯,知道了,那就上路吧。”安王淡淡道:“楚離你跟在我身邊,我有些事問你。”
“是,殿下。”楚離神情鄭重的點頭。
他翻身上馬,馬頭稍退一些,落後安王一步。
這些禮儀他做得一絲不苟,一點錯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