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善抬頭瞪著楚離,冷喝一聲,猛一掌拍向長劍。
楚離長劍一挑,劍尖指向他掌心。
法善掌勢未變,迎上劍尖。
“叮……”清鳴聲中,楚離長劍顫動,精純渾厚的內力順著劍湧過去,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擋在外,無法進入法善經脈。
楚離訝然,好個金剛度厄神功,果然威力驚人,擋得住內力侵襲!
他後退一步,再一刺。
“叮……”法善豎掌擋在胸口,劍尖刺中掌心。
法善心下暗驚,這一劍的位置與先前一般無二,刺在同一個點,如此劍法,委實驚人。
楚離腳下飄掠,化去掌上的內力,又一刺,快若閃電。
“叮……”法善不由自主的再舉掌,被刺中同一位置。
他掌心隱隱發麻,金剛度厄神功竟有被破開之兆,臉色微變,不敢再讓楚離來一劍,他主動搶攻。
“喝!”他炸雷般怒喝一聲,掌擊中宮,要逼楚離後退。
卻不想楚離不退反進,又一劍刺至,角度刁鑽,速度如電。
“叮……”再次刺中同一位置。
法善臉色陰沉,心下更驚,這個楚離的劍法太驚人,這麼下去自己絕討不了好。
他血氣浮動,金剛度厄神功不穩,忙變掌為拳,一拳搗出,拳上帶風,又狠又重。
“叮……”楚離長劍精準的刺在拳尖。
隨後,楚離劍劍搶攻,如電光閃動,奇快絕倫。
法善心一橫,索性不避不閃,看到劍來,或用拳,或用掌,或以僧袍袖子揮擊,避免剛才被劍尖連續刺中同一位轉置,軟綿綿的袖子在他的揮動下宛如刀槍,威力驚人。
兩人纏鬥不停,僵持不下,他躲不開楚離的劍,楚離破不開他的金剛度厄神功,轉眼功夫過去一百多招。
趙穎在一旁看得睜大眼睛,對楚離的劍法讚歎不已,同時暗歎法善這老和尚厲害,沒白活一把年紀,橫練功夫厲害。
“砰!”忽然一聲悶響,楚離突然換劍為掌,與法善兩掌相交,悶響聲中兩人各退一步。
楚離退一步,還劍歸鞘,揮動雙掌與法善戰在一處,轉眼功夫又是一百多招過去。
法善臉色陰沉如水,他沒想到楚離內力如此深厚,一浪接一浪的內力好像無窮無儘。
金剛度厄神功能擋住刀劍,也能擋住掌力入侵,威力無窮,隻有一個弊端,消耗極大,需要深厚龐大的內力維持運轉。
縱使他內力深厚,也撐不了太久,尤其楚離掌力凶猛,招招帶著洶湧內力,逼得他不得不運足了金剛度厄神功,消耗更大。
兩百招過去,法善竟有內力枯竭之感,先天境界之後,他罕有這種感覺,往往運轉金剛度厄神功,幾招就能解決了對手。
“砰!”又一聲悶響,兩掌相交,法善忽然轉身便走。
楚離哼道:“和尚何必急著走?”
對自己生出殺機的人,楚離當然不會容他離開,後患無窮,他內力注於腳下,三步趕到法善身後,法善忽然扭頭一掌推來。
楚離對他這招回馬槍早有準備,知道這一掌威力龐大,乃大雷音寺的推山掌,內力疊加如碧海無量功,威力驚人。
他輕飄飄橫斜一步,妙到毫巔的避開,上前出掌。
“砰!”法善倉促應對,兩掌相交。
他不由的踉蹌後退一步,楚離得理不饒人,再次上掌,法善身形未穩,揮掌不及,胸口挨了楚離一掌,再退一步。
金剛度厄神功擋住了楚離的掌力,卻消不去衝擊力,隻能後退。
楚離跟上又是一掌,拍在同一個位置,法善怒哼一聲,雙掌揮動,卻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控製不住身形,避不開楚離快如電的雙掌,後退之中又被楚離連綿拍中三掌。
“噗!”法善再壓不住噴湧而上的鮮血,一張嘴,一道血箭射出。
楚離沉靜如水,不受他影響,又一掌擊出。
“砰!”一聲悶響中,法善與楚離同時退兩步。
法善嘴角噙著冷笑,這一掌夠這小子受的,任他奸似鬼,也要喝自己的洗腳水!
先前噴血的示弱,就是為了這一掌出奇不意,蓄勢完成的推山掌威力非血肉凡軀可擋。
楚離後退兩步,腳下是三個半尺深的腳印,內力完全卸到大地。
他洞徹了法善的想法,法善蓄力一擊,他也有準備,掌力虛而不實,含而不納,巧妙的卸到腳下。
“你……”法善臉色陰沉,看著楚離的腳印,知道不妙。
“嗬嗬……”楚離笑了一聲,笑聲清朗,毫無受傷之兆:“和尚的金剛度厄神功差不多了吧?”
“阿彌陀佛……”法善臉色一肅,雙掌合什宣一聲佛號,深吸一口氣:“蕭施主,貧僧敗了,猛虎寨的恩怨一筆勾銷!”
“那就多謝和尚了!”楚離笑眯眯的。
法善合什一禮,轉身便要走。
楚離身形一閃出現在他跟前,擋住了路:“和尚何必急著走?”
“楚施主,你想做什麼?”法善沉下臉。
楚離微笑道:“和尚剛才想乾什麼,我就想乾什麼。”
“楚施主,不過是切磋而已,何必傷了和氣?”法善搖頭道:“敝寺與貴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萬不可因我們而動乾戈。”
楚離搖搖頭笑道:“和尚此言差矣,你代表不了大雷音寺,我代表不了逸國公府,個人恩怨而已,和尚,請吧!”
“貧僧不是對手。”法善搖頭歎息道:“楚施主天縱奇才,貧僧佩服,若楚施主真想殺貧僧,貧僧也束手待斃,不會反抗!”
趙穎輕聲道:“師兄……”
楚離掃一眼趙穎,看向麵露不忍的諸女,又看看法善,失笑道:“和尚真是好手段!”
法善微笑,合什道:“如此,貧僧就先告退!”
他轉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楚離剛想攔住,趙穎忙道:“師兄,算了,讓大和尚走吧!”
“唉……”楚離搖搖頭歎一口氣。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趙穎忙道:“再說了,畢竟是大雷音寺的和尚。”
她知道大雷音寺的厲害,天下第一宗派,如勢大如參天大樹,無處不在,國公府也略遜一籌,能不得罪就彆得罪,真要被大雷音寺追殺,楚師兄再厲害也絕無幸理!
大雷音寺立寺以來,要追殺的叛徒,無一逃脫,沒有例外。
楚離看著法善的背影,搖搖頭道:“這老和尚可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他不會死心的。”
“不死心又如何,打又打不過師兄你!”趙穎笑道。
她沒想到楚離武功如此厲害,新晉的先天高手啊,這大雷音寺的老和尚一看肯定晉先天很多年,修為深厚,而且能出寺行走的,絕不會丟大雷音寺的臉,沒想到竟打不過師兄!
楚離歎道:“他還會糾纏,不如一了百了!”
“師兄,能不殺人就彆殺人,再說了,真殺了他,那大雷音寺絕不會罷休的,一定要殺你的,能躲得過嗎?除非一直呆在府裡,那還不悶死啦?”
“有時候不能不殺。”楚離搖搖頭。
他洞徹法善內心,絕無感激,隻有憤恨,想方設法要殺了自己,饒了他就是給自己惹麻煩,隻能殺了。
“反正大雷音寺的弟子,能不殺就彆殺!”趙穎道。
楚離知道她是一片苦心,笑道:“看在師妹的麵子上,暫且饒他一回!”
“這才對嘛!”趙穎抿嘴輕笑。
眾女分成兩撥,年紀大的不想出穀,要終老於此,與世隔絕,安靜悠然,不會受太多的冷眼與痛苦。
年紀輕的想隨楚離一起回去,畢竟還是年輕人,喜歡繁華,不想呆在這悶死人的山穀裡終老。
最終五十人出穀,剩下的一百多人留下。
山寨裡有馬,足夠她們每人乘上兩匹,不會騎馬的與會騎的共乘一騎,傍晚時分,他們離開山穀。
趙穎原本想留一夜,明天再走,楚離堅持晚上走。
一行人趁著夜色上路,拿著火把,走得很慢。
半夜時分,眾人在一片樹林裡休息,楚離讓她們圍住一棵樹,一層一層擺成圓形。
趙穎坐在最外圍,楚離則躍到了樹上。
“師兄,猛虎寨都沒了,不會有打劫的吧?”趙穎躍到樹上,站在他身邊,淡淡幽香飄進楚離鼻中:“再說了,有打劫的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吧?”
楚離搖搖頭。
“難道師兄擔心那老和尚?”
“嗯。”
“他真那麼壞?”
“你要是以為學佛之人都能變成好人,那就大錯特錯。”
“大雷音寺弟子,不會太壞吧?”
“好跟壞是相對的。”
“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嘛。”
“站在法善的立場,我殺了大雷音寺的弟子,他必須殺了我,以正大雷音寺之威嚴,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正義,是好,咱們看來卻是壞。”
“當然是壞嘍。”
楚離搖搖頭:“……你有兄弟嗎?”
“嗯,有兩個哥哥。”
“假設你有一個哥哥不孝,打了你父親,離家跑了,你要把他捉回去受罰,但你還沒能追到他,就有人殺了他呢,你會怎麼做?”
“……”趙穎白他一眼。
楚離笑道:“當然隻是打個比方,你會不會替你大哥報仇?”
“哼,當然!”趙穎沒好氣的道。
楚離攤攤手:“站在咱們的立場,他想殺咱們,又是個狡詐危險的家夥,甚至會對咱們身邊人形成威脅,當然要殺了他!”
趙穎黛眉蹙起來,覺得世界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