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劍書生掃了一眼那邊，嗬嗬一笑：“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楚羽聽聲音就聽得出，那人是周乾。

洪荒十二生肖始祖中的……亥！

也就是那隻豬。

周乾由遠及近，速度極快，瞬息間來到兩人近前，衝著楚羽呲牙一笑：“師兄彆來無恙啊！”

楚羽嘴角抽了抽：“不敢當。”

“怎麼不敢當？辰算是我師兄，你是辰的師弟，我叫你一聲師兄……沒毛病。”周乾嬉皮笑臉的道。

隨後，他看著佩劍書生，說道：“感知到域外生靈侵入東方天界，猴子懶得動彈，就讓我過來瞧瞧。沒想到兩位師兄都在這兒，我也就放心了。”

佩劍書生看他一眼：“既然來了，就聊聊吧。小家夥剛剛正指責我們搞壞了這個世界呢。”

楚羽翻了個白眼：“不是麼？”

佩劍書生隨手一揮，虛空中出現一座涼亭，三人進來坐下。

他看著楚羽，幽幽說道：“這麼大一口黑鍋，我們可背不起啊！”

周乾笑著道：“我倒是覺得，說是我們弄壞了這個世界……也沒錯。”

佩劍書生抽了抽嘴角，道：“你可彆亂說，再說下去，這口鍋真的成了我們的。”

隨後，佩劍書生和周乾一起，回憶起那個浩瀚燦爛的蠻荒時代。

盤古開天，鴻均道祖執掌天道，洪荒時代的兩大創世神，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他們也留下了太多東西。

盤古大神將肉身留在這個世界，鴻均道祖將太上忘情道留下。

所謂的太上忘情道，便是這天地間的……天道！

太上忘情，無情卻是最公正，以主宰世間萬物眾生。

如果說這個世界最初的狀態是一個蛋，那麼洪荒時代的各大主神，就是這個蛋裡麵，最早誕生靈智的生靈。

從十二生肖主神，到十二主神，再到各個數得上名號的那些神靈。

他們都是先天存在。

所謂先天，便是先於天而生。

因為那時候，這個宇宙，並沒有天。

後來盤古開天創世，鴻鈞老祖以無上大道教化萬靈。

這世界開始有了自己的六道輪回，開始不斷輪轉。

但這一切，有一個前提——彆被冒險者或是獵人發現！

所謂的冒險者和獵人，就是來自外麵的大千世界中那些強者。

他們專門在茫茫星海中尋找那些原始的蠻荒宇宙。

在那些地方，他們可以攫取到難以想象的驚天好處！

有最原始的道！

比如楚羽修煉的三界道訣。

有原始的各種金屬，可以煉化頂級的武器。

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生靈……可以用來觀賞，或是作為奴隸。

總之，這種沒有被開荒過的地方，是那些人的最愛。

一旦找到原始的宇宙，就意味著……他們發財了！

無數前人的經驗都在告訴那些狩獵者，隻要征服一個原始宇宙，他們將賺得盆滿缽滿！

前提是，必須要征服才行！

通常來說，一旦發現原始的宇宙，沒有人會把這消息說出去！

知道的人越多，就意味著被分走的蛋糕越多！

所以，迄今為止，知道這一處原始宇宙的大千世界中人，並不算多。

隻是最近這些年，開始有點多了。

“我們一直把真正的戰場，放在遠離我們這處宇宙的地方。”佩劍書生看著楚羽，輕聲道：“我們都是守護者，遊弋在宇宙的外麵，一旦遇到強大的獵人或是冒險者，我們同樣九死一生。”

周乾說道：“在大千世界，我們這些主神級的生靈，其實連高手……怕是都算不上。比我們強大的存在多得是。”

他看著楚羽：“所以我一道分身進入地球，就完全不想走啦！紙醉金迷，聲色犬馬，活的多瀟灑啊！”

楚羽看著兩人：“那這世界，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洪荒末期，一場大戰，那是最凶險的一次。當時，有一群冒險者組成的一個小隊，殺進了我們的世界。當時那群被我們成為域外天魔的生靈，根本不想從這裡掠奪什麼資源。”

佩劍書生看著楚羽，輕聲道：“他們想要殺光整個宇宙的所有生靈！”

“為什麼？”楚羽驚訝。

這種嗜殺的生靈，怎麼可能被大千世界所接納？

“因為那是他們的修行方式。”周乾看了一眼楚羽：“你在人間界，從證道之鄉走出來，應該也聽過一些人間界的外域生靈說過，殺證道之鄉的生靈，可以增加自身修為這種說法吧？”

楚羽點點頭。

周乾冷笑：“這就是那群該死的域外天魔的後裔傳出去的！”

佩劍書生道：“那些生靈的修行方式，便是掠奪。掠奪你的修行成果，掠奪你的道，掠奪你的記憶、思想、你的一切！他們在大千世界，亦被無數人追殺。四處躲藏。正好找到我們這裡，於是就爆發了一場有史以來最激烈的戰爭。這個世界，被打得四分五裂。”

周乾歎息道：“那一戰，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發冷。有太多朋友……還有曾經的敵人，都死在那一戰中。”

佩劍書生道：“有些還能留下一道執念，有些……徹底煙消雲散。我們這些老朋友，儘量讓每一個名字，都流傳在後世，讓後人記得他們曾經對這世界所付出的……”

“可為什麼到現在，星空大壩、仙界、幽冥……依然還是關係緊張？”楚羽問道。

佩劍書生和周乾相互對視一眼，兩人都沉默了一會。

半晌，周乾說道：“還是我來說吧。”

“這件事，其實是昔年那場大戰留下的後遺症。我們的意見產生了分歧。到後來，這分歧越來越大，於是……就演變成你看見的樣子了。至於你說這些地方相互征伐……那不過是在磨礪。”

佩劍書生搖搖頭：“可惜效果也不大。”

周乾點點頭：“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也就出來幾個人。”

磨礪？

楚羽微微皺眉。

周乾道：“若都像是地球那種太平盛世，聲色犬馬，還修行做什麼？整個世界，若是都那麼安詳，有朝一日刀兵臨門……誰能去抵擋？”

佩劍書生說道：“若能將我們這世界，變成大千世界中的一界……到那時候，它變成一個安靜祥和的世界，才是眾望之所歸啊！”

“變成大千世界中的一界？需要怎樣才可以？”楚羽問道。

“太難了。”佩劍書生苦笑著搖頭。

周乾也大搖其頭。

“你們做不到，不代表彆人也做不到。”楚羽看著兩人：“快說需要什麼？”

“年輕人總是自信滿滿。”周乾歎息一聲，說道：“盤古大神和鴻均道祖，還有其他幾尊走出去的大能，無儘歲月以來，一直在默默努力，都沒能實現……”

楚羽瞪著他：“你怎麼廢話那麼多？”

周乾一瞪眼：“你懂個屁！特麼的，你自己長腦袋乾嘛用的？怎麼才能加入大千世界？你自己想想，怎麼才能加入聯合國？”

楚羽微微一怔，隨即露出無奈之色：“我們這個世界的整體實力，真的就那麼差嗎？”

“不差麼？”周乾眼中露出嘲弄之色：“今天來的幾個小鬼，在大千世界也不過就是中等水平，小貴族家的孩子。可就這幾個人，給這裡造成多大的破壞？如果不是你跟這條懶龍回來了，你說結果會怎樣？”

周乾歎了口氣：“而這樣的人，在大千世界，不計其數！現在你來告訴我，這樣一個原始而又落後的宇宙，憑什麼……讓大千世界認可，吸納我們成為其中一員？”

楚羽能夠清楚的從周乾的話語中感受到他那種苦澀和淡淡的絕望情緒，他們都是活了無儘歲月的生靈。

一直在為這個世界而戰，想要真正的崛起，想要加入到大千世界，成為他們的一員。

不再被當做獵場，不再被當做奴隸……

他們其實付出的，遠遠比自己看見的多。

楚羽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衝著佩劍書生和周乾認真施禮：“我為過去對你們的誤解而道歉。”

“現在明白了吧？”周乾看著楚羽：“懶龍的東方天界，如今已經快要成為一個入口了，所以他想讓你帶著這裡的人離開。就算終有一天……每一寸土地都會淪陷，但我們也希望自己的親朋，能挺到最後一刻。而我們……也都會戰鬥到最後一刻，流光身上最後一滴血。”

楚羽看著周乾，心道這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喜歡享受的懶家夥麼？

周乾也去解釋什麼，隨手一揮，一段段畫麵，出現在楚羽的麵前。

每一段畫麵，都是一場大戰！

那畫麵中，有拿著九齒釘耙的周乾，威風凜凜擊殺敵人的景象。

也有子被可怕的強者追殺得無比狼狽的畫麵。

幾乎所有的畫麵都是周乾勢不可擋，威風八麵，其他人……包括佩劍書生在內，都十分狼狽。

佩劍書生嘴角抽搐著，隨手一揮，放出了他的畫麵。

畫麵中，佩劍書生如天神降臨！

睥睨天下，俯瞰眾生！

其他的那些主神、巨頭，則都十分狼狽。

楚羽看了半天，終於看明白，感情這兩位留存下來的這些真實畫麵，都是自己威風八麵的那些。

至於被人家追的屁滾尿流狼狽不堪的那些，隻留了彆人的！

“你們倆……真無恥啊！”楚羽發自內心的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