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嫡出一脈居住的主城,最裡麵,一片安靜的大宅子。
如今看上去已經有些荒涼了。
因為這裡現在就隻住著上官木的母親和妹妹,還有一個壽元即將走到儘頭的老仆。
老仆雖然儘職儘責,但年歲大了,也懶得去打理太多地方。
所以這處大宅多半的地方,都長滿荒草。
這地方靈氣太盛,一旦沒人打理,一些荒草都能瘋長到幾十米高。
所以看起來,這裡更像是一片小叢林。
此刻,這片大宅子裡麵,倒是顯得有些熱鬨。
平日裡很少會露麵的一些大人物,也都身在其中。
一個相貌極美,但言辭卻很刻薄的女子正在大聲的說話。
“你兒子死定了,他呢……也算是為我上官家做了貢獻。這些都是老祖宗當年造下的孽,本應你們嫡出一脈來承擔,父債子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如今這上官家,已經不複當年的威風了。躲在曲家、魯家和董家的陰影下,小心翼翼的生活。所以你們娘倆也不能怪我們狠心。”
“不是說偌大一個上官家,幾十座城,卻沒你們的容身之地,隻能說……形勢如此。”
“如果你們娘倆,繼續留在這裡,說心裡話,我們所有人都不安。”
“曲家的老祖宗可是還活著呢,當年那些深仇大恨人家一定還都記在心裡。陳年舊賬就不是賬了?人家會不來清算?”
“到時候,又要我們這群人,跟著受牽連。”
這相貌極美的女子看著眼前兩個如同姐妹花一般的絕色女子,眼中有一抹強烈的嫉妒情緒。
為什麼長的比我還好看?
這個家族裡麵,就不應該出現比我更美的女人!
她看著這兩個沉默的女子,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一點,說道:“那李明哪不好了?人家也是大聖境的修行者!而且一直醉心修煉,從不曾娶妻,如今不嫌棄你們娘倆,願意娶你們兩個為妻。你們母女共侍一夫,到時候也是一段佳……”
“家主夫人,您這話太過分了吧?”這個家裡麵唯一的老仆,有著聖域巔峰修為,但卻即將生命走到儘頭的人,這時候忍不住站出來。
主辱臣死。
他雖是一個仆人,但這些年來,一直默默守護著這幾個孤兒寡母。
是從小護著上官木成長起來的人。
如今雖然壽元將至大限,但見自己的主母和小姐受欺負,依然忍不住站出來。
想要保護她們。
“你算個什麼東西?這有你說話的份兒?”
極美的女子冷冷喝到,隨後隨手一揮,一道龐大的能量,直接轟在老仆身上。
老仆當場被打飛出去,大口吐血。
這女子的一身境界,以臻至大聖領域!
彆說老仆壽元將至,就算處在鼎盛,也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孫爺爺!”少女趕忙跑過去,查看老仆的傷勢。
還好,極美的女子並沒有真正下殺手,不然這老仆已經死了。
不是因為她仁慈,而是這片象征著上官家至高權力的宅院,她看上了。
想要趕走這對母女,然後住到這裡!
唯有住進這個地方,他們才算是真正的嫡出一脈!
所以,她不想在自己的新家殺人。
怕臟了這裡。
上官木的母親也一臉關切的看向那邊,見老仆傷勢嚴重,她轉回頭,臉色鐵青的看著這個女子。
“你太過分了!”
“不過是一個老仆,看你氣成那樣,不適還沒死麼?你們該不會有一腿吧?”
“閉嘴!你惡心不惡心?”
上官木的母親厲聲喝道:“曾小燕,少拿你肮臟的思想來揣度彆人!想趕我們母女出上官家,你不夠格!你讓上官平開口,他不是代家主麼?”
她那張絕色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誚:“我夫君他頂天立地,為這家族戰死,你們一群人硬生生把家主位置奪走,可以!”
她環視眾人:“這家族,對我母女來說,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但我一生一世,隻是一個人的妻子!讓我去嫁給彆人?你們想都彆想!彆拿你們的臟臟交易來惡心我!”
她伸手拉起身旁絕色少女的手,一臉哀傷:“女兒,娘對不起你……”
“娘,彆說了,咱們走就是。”絕色少女輕歎一口氣:“不管去哪裡,至少能呼吸一口正常的空氣。”
“你們娘倆,還有資格反抗?”那極美的女子冷笑道:“我不夠資格決定你們的事情?上官平,你來說!”
說著,她看向身旁一個英俊儒雅,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留著修理得整齊的胡須,站在那裡,臉上的神色帶著幾分尷尬。
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是河東上官家的代家主。
說是代家主,不過是個幌子,事實上,如今整個上官家,就在他的掌控當中。
家族雖然有些沒落了,已經不複昔年霸主的地位。
但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
除了曲家、董家和魯家這種家族惹不起,其他那些家族,也沒有幾個敢輕易來招惹他們。
所以,上官平這個家主,依然很有權勢和地位。
他是上官木的叔叔,也算是嫡出一脈的。
隻不過到了他這代,是上官木的父親繼承了家主之位。
那麼上官平這一支,自然就成了旁支。
像這種龐大的家族,隻有長子長孫……才是真正的嫡出血脈!
上官平算嫡出,但他的子孫後代,卻都屬於旁支了。
他當然不甘心!
終於他哥哥戰死,他合縱連橫,成功從年幼的侄兒上官木手裡奪取了家主的大權,成為了代家主。
這些年來,整個上官家,上上下下很多個派係,都被他用各種利益給安撫住。
這些派係也需要一個上官平這樣的人,坐在家主的位置上。
說到底,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
這樣一來,原本的少主上官木,地位就相當尷尬了。
上官平成了代家主,又怎麼可能會在將來把家主的位置傳給上官木?
肯定是要傳給自己的兒子的!
彆的不說,如今上官平的幾十個兒子,相互間明爭暗鬥。
為那少主的位置爭得不可開交。
至於上官木這個真正的少主……誰理他啊?
曾小燕是上官平的正室夫人!
也就是如今整個家族中,最有權勢的女人。
她早看這對母女不順眼,一心想著把她們驅趕出去。
但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好機會。
上官木太優秀了!
如果真正成長起來,未來將不可限量。
要真的成了祖境的大佬,那她們這些人該怎麼辦?
所以,這幾個眼中釘,一定要想辦法早點給除掉才行。
曲家的人想要抓上官木,就是他們通風報信的。
並且近乎諂媚的送上了各種各樣的信息。
那情報豐富的……簡直沒的說。
曲家果然也如他們所願,追殺上官木,並且沒有對河東上官家怎麼樣。
這,在上官家內部,愈發的掀起了一股要將真正的嫡出血脈徹底逐出上官家的風潮。
這是大勢所趨。
在他們這群人看來,上官木必死無疑,被曲家一群大聖盯上,憑他一個聖域修為的小屁孩,又能跑到哪去?
現在恐怕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吧?
那個叫李明的,是附近一個依附上官家的小家族子弟。
長相……很出名!
這個出名,當然不是說他貌似潘安賽過宋玉,而是……醜的出名!
五短身材,不到一米五的個子,腦袋天生是禿的,一根頭發也沒有,兩隻眼球鼓出來,鼻子是扁平的。
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個非人種族出來的怪物。
而且據說是在母體中的時候,就中了劇毒,被人陷害才導致這樣的。
所以無論他後天如何努力修行,哪怕已經踏入大聖境,但卻依然不能改變自己的長相。
按說修行者,修行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比如說王者、尊者這種在今天看來很弱的境界,就已經可以改變自己的形象了。
但不知為什麼,這個李明就像是被詛咒的人一樣,無論他施展什麼神通,無論他修煉到什麼境界。
始終就是這個長相。
連他自己都很絕望。
根據傳言,說他一度想要自殺。
覺得自己活在這世間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因為長相雖說是父母給的,是基因決定的,但對修行者來說,還是後天可以不斷進行修複的。
這可比整容高明不知多少個層次了。
所以說,修行界中,幾乎很少有長的難看的人。
當然,也不排除極少數自己認為自己最好看,但彆人都認為醜,卻死不悔改的。
不管怎麼說,家主夫人曾小燕,要把上官木的母親,嫁給這樣一個人,都太過分了。
而且還是要她們母女共同嫁給這個人,這就不能用過分來形容,簡直其心可誅!
良心都被狗吃了!
曾小燕掃了一眼上官平,說道:“你倒是說話呀?怎麼?舍不得你這絕色的嫂子和侄女?”
上官平微微皺眉。
他這個妻子,來自這片疆域上另一個中等家族。跟現在的上官家也是沒法比的。
但這個女人手腕很高明,而且一身修為也足夠強大。
奪取家主的位置,也是她的主意。
包括後續各種手段,全都出自於這個女人。
所以,上官平平日裡,還是有點怕這個老婆的。
曾小燕冷笑道:“不敢說話?被我說中了心思?行啊上官平……”
在場那些大人物,一個個全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假裝沒聽見也沒看見。
這裡都是上官平的心腹,都清楚上官平夫妻之間是怎麼回事,所以曾小燕非常放肆。
她嗬嗬冷笑道:“既然你這麼喜歡……”
“去你媽的!”
一聲暴喝,憑空響起。
一道淩厲的光芒!
直接斬向曾小燕!
楚羽給上官木打的那道隱身咒,使得這邊一群大聖境的修士根本沒能發現他的到來。
曾小燕倉促之下,驟然後退,一屁股直接撞進這棟大宅子最重要的一個地方。
宗祠!
裡麵供奉著家族祖祖輩輩的靈位。
這一下,裡麵幾乎所有的靈位,全都稀裡嘩啦,掉落一地。
曾小燕這個大聖境的修士無比狼狽的摔倒在那,整個人都被嚇呆了!
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再怎麼逼迫上官木的母親和妹妹,她也終究是個外來者。
對上官家的那些先祖,她根本不敢造次。
這宗祠,也不是她能進的地方!
為這事兒,她也曾經跟上官平發過很多次火。
說女人憑什麼不能進祖宗祠堂?
她也為這個家族生兒育女,也有巨大貢獻雲雲。
但做夢都想不到,第一次進入祖宗祠堂,會是這麼進來的。
所有的排位幾乎都倒了,唯有老祖宗那個依然穩如山嶽,立在最上方。
曾小燕又驚又怒,盯著院子裡那人。
上官木從天而降,雙目赤紅盯著祖宗祠堂裡的曾小燕,身上爆發出滔天殺機!
也難怪他會這樣,任誰聽到這些話,恐怕都會瘋了一樣的衝過來。
上官木的突然出現,讓這裡一片死寂。
“你,你怎麼……回來了?”上官平也被嚇壞了。
上官木的母親和妹妹也呆住了,看著上官木默默的流淚。
家裡的頂梁柱沒了,還是孩子的上官木就成了那根頂梁柱,一直撐著這個風雨飄搖的小家。
那個壽元快要走到儘頭的老仆,嘴角還在流血,看見上官木,忍不住老淚縱橫。
勉強爬起來,要過來見禮。
“少主……”
上官木看了一眼老仆:“孫爺爺,您沒事吧?”
“少主,老奴沒事。”老仆咳嗽著,還有血沫子噴出來。
傷勢雖不致命,但也不輕。
“上官木!”
回過神來的曾小燕勃然大怒,發出一聲尖叫:“你敢對我出手?”
“你閉嘴!”上官木怒喝道:“那也是你進的地方?你算個什麼東西?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