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菲道:“我可沒那麼大本事,剛才汽車停在我樓下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所以就猜測了一下,沒想到讓我蒙準了。羅先生拋妻棄子到我這裡,肯定有了不得的急事吧?”
羅獵故意皺了皺眉頭道:“這話聽著彆扭,我可不是那種人,程小姐最近在查什麼案子?”
程玉菲歎了口氣道:“你看不出來我生意慘淡?”
羅獵道:“那就是有空了?”
程玉菲聽出他的話外之音:“怎麼?羅先生想要照顧我生意?”
羅獵居然點了點頭道:“我還真是有些事想委托你幫我查查。”
程玉菲道:“我的收費可不低喔!”
羅獵道:“開個價唄。”
程玉菲道:“那得先聽聽你要委托的是什麼案子。”
羅獵道:“縱火案,我想查查綢緞莊到底是誰放的火,又是誰打傷了安翟。”
程玉菲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望著羅獵,他們都是明白人,自己早就向羅獵表明了觀點,她懷疑的人就是周曉蝶,可是她先前搜集的證據全部被人毀掉了,而真正讓這件案子成為懸案的原因卻是當事者的失蹤,現在彆說是嫌疑人周曉蝶,連安翟也失蹤了,程玉菲敢打包票這件事就是羅獵安排策劃的,可是她沒證據。
自己沒找他的麻煩,他居然主動找上門來,委托自己調查縱火案,是在戲弄自己嗎?程玉菲忍著氣道:“羅先生,您是不是最近很無聊?”
羅獵道:“不無聊啊,還遇到了很多的麻煩。”
程玉菲道:“這個世界上多半的麻煩都是自找的。”
羅獵點了點頭道:“我認同,可麻煩一旦找上門來就得想辦法解決了,不然這日子可過不舒坦。追根溯源,所有一切還是從那場縱火案開始,我禁不住想,如果不是你來找我了解案情,或許我什麼煩心事都沒有。”
程玉菲道:“羅先生是說,我給您惹了麻煩。”
羅獵搖了搖頭道:“程小姐,咱們打過不少次交道,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程玉菲道:“我交朋友從來都很慎重,以羅先生的身份,我可能也高攀不起。”
羅獵道:“陳阿婆的真正身份,你是從何處得知?”
程玉菲道:“羅先生不要忘了我從事的職業,查出一個人的真正身份並不難。”
羅獵道:“如果那麼簡單,這三十年,清廷派出無數神探高手為何找不到陳九梅?盜門勢力遍及天下,他們幾乎傾巢出動,怎麼也找不到陳九梅?”
程玉菲道:“我可以說他們都是廢物嗎?”
羅獵道:“我認識陳阿婆那麼多年,我也不知道她是陳九梅,就連安翟這個外孫子也不知道他的外婆居然是盜門傳奇高手陳九梅。”
程玉菲道:“我好像沒必要解釋其中的過程。”
羅獵微笑道:“你不必說,我已經查到了。”
程玉菲秀眉微微揚了一下。
羅獵道:“你認不認識一位叫福伯的人?”
程玉菲道:“你是說麻雀的一位世伯,據我說知,他已經過世多年了。”
羅獵道:“看來你並不了解他,這位福伯的真正名字叫福山宇治。”
程玉菲聞言一驚,從這個名字不難判斷出福伯是個日本人。
羅獵道:“當初麻博軒教授去日本看病,都是這位福伯從中安排,麻雀也是後來才知道他的身份,不過她也未必知道他的全部,福山宇治不但是日本人,他還是一個日本間諜,以竊取我中華情報為目的。”
程玉菲道:“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我和這位福伯不熟,隻有數麵之緣,他是誰我不關心,和我要查的案子毫無關係,而且他已經死了,我們要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唇舌嗎?”
羅獵道:“福山宇治是日本間諜,福伯卻是盜門中人,而且是盜門高手,他認識陳九梅。”
程玉菲終於意識到羅獵為何會提到這位已經死去的人。
羅獵道:“陳九梅曾經是盜門第一高手,這樣的傳奇人物,想要隱藏行蹤,即便是高明的偵探也很難查到蛛絲馬跡,除非有人提供線索。”
程玉菲感到臉上有些發熱,羅獵的這句話分明在影射自己。
羅獵道:“福山宇治和安翟交過手,從瞎子的手法上看出他是陳九梅的傳人,陳阿婆終究還是忽略了一件事,如果她不傳給安翟盜竊的手法,可能她的身份永遠不會暴露,安翟也沒有以後的麻煩。”
程玉菲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羅獵點了點頭道:“不錯,任何行為都會留下痕跡。我思來想去,這就是陳九梅暴露身份的唯一可能。”
程玉菲道:“你很自信。”
羅獵道:“向來如此,程小姐的催眠術算得上一流,可是催眠的極限也就是誘導彆人在催眠的狀態下說出一些內心中想要隱藏的想法,卻無法真正做到深入一個人的腦域,窺探這個人的內心世界。”
程玉菲變得前所未有的警惕,她有些緊張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難道你可以?”
羅獵道:“我不喜歡窺探彆人的隱私,除非有必要,而且程小姐這種防範心理很重的人,彆人很難走進你的內心世界。”
程玉菲悄悄鬆了口氣。
羅獵又道:“我們不妨按照你的推斷,周曉蝶縱火燒了綢緞莊,然後又用鐵棍打暈了安翟,所以那根鐵棍上才會沾有她的指紋,給你提供了所謂確實的證據。”
程玉菲道:“如果那些證據沒有被毀滅,我已經將周曉蝶治罪。”
羅獵道:“你有沒有想過,有個比你更高明的催眠大師,提前控製了周曉蝶的意識,讓周曉蝶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做了這一切,而後他悄悄拿走了想要的東西,卻把麻煩留給了安翟夫婦?”
程玉菲道:“羅先生的想象力真是豐富。”
羅獵道:“一個過於注重證據的人,往往會忽略人情的合理因素,你並不了解安翟夫婦,如果你對他們多一些了解,知道他們這些年受過的苦難,你就會明白,你所設想的犯罪過程根本不存在。”
程玉菲道:“翡翠九龍杯和東山經,無論任何一樣東西都可以讓夫妻反目,兄弟成仇。”
羅獵道:“不重要,對他們不重要,對我同樣不重要。”
程玉菲道:“是你藏起了他們。”
羅獵道:“想做一個好偵探,僅僅依靠破案能力是不夠的,真相有些時候大不過公理。”
羅獵的聲音雖然不大,程玉菲卻感覺到振聾發聵,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道:“我對你的委托突然又有興趣了。”
羅獵道:“開個價!”
程玉菲搖了搖頭道:“免費!”
羅獵回到家中,小彩虹因為實在等不及已經睡了,羅獵有些歉疚地望著女兒,湊上去想去親親她的小臉,卻被葉青虹攔住了,小聲道:“去洗澡,風塵仆仆的,彆弄臟了女兒。”
羅獵笑了起來,他很聽話,走向浴室,來到中途轉向葉青虹道:“要不要一起。”
葉青虹紅了俏臉,抓起一旁的書作勢要丟他。
羅獵笑嘻嘻去了。
葉青虹知道羅獵去了程玉菲那裡,雖然明白羅獵一定有要緊事,可說起話來仍然酸溜溜的:“想不到那位美女偵探比我們娘倆兒加起來還要有吸引力。”
羅獵一手用毛巾擦著頭發,一手揉了揉葉青虹的頭頂。
葉青虹啐道:“討厭,把人家頭發都搞亂了。”
羅獵道:“這段時間,我去調查了一些事,可以確定,陳九梅的身份是麻雀泄露出去的。”
葉青虹聞言頗為驚詫:“怎麼可能?她怎麼會知道陳九梅的真正身份?”
羅獵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葉青虹聽完方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沉吟片刻道:“按理說不應該如此,麻雀和你們是朋友啊。”
羅獵道:“也許,她想得到東山經,傳說東山經和龍脈、九鼎有關,她的誌向就是要完成麻博軒教授的遺願,尋找中華九鼎。”
葉青虹道:“可能還有彆的原因吧。”
羅獵沒說話,葉青虹從身後抱住他,俏臉貼在他堅實的脊背上:“你明明知道她喜歡你,會不會因愛生恨?”
羅獵道:“你最近沒見過她,她這次回來變得非常理智,變得甚至連我都有些不認識她了,而且我還查到,她這幾年和盜門來往頻繁。”
葉青虹道:“你懷疑,綢緞莊的縱火案和她有關?”
羅獵搖了搖頭道:“應該另有他人,如果是麻雀策劃了這件事,那麼她現在應該撇開和此事的關係才對。”
葉青虹道:“那你到底擔心什麼?”
羅獵道:“我不想她牽涉到這件事中,就算……她已經不再把我們當成朋友,我也不希望成為她的敵人。”
葉青虹道:“不聊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要不要看看婚禮賓客名單?”
羅獵道:“你看著辦唄。”
葉青虹道:“那就是無所謂。”
羅獵雖然沒有看到葉青虹的表情,也知道她肯定不會高興,他慌忙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一切以你為準,辦一場讓你終生難忘的婚禮。”
葉青虹道:“甜言蜜語,對了,婚期,你選個日子。”
羅獵脫口道:“十月一日吧。”
葉青虹道:“十月一日?為什麼?”她的印象中這好像不是一個什麼特彆的日子。
羅獵道:“因為這是一個真正中華崛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