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陣森寒,陸威霖感到鼻梁處似有利刃劃過,內心惶恐無比,以為對方的利刃已經切開了自己的麵部,可隨後並未感覺到疼痛,思維也繼續處於正常的狀態,隻是他臉上的口罩被從中劈開,從他的臉上掉落下去。
一個熟悉的女聲驚呼道:“怎麼是你!”
陸威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在目前的狀況下遇到了百惠,雖然百惠並未現身,陸威霖還是從聲音中判斷出了她的身份,他內心中的感覺驚喜參半,自從百惠離開之後,陸威霖曾經多次想到過她,可陸威霖並不認為自己對百惠產生了什麼特彆的感情,也不認為自己牽掛百惠。他對日本人恨之入骨,又怎會對一個日本冷血女殺手產生感情。
可真正遇到百惠之時,他方才意識到自己是如何的思念她,內心之中百感交集,隻可惜他們仍然處在對立的兩麵,不是你是就是我亡。
一個身穿紫色忍者武士服的姣好身影出現在陸威霖麵前,如果不是百惠主動現身,陸威霖不可能看到她,兩人四目相對,雖然彼此都未說話,可是內心之中都如潮水般起伏,他們都是那種不肯輕易表露感情之人,可儘管如此,也能夠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出那份藏不住的柔情和思念。
陸威霖道:“想不到是你。”
百惠點了點頭,將明亮如一泓秋水的武士刀反手插入鞘中,低聲道:“跟我來!”
陸威霖道:“我朋友還在裡麵。”
百惠道:“你若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你的那些朋友了。”
羅獵和邵威兩人來到控製室前方,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驚動太多的敵人,兩人交遞了一個眼色,邵威點了點頭,在剛才的戰鬥過程中他們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隻需對方的一個眼神就已經明白彼此的意思,依然是邵威負責掩護。
羅獵打開了控製室的艙門,室內正坐在燈下觀看記錄的一名男子愕然抬起頭來,他的目光和羅獵相遇,羅獵並未急於出手將之鏟除,而是用日語道:“你好,該換崗了。”
那男子望著羅獵的雙目竟然在瞬間迷失,如同夢囈般答道:“是啊……我……我幾乎忘了……”
其實羅獵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用催眠術控製了他,此前遭遇那麼多的日本警衛,羅獵都未使用這樣的手段,是因為那些人全都是克隆產物,在意識上和正常人不同,所以也不能用常規的催眠方法對待,所以羅獵並未冒險。
這名負責看守控製室的警衛卻是正常人並非克隆體,所以羅獵才會大膽對他進行催眠。
這一招收到了奇效,羅獵道:“你叫什麼?”
“山本聰……”
羅獵點了點頭道:“很好,你帶我進控製室,我要在換崗前檢查裡麵的運行狀況。”
“是!長官!”
邵威聽到裡麵的日語對話,心中無比好奇,禁不住從門縫中向內望去,看到羅獵和那警衛說了幾句,那警衛就乖乖聽話,站起來為羅獵帶路,心中又是好奇又是佩服,看到那警衛失魂落魄的樣子,應當是被羅獵控製了心神,心中暗歎,他還有什麼不會?此人實在厲害,今次若是能夠全身而退,務必要奉勸幫主,以後不要和他為敵。
羅獵示意邵威進來,在他的命令下,山本聰乖乖拿出了鑰匙,打開總控室的二道房門,帶著兩人進入其中。
總控室乃是控製整個黑堡的中樞,所有的供水供電,熱能控製全集中在這個地方,有了山本聰帶路,要比從龍玉那裡得到的信息更加直接。控製室內雖然還有另外三名人員在在場,可是有了山本聰帶路,在他們還未有覺察的狀況下,羅獵和邵威就聯手將他們乾掉,順利找到了總控中心的所在。
邵威本來準備將已經完成使命的山本聰乾掉,可是羅獵卻及時阻止了他,對羅獵來說,此人尚有用處,他們首先將總電閘切斷。
羅獵讓邵威繼續掩護自己,而他則利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潛入了山本聰的腦域,他要通過對山本聰的腦域剖析,掌握目前控製黑堡的人到底是誰?
整個黑堡的斷電會將這裡多半的力量集中到這裡來,對他們而言就意味著更大的壓力,邵威佩服羅獵過人的膽色之餘也不禁有些擔心,他們即將成為眾矢之的,又該如何在這樣的處境下脫身,對他們而言時間是極其寶貴的,越早離開就意味著逃脫困境的可能就越大,晚上一刻很可能就會被包圍,一旦敵人尋蹤而至,那麼他們就會插翅難逃。
而此時的羅獵卻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不慌不忙,似乎忘記了他們生死懸於一線的處境。
整個黑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外麵雖然是白晝,可在黑堡內部如果不靠電力照明,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漆黑,黑堡如今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黑堡。突然的斷電讓張長弓和野獸也突然失去了目標,他們都可以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聲,也聞得到濃重的血腥味道,這血腥來自於他們兩人的身體,剛才的那場搏鬥已經讓兩人遍體鱗傷,他們在黑暗中迅速恢複著。
張長弓能夠準確判斷出野獸的位置,他平靜道:“我知道你是誰?如果你的女兒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她會不會認得你?如果你的父輩在天有靈會不會認同你認賊作父的做法?”
張長弓的判斷並沒有錯誤,野獸就是方克文,九幽秘境的長期幽閉生活,不但讓他形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情,同時也嚴重侵害了他的身體,方克文的身體因為周遭環境中某種不為人知的因素而變異,在他剛剛和妻女重逢,幻想可以過上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美美的日子之時,他的身體開始迅速發生了變化,他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連自己都不認得的怪物。
方克文在無奈之下選擇離開了妻女,他隻希望自己的變化不要被妻女看到,更不希望因為自己而連累到她們,影響到她們本來貧困但平靜的生活。
安頓好母女兩人之後,方克文一度產生了自生自滅的想法,可是身體的變異很快帶來了心理上的巨大變化,方克文無法掌控這種變化,他變得殘暴而嗜血,他也走上了和麻博軒同樣的道路,身體在變得強悍的同時,他的新陳代謝的速度隨之加快,同時他的生命也開始變短,方克文知道用不了太久的時間自己就會和麻博軒一樣壽終正寢,他不想這麼早死,他不甘心,就在這種時候他遇到了藤野俊生,並接觸到了平度哲也,在求生欲的驅使下,他答應了配合平度哲也進行試驗的條件。
方克文的頭腦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內心中焦灼切矛盾,在張長弓道破他的身份之後,內心中人性的部分又漸漸開始複蘇。
張長弓凝神屏息準備迎接對方再次攻擊之時,突然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道:“在我改變主意之前,你走。”
羅獵睜開雙目,向邵威道:“你將這裡炸毀之後馬上從原路離開,去第二彙合點等我。”
邵威道:“你去哪裡?”
羅獵道:“去找一個人。”
藤野忠信心神不寧,自從電力被停之後,他就覺得有些不妙,同時他又在安慰自己,停電應當隻是偶發事件,外麵響起蓬!的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隨之整個黑堡宛如地震一般產生了晃動,那頭海怪正在竭儘全力撞擊黑堡的外牆。
一名手下進來結結巴巴地向藤野忠信稟報外麵的狀況,藤野忠信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繼續說下去,藤野忠信緩緩站起身來,他決定親自去看看,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讓他如坐針氈,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悄悄窺探著自己。
藤野忠信還未來得及出門,就遇到了前來找他的平度哲也。
平度哲也一進門就憤怒地嚷嚷起來:“停電,為什麼會停電?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的實驗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段,如果不及時恢複電力,我這麼多年的心血就會白費,一切都會前功儘棄。”
藤野忠信道:“平度君不必生氣,我想這隻是偶然的現象,已經派人著手解決這個問題。”
平度哲也仍然沒有消除怨氣,大聲道:“我根本不該答應和你們合作,你們的這個基地天皇知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對不對?你們所做的一切都在背著天皇對不對?”他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了。
藤野忠信冷冷望著平度哲也,他從心底看不起這個所謂的學者,不明白父親因何會對他如此看重,黑堡是他們藤野家付出了無數心血和犧牲方才才建立起來的,雖然遇到了一些困難,可藤野忠信相信憑借家族的力量還是可以克服,可父親仍然堅持請來了平度哲也。
家族的誠意在平度哲也的眼中卻成了一種欺騙,老家夥固執且傲慢,他來到黑堡之後,並未起到太大的作用,也沒有讓黑日禁典的研究有任何突破性的進展,現在隻是發生了一點小事,他居然跑過來向自己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