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虎雙手舉起佩刀從身體的左下方弧旋向上斬去,雙刀交錯發出刺耳的撞擊聲,周文虎被對方強橫的力道震得戶口發麻,蹬蹬蹬接連後退幾步,跌倒在趙魯新的身邊。
趙魯新罵道:“蠢貨,你為何不逃……”
重甲騎士雙手擎刀再度向下劈去,周文虎雙臂仍然沒能從麻木中恢複,心中明白自己隻怕無論如何都扛不住對方的全力一刀,這次隻能是儘人事聽天命了,雙手橫起佩刀,雙目一閉,緊咬牙關,大吼道:“開!”
無論是周文虎還是趙魯新都清楚擋不住重甲騎士的一刀,他們兩人都必死無疑,重甲騎士全力劈下的一刀再度撞擊在周文虎的佩刀之上,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和強大的劈斬力似乎要將周文虎連人帶刀楔入地下。
周文虎感覺身下一沉,他仿佛看到自己被劈成兩半的慘狀,可身體卻是突然一沉,身下的沙地因為這次沉重的撞擊而開裂,周文虎和趙魯新從突然出現的地洞中墜落下去。
羅獵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進入另外一個生物的大腦,這種感覺前所未有,雖然這頭骨的主人早已死亡多年,三人如同走入了一個骨質的山洞,他們必須要小心腳下,因為腳下的道路凸凹不平,而且還有不少破裂的骨洞,這些破洞如同陷阱,邊緣銳利,稍不小心就可能因陷入其中而受傷。
羅獵用手電筒照射了一下前方裡麵,應該是顱內的部分了,寬敞得如同一間大廳,羅獵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在對側的骨壁之上,有一個洞口,那洞口內似乎泛出藍色的幽光。羅獵關上了手電,藍色的光芒變得越發明顯了,他將自己的發現轉告給另外兩人。
宋昌金道:“應當是磷光,這腦袋再大也是骨頭,有磷光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突然他停下了說話,因為他看到那骨洞的周圍閃爍著許多的文字,宋昌金錯愕地張大了嘴巴,他忽然又想到身邊還有其他人在場,自己不應該將這個發現告訴他們。
宋昌金很快就明白羅獵和張長弓中的任何一個目光都要比自己更加的敏銳,他能發現的事情,他們當然也不會疏忽。羅獵盯著那文字道:“西夏文,應當是西夏文。”
宋昌金忍不住看了這小子一眼,真是看不出他居然連西夏文都懂,如此說來老羅家一代更比一代強,自家老爺子是不是將壓箱底的絕學全都交給了他孫子?
羅獵對西夏文當然沒有太多的研究,他掌握得是夏文,可這並不代表著他沒辦法搞清圍繞洞口的那些字究竟代表了怎樣的意義,在他們臨時組成的團隊中有一個人對西夏文極其熟悉,那就是顏天心。
鐵娃趴在大頭骨的眼眶處,為羅獵幾人望風,如果他們在裡麵遇到了什麼麻煩,他可以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給上方的同伴。
顏天心對這顆頭骨雖然也有些好奇,可是她此刻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另外的事情上,羅獵幾人進入殉葬坑後不久,前方就傳來一聲悶響,地麵也震動起來,從動靜來看,應當是地麵塌陷的聲音。
他們所在的地方隻是當年盜墓賊挖出的盜洞,盜洞距離地麵並不算遠,他們能夠感覺到上方戰鬥的情景,他們甚至擔心,上方的戰鬥會引起整個盜洞的垮塌。
吳傑的雙耳微微動了一下,低聲道:“前方塌陷了,我去看看。”他大步向前方奔去,顏天心擔心他一人有所閃失,將瑪莎三人交給阿諾照顧,和陸威霖一起快步跟上吳傑的步伐。
在距離他們二十餘丈的地方沙塵彌漫,頂部出現了一個直徑約莫兩米的洞口,流沙不停從洞外湧入,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因塌陷而產生的洞口就會被黃沙掩蓋住。
吳傑停下腳步,陸威霖和顏天心子彈上膛,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邊,槍口瞄準了塌陷的區域,兩個灰頭土臉的身影從黃沙中爬起,他們相互攙扶著扒開黃沙向外攀爬。兩人尚未脫離黃沙的羈絆,後方黃沙四散開來,從黃沙中立起一個魁梧的身影,卻是一名身穿金屬甲胄的武士,那武士整個人都包裹在甲胄之中,連他的麵部都蒙著麵具,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前方兩人相互扶持而行,他們兩人正是周文虎和趙魯新,那武士手握長刀大步向兩人逼近。
顏天心和陸威霖兩人不約而同扣動了扳機,子彈向武士身上射去,兩人槍法都不弱,陸威霖更是難得一見的神槍手,可是他發現這武士臉上的麵具竟然沒有開孔,換句話來說這武士目不能視,一時間找不到對方身體的弱點。
子彈接連不斷射在那名武士的身上,武士手中長刀不停揮舞,擋住一些子彈,仍然有一些子彈射在他的身體上,不過並未能夠穿透他身體的鎧甲,甚至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吳傑終於啟動,他示意兩人停止射擊,身軀如同大鳥一般飛起,越過周文虎和趙魯新的頭頂,阻擋在武士的前方,手中竹杖向武士的手臂纏去。
武士揮刀的動作雖然機械但是快捷有力,吳傑雖然看不到對手,卻采用了最合適的應對方法,他並沒有動用竹杖內的細劍,而是用竹杖纏繞對方的手臂,以柔克剛,竹杖宛如靈蛇一般攀上對方手臂,一纏一挑,將對方手臂撩起,就勢一杖抽打在對方的麵門,啪!的一聲脆響宛如爆竹,武士手臂一轉,向吳傑立身處劈去。
吳傑卻在對方刀鋒未到之前再度飛起,身軀旱地拔蔥淩空兩丈,於空中折返身軀,俯衝向下,竹竿居高臨下撞擊在武士的頭盔之上。
那武士二次攻擊落空,緊接著頭頂又被重重撞了一下,魁梧的身軀一個踉蹌向前方撲去。
吳傑憑借鬼魅般的身法已經落在了他的身後,手中竹杖向後一橫,那竹杖如同長了眼睛一樣絆住武士的左腳,武士原本就失去平衡向前方踉蹌奔跑,這下被他突然一攔,再也控製不住身體的平衡,魁梧的身軀宛如一座小山般撲倒在了地上。
吳傑身軀後仰,竹杖抽出猛然抽打在那武士的頭顱之上,武士頭頂的麵具頭盔被他這一抽分離開來,頭盔嘰裡咕嚕滾到了一邊,麵具也落在了一旁地上,暴露出那武士的本來麵容。
顏天心因為好奇,手電筒的光束射向那武士的麵門,不曾想那武士的肌膚接觸到光柱之後竟燃燒起來,頃刻之間整個身軀燃起熊熊火焰,火焰從盔甲內躥升出來。
吳傑聞到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隻是他也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顏天心掩住口鼻,一是因為這味道實在太過難聞,二來是因為自己無心之失,竟然糊裡糊塗地將一個活口給燒成了灰燼。
陸威霖也是滿心好奇,他向顏天心手中的電筒望去,確信顏天心拿著的隻不過是一個手電筒,而非什麼高精尖的致命武器,心中暗忖,想不到這凶悍頑強的武士居然怕光,難怪他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旦肌膚暴露在光線之下,整個人即刻就燃燒起來,看來任何人都有弱點。
周文虎和趙魯新兩人原本以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卻想不到絕處逢生,掉落陷坑之後又遇到了救星,趙魯新並未看到那武士燃燒成為灰燼的一幕就因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周文虎還以為趙魯新已經死了,抓住他的雙肩用力搖晃著悲吼道:“老趙,你醒醒,你醒醒!”
吳傑冷冷道:“他還活著,你是不是想把他給晃死?”
周文虎這才清醒過來,雙目環視周圍,顏天心和吳傑他都是見過的,內心不由得一沉,這些人可不是他的朋友,確切地說應當是敵人才對,顏天心是顏拓疆的侄女,周文虎為虎作倀,幫助馬永平對付顏拓疆,還親自率人抓住了顏天心,至於吳傑,他曾經在大帥府接待過此人,也曾經帶人追殺吳傑。
周文虎暗叫不妙,心中期盼著他們千萬不要認出自己的樣子,畢竟現在自己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說不定他們認不出自己。可他這隻能是一廂情願的想法,顏天心已經認出了他,不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周副官。”
周文虎老臉一熱,還好臉上的沙塵夠厚,看不到他臉色的轉變。轉身向他陷入的那洞口望去,剛才陷落的地洞已經完全被流沙掩蓋,同時也隔絕了外麵的喊殺聲和慘叫聲。
既然身份已經被識破,周文虎也就沒了蒙混過關的僥幸,歎了口氣道:“顏掌櫃,吳先生,多謝幾位的救命之恩,我和老趙兩條性命是你們救的,要殺要剮絕無怨言。”既然落到了這種地步,話就不妨說得硬氣一點,搖尾乞憐隻會讓人家更加看不起。
顏天心可沒有跟他清算的意思,輕聲道:“你們也算命大,外麵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