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天德回憶著自己逃生時的驚險情景,那些瘋狂的鳥兒一直對他窮追不舍,直到天空烏雲散去,它們才停止追逐,譚天德道:“它們也不是沒有弱點可尋,它們飛行的速度比起正常要慢許多,而且它們怕光。”
羅獵點了點頭道:“隻要天氣晴好,咱們並非沒有勝算。”
譚天德思索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道:“咱們去魚鱗坡紮營休息,明天日出之後直奔老營盤,將那裡的怪物清剿乾淨。”
譚子聰不知父親因何會做出如此冒險的決定,慌忙道:“爹……”
譚天德不等他說完就大吼道:“此事不必再議!”
馬永平終於還是去見了顏拓疆,最後的攤派還是男人之間進行最好。他開門見山道:“大帥到底有什麼條件?”
顏拓疆道:“一,放了我的侄女顏天心,並歸還扣留他們所有的東西。”
馬永平道:“此事好說。”顏天心早就已經逃了出去,這個條件已經不成為問題,至於顏天心他們的東西,馬永平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口棺材,心中暗歎,早知那棺材裡麵的東西如此邪門,我說什麼也不會扣押,和顏拓疆的秘密金庫相比,連雲寨的那點兒東西根本算不上什麼。
馬永卿看他答應的如此痛快,又道:“還有一個條件,給我配一輛汽車,汽車加滿油,馬永卿要在車上陪我。”
馬永平愣了一下:“什麼?你要以永卿為人質?”他現在方才明白,為何顏拓疆要單獨見自己。有些話的確不方便當著馬永卿說出來,薑是老的辣,顏拓疆不是傻子,他不會相信自己的承諾,讓馬永卿陪同他上車,等於就多了一份保障,他是要通過劫持馬永卿而讓自己投鼠忌器。
馬永平搖了搖頭。
顏拓疆勃然變色道:“你不答應?”
馬永平沉聲道:“我說什麼也不會出賣我的親人。”
“你已經出賣了!”顏拓疆大吼道。
馬永平怒視顏拓疆,可他很快就在對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心中有鬼,而顏拓疆所說得無疑是一個事實。
顏拓疆道:“你可以不答應,如果你不答應,你這輩子都休想知道秘密金庫藏在什麼地方。”
馬永平大聲道:“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顏拓疆以同樣大的聲音道:“那就抱著一起死!”
馬永平愣在那裡,他當然明白抱著一起死的真正意義,如果自己無法及時找到秘密金庫,就意味著無法及時發出軍餉,這些士兵的忠誠度禁受不住任何的考驗,他們能夠背叛顏拓疆,同樣能夠背叛自己。
馬永平吞了口唾沫,有些艱難道:“可不可以換一個條件?”
顏拓疆道:“那就你替她陪我出城。”
馬永平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他是不可能答應的,如果自己陪顏拓疆出城,等於把性命交到了他的手裡,以顏拓疆對自己的仇恨,自己生還的機會非常渺茫。
顏拓疆並沒有多少耐心:“不答應就算了,你殺了我就是。”
馬永平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上車之後,你必須馬上將金庫的所在地告訴我,在你離開新滿營的城門之後就要放了永卿,而且,絕不能傷害她。”
“我答應你。”
馬永卿靜靜坐在車內,心已冰冷,雖然馬永平說得情真意切,可她卻明白馬永平從頭到尾都透著虛偽,這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隻要他順利找到了秘密金庫,又怎會在乎自己的死活?
在馬永平滿足了顏拓疆的部分條件,將馬永卿交給了他之後,顏拓疆馬上把秘密金庫的所在告訴了馬永平,他上了車,用要來的一桶汽油將馬永卿全身上下澆濕,如果馬永平反悔,他就會點燃汽油,自己和馬永卿同歸於儘。
麵對顏拓疆澆在自己身上的汽油,馬永卿宛如一個木頭人一般逆來順受,沒有半點反應。
汽車的周圍都是馬永平的部下,在馬永平找到秘密金庫之前,他們不會放這輛車離開。
顏拓疆在駕駛位上坐好,馬永卿掃了他一眼,小聲道:“你當真將金庫的地點說了出來?”
顏拓疆淡然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於我而言絕不是這世上最重要的。”
此時馬永平帶著幾名手下走了過來,來到顏拓疆麵前,雖然他竭力控製自己,可仍然能夠從他的雙目之中捕捉到些許的喜色,聞到濃烈的汽油味,他就已經知道顏拓疆在打什麼主意,心中暗歎顏拓疆老奸巨猾,此前讓他提供兩桶汽油,馬永平還以為顏拓疆想要驅車越過沙漠,這兩桶汽油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方才知道他是將汽油澆在馬永卿的身上。其險惡用心一望即知,隻要自己反悔,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燒死馬永卿。
馬永平向顏拓疆道:“彆忘了你答應我的話,我放你離開新滿營,出城之後你要即刻還永卿自由。”
馬永卿聽到這裡已經徹底死心了,馬永平應當如願以償地找到了秘密金庫,眼前這種狀況下,就算是傻子也會明白顏拓疆不會輕易放了自己,馬永平根本就是放棄了自己。
偏偏馬永平還要假惺惺道:“永卿,你不用害怕,我保證你能夠平平安安地回來。”
馬永卿感覺自己幾乎就要惡心地吐了出來,自己此前怎麼沒有認清馬永平的真正麵目,為了一個如此虛偽絕情的人,自己陷害了一個甘心為自己付出一切的好人,馬永卿恨不能抽自己幾個耳光。
顏拓疆也不多說,啟動汽車的引擎,緩緩向大帥府外駛去,仍有士兵擋在前方的道路中心,顏拓疆話都不多說一句,揚起手槍瞄準了那士兵的腦袋就是一槍,那擋路的士兵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乾脆利落地開槍,被他一槍射中頭部,立時喪命。
馬永平在大帥府內全都布置得是自己的心腹,看到顏拓疆出手殺人,那群部下齊齊將手槍掏了出來。
顏拓疆不慌不忙道:“馬永平,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她嗎?”
馬永平內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如就此將顏拓疆鏟除方能一了百了,可他馬上又想到了馬永卿,頓時又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馬永卿忽然尖聲向顏拓疆叫道:“老賊,你殺了我就是!你殺了我!哥,你不用管我!”
馬永平內心不由得一顫,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馬永卿昔日對自己的百般好處,若無她的付出又焉有自己的今日,而今自己已經得償夙願,而她又得到了什麼?
馬永平的這幫心腹全都向他望來,隻等他一聲令下,就會毫不猶豫地將顏拓疆射殺當場。馬永平終究還是沒有下達命令,聲音凝重而緩慢道:“放他們走,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動手。”
大帥府的屋頂幾名弓箭手也將手中弓弦垂落,其實隻要馬永平下令,仍然有不開槍就除掉顏拓疆的機會,關鍵是看馬永平願不願意冒險。
顏拓疆看到眾人讓開道路,他毫不猶豫,踩下油門向帥府外疾馳而去。
等到顏拓疆驅車走遠之後,馬永平方才長舒了一口氣,他心中明白,今次一彆恐怕再也見不到馬永卿了,顏拓疆對馬永卿恨之入骨,絕不會輕易將她釋放。
已是黃昏,夕陽西沉,馬永平快步登上帥府的角樓,舉目遠眺,顏拓疆驅車沿著新滿營的東西大街一路狂奔,這會兒功夫汽車已經接近了西大門。馬永平黯然神傷,卻又突然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看到在自己右前方不遠處,新滿營最為熱鬨的南陽街上發生了騷亂。
馬永平正準備叫人來問個究竟,一名士官已經氣喘籲籲來到角樓之上,驚慌失措道:“將軍……出……出事了……”
馬永平道:“講!”
“地牢內的囚犯集體越獄……他們衝上了南陽街,逢人就咬……”
“什麼?”馬永平目瞪口呆,一顆心同時又被巨大的恐懼所籠罩,一直以來他最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個人越是接近成功的時候危機反倒越大,馬永平頓時忘記了顏拓疆,他揮了揮手,馬上下令道:“集合城內軍隊,馬上出動,傳我的命令,隻要遇到那些囚犯,殺,凡是被囚犯咬傷者,就地射殺……”
昔日車水馬龍繁華喧鬨的南陽街,如今已經成為恐懼的海洋,人們惶恐中四處逃竄,狹窄的街巷因為人們爭先恐後的逃離而變得擁擠不堪,不少人被撞倒在地上,不等他們爬起,後人就踩踏了上去,現場哭喊聲,叫嚷聲連成一片。
馬永平得到的情報並不準確,從地牢內逃出得不僅僅是十五名囚犯,還有負責看守的士兵,接近三十名喪失理智的感染者,他們來到大街上,逢人就咬,被咬中者很快就發生了異變,新的感染者不斷壯大這些僵屍的隊伍,南陽街頃刻間已經淪為了人間煉獄。
顏拓疆驅車來到了西門,遠遠就看到西門是打開的,他心中暗自欣慰,隻要離開新滿營,就暫時獲得了自由。馬永卿悄悄望著顏拓疆,她的心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有種即將解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