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笑了起來。
瞎子瞪了他一眼,以為羅獵是在嘲笑自己。
羅獵其實並沒有嘲笑他的意思,非但如此,他還認為瞎子分析得不無道理,葉青虹的失蹤過於奇怪,此前沒有任何的征兆,穆三爺先是派陸威霖過來,現在又親自來到北平,充分證明葉青虹對他的重要性。瞎子所說的事情確有可能,不過羅獵並不認為他們幾個對葉青虹的陣營有那麼的重要,能夠讓穆三爺親自出麵來引他們入局。
同樣,羅獵也無法排除葉青虹當真落入敵手的可能,而他也無法否認,自從確定葉青虹失蹤之後,他的內心就開始感到不安,他對葉青虹還是有些關心的。
阿諾道:“就算穆三爺給咱們的地圖是假的,周曉蝶的那張地圖應該是真的,反正都得挖,索性多挖一點,總而言之,這園子下麵必然有寶,咱們不會落空。”在挖金尋寶方麵,阿諾有著超人一等的執著。
張長弓道:“羅獵,你拿主意,你怎麼說,我們就怎麼乾!”
瞎子歎了口氣道:“還用問,他肯定要救葉青虹的。”
羅獵微笑望著瞎子道:“還是你了解我。”
瞎子道:“都說我愛色如命,我看你才是,我就不知道那個葉青虹究竟哪點好?你被她坑了多少次,明知是個當,偏偏還要往上撞。”
外麵傳來汽車的聲音,幾人停下交談,張長弓出去看了看,不一會兒和陸威霖一起回來了,陸威霖已經知道穆三壽前來的消息,回來之前,他也和穆三壽見了麵,這輛汽車也是穆三壽提供給他的。
陸威霖道:“三爺說了,他會提供給咱們需要的任何條件,我車裡帶來了不少的武器,回頭你們各自挑選幾件。”
瞎子道:“穆三爺這麼大方,看來這次的事情不小啊。”他用肩膀碰了陸威霖一下:“說說看,你覺得葉青虹會在哪裡?”
陸威霖冷冷道:“沒證據的事情我從不亂說。”
穆三壽交給羅獵的這張地圖並不詳儘,這張圖和周曉蝶留給瞎子的那張圖幾乎一模一樣,而且還有同一個缺點,就是當時繪製之時的情況和現在有著很大的分彆,現在的圓明園幾經損毀,許多標誌性的建築物已經不複存在,而這些圖畫的是圓明園全盛時期的情景。瞎子裝模作樣地看了老半天,咬牙切齒道:“這老狐狸,我真當他那麼好心,居然弄一幅殘缺不全的地圖來糊弄咱們!”
羅獵道:“若是什麼都標記得清清楚楚反倒是假的,根據這張地圖來看,這印章應該是故意留下的,秘藏的入口應當在正覺寺的後院,挖開一看不就知道真假?”
瞎子一聽果然是這個理兒,撓了撓頭道:“你說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他們會白白送那麼大一個寶藏給咱們,我看是個當。還有,上次葉青虹欠咱們的錢還沒有結清。”瞎子記得清楚,葉青虹此前跟他們約定,隻要幫忙找回兩枚七寶避風塔符,她就會付給他們十萬現大洋,可如今他們隻收到了一萬大洋的預付,剩下的九萬還沒有著落。
羅獵從衣領中拉出那枚硨磲七寶避風塔符,在瞎子麵前晃了晃道,周曉蝶將真正的避風塔符交給他的事情,羅獵並未向外聲張,而且這件事的內情他本不想瞎子知道。
瞎子愕然道:“你沒給她?”
羅獵道:“此前給他們的是假的,這枚我新近才找到,本想交給葉青虹,可她不巧又失蹤了。”
瞎子眨了眨那雙小眼睛,似乎明白羅獵決定尋找葉青虹的用意了,拋開羅獵可能對葉青虹存在的感情不談,即便是穆三壽給他們的地圖是假的,為了九萬大洋的尾款也值得他們冒這次險,葉青虹若是有了三長兩短,這九萬大洋他們找誰要去?畢竟當初跟他們達成協定的是葉青虹,如果葉青虹出了事,穆三爺未必肯認這筆帳。
正覺寺的改建工程已經重新複工,新招募的十多名工人在正覺寺後方開挖魚池,這些工人全都是陸威霖找來的,據他所說這些人都是穆三爺派來的心腹,每人口風都是極嚴,不會走漏風聲,儘管如此,羅獵也沒有將這件事的內情向他透露太多。
他和陸威霖雖然有過蒼白山同生共死的經曆,可畢竟兩人的出發點不同,羅獵清楚,陸威霖代表穆三爺的利益,有些事不便和他談得太過深入。
工程方麵仍然是交給老成持重的張長弓負責,陸威霖也是個明白人,他清楚自己和羅獵幾人隻是暫時的合作關係,不可能向他們之間那般親密無間,所以他並沒有選擇住在正覺寺,每天都是一早到來,收工之後即刻離去,平日裡和其他人話都不多說。
然而在穆三壽到來之後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正覺寺方麵每天的工程順利進行,葉青虹依然沒有消息,他們根據穆三爺提供的這張圖紙開挖,已經在後院挖出了一個大大的魚池,可什麼秘藏的出口卻仍然沒有見到。
沈忘憂返回北平後不久,就讓人將昔日麻博軒寄存在他那裡的物品全都送往麻博軒的故居。
麻雀一個人忙不過來,讓羅獵幾人過去幫忙,羅獵叫上了瞎子和阿諾,自從鐵娃走後,安大頭就重新傍上了瞎子,彼此的感情突飛猛進,現在瞎子走到哪兒,安大頭都要跟著,這次也不例外。
當麻雀看到羅獵送來的這幅藏寶圖之後,馬上就判斷出,這張藏寶圖和此前周曉蝶給羅獵的那張根本就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羅獵將秘藏的入口有可能就在正覺寺的事情說了,麻雀仔細看了看他帶來的這張藏寶圖,上麵雖然在正覺寺做了標記,可是並沒有表明具體的位置。輕聲道:“除非你們能將正覺寺挖個底兒朝天,否則很難找到秘藏的入口。”
羅獵歎了口氣道:“可不是嘛,我本以為穆三壽給我送來了一張真正的藏寶圖,可現在看來,這圖紙上麵的標注地點並不明確,所以我隻能撒大網,在正覺寺的後院挖一個魚池,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下麵好像什麼都沒有。”
麻雀禁不住笑了起來。
羅獵道:“周曉蝶那張地圖有什麼進展?”
麻雀道:“倒是有些奧妙。”她將周曉蝶留下的那張地圖拿了出來,指著那張圖道:“上麵並未標注具體的地點,不過你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有個地方非常特彆。”她拿出一隻放大鏡遞給了羅獵,羅獵接過放大鏡,麻雀指點了一下圖紙的某個地方,圖上標記的是圓明園西洋樓中的遠瀛觀。
麻雀道:“這裡是遠瀛觀,昔日曾經是乾隆皇帝最寵愛的香妃住過的地方,內部陳設極其奢華,未被損毀之前,殿內掛有乾隆四十六年閏五月親筆禦書的《遠瀛觀》西洋花邊玻璃心匾。匾兩旁各掛有對聯一幅。殿內畫有大量西洋人物及風景通景畫,總麵積超過二百多平方米。乾隆皇帝為博得香妃的歡心,特意按她的身材承做了西洋式鍍金銅床、西洋浴缸等西洋家具。遠瀛觀內還到處擺放有西洋玩具及金銀、琺琅質地的藝術珍品,連法國國王所贈的土耳其掛毯及英王喬治三世送給乾隆皇帝的一架天文儀器——天體運行儀也陳設在殿內。”
麻雀學識豐富,最近一段時間特地搜集研究了不少圓明園的資料,對昔日的陳設信手拈來,如數家珍。
羅獵根據她的介紹特地看了看,自然看不到遠瀛觀的內部細節,麻雀所說的東西一樣都沒有看到。
麻雀提醒他道:“有沒有看到鐘樓?”
羅獵這才用放大鏡看了看鐘樓,通過放大鏡的放大,他可以清楚看到鐘樓的指針。時間鎖定在七點五十的位置,羅獵道:“怎麼了?”
麻雀道:“你看觀水法!”
大水法南為觀水法,是過去清朝皇帝觀賞大水法的地方,位於遠瀛觀中軸線南端,設有皇帝的寶座,後麵是由五件石雕並列麵成的大型石屏,分彆雕刻西洋軍旗,甲胃,刀劍,槍**案。兩邊各設一座巴魯克門,門兩側各有一座巨型漢白玉方水塔一座和接收噴水的水池。池旁依勢設置各種獸類,呈半圓形,象征獸戰和林中逐鹿等遊戲。噴水的管口安裝有時鐘,根據中華傳統的計時方法,用十二種動物的各字表示一天的十二個時辰,每隔一時辰便有一獸的口中向池內噴水。
海晏堂的後方是一座工字形平台樓,是附近噴泉群的供水樓。工字開畜水樓東西兩頭外麵為二層樓,實際上是提水用的水房,中段平台樓下邊是一座大型海墁高台,台上是畜水池,用錫板焊接而成,俗稱錫海。
一次畜水可達一千六百餘立方米海晏堂。海晏堂正樓朝西,上下各十二間樓門,左右有弧形疊落式噴水漕。階下為一大型噴水池,池左右呈八字形排列著十二生肖人身獸首表青銅坐像,按古代計時法,十二時辰的順序,各輪流自口中噴水一個時辰,每到正午時刻,所有生肖一起噴水,周而複始,俗稱水力鐘。十二生肖的獸首已經於一八六零年,英法聯軍第一次掠奪圓明園時丟失,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