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我們入塔!”
雷玉策口中一聲低喝,整個人身子一晃之下,便來到了巨塔底層的巨石大門前。
周圍其他人紛紛跟在了後麵。
少了真仙境修士,此刻人群隻有不足五百人,韓立自然不動聲色的混跡於人群之中,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一個相對靠後的位置。
同時其目光不時有意無意的掃向人群另一處方向,那裡有兩名看似貌不驚人的修士,其中男的方麵濃眉,女的圓臉櫻口。
正是此前其懷疑為“藍氏兄妹”的那兩人。
雖然他還無法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不過在其看來,即便對方不是“藍氏兄妹”,也是其需要關注的對象。
此次這座太歲府秘境開啟,金源仙宮即便仍沒有主事之人,但他可不認為天庭會真的坐視不理,既然至今還沒看到有天庭之人,那反而需要引起注意了。
雷玉策站在塔下,目光四下一掃,確認無誤後,這才一抬手掌按在了石門之上。
結果其尚未運力推門,石門便發出一聲隆隆的沉悶之聲,自動朝兩側打開,露出了一個幽暗的入口,裡麵光線有些昏暗,卻隱有火光閃動。
雷玉策雖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恢複過來,沒有長驅直入,而是站在門口打量起來。
眾人見狀,也紛紛屏息朝著門內望去,同時試圖放出神識一探究竟,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塔內顯然有一種無形的禁製之力,可以隔絕一切神識。
“這地方著實有幾分古怪,大家都長點心眼了,現在不想進去的還來得及。”文仲嘿嘿一聲道。
他話是這麼說,但在場眾人既然來到了這裡,又曆經了這麼多波折,誰會甘願放棄,自然沒有任何人後退或是離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的落在了雷玉策身上。
“走!”
雷玉策說了一聲,邁步踏入了塔中。
餘下眾人以通天劍派和天水宗為首,也緊隨其後的跟了進去。
眾人進得塔內,隻見四壁之上皆懸有火盆,裡麵燃燒著某種油脂,不見絲毫煙氣,卻有淡淡的腥味彌漫四周。
塔內左右並無陳設,迎麵可見一座高達十數丈的雙頭雕像,佇立在正前方。
這雕像生得古怪,左邊頭顱是一笑麵天官,右邊一頭顱卻是一猙獰惡鬼,其身上披雕紋的鎖子金甲,背後生有兩道金色羽翼,一手持著一柄金如意,一手握著一把開山斧,分彆指向左右兩邊。
而在那金如意和開山斧下方,分彆出現了一條幽深通道,通向了巨塔深處,所有光亮映照,卻也看不見裡麵是如何光景。
“那金如意和開山斧上有字。”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叫道。
韓立目光一凝,方看見那金如意和開山斧上各有一行豎寫小字,遂喃喃念道:“擇路無悔,殊途同歸。”
另一邊,雷玉策也同樣開口念叨了一遍,扭頭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擇路無悔?”
“看來選擇不同的路,遭遇到的東西會不一樣,隻怕是一條凶險,另一條……更險。”靳流聞言,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道。
“分路而行倒是正好,我們天水宗與你們通天劍派各自帶領一隊人馬,各走一條路。”蘇荌茜目光落在那尊雕像上,眸光轉動的說道。
“蘇仙子,這裡畢竟是仙府核心,裡麵必定危機重重,我看咱們還是不宜分開的好。”雷玉策目光一閃的說道。
靳流聞言,也有些遲疑,傳音勸道:
“我知道你不想與他同路,隻是他所言卻也不錯,既然雕像上寫了殊途同歸,那麼走哪一條路,不都是一樣的麼。”
“靳師兄何時變得如此天真了?這雕像上所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那位太歲仙尊就不會故布疑陣,做了一條死路給闖入者?”蘇荌茜冷笑一聲,回道。
“師妹所言有理,是為兄駑鈍了,隻是這兩條路該如何選,你可有看出什麼門道來?”靳流聞言一窒,苦笑一聲,傳音說道。
“兩條通道之內皆有禁製,神識無法探查,隻能進去之後,才知道裡麵究竟有什麼了。”蘇荌茜回道。
“蘇仙子,在下方才所說,你以為如何?”見蘇荌茜半天沒有回應,雷玉策又問道。
“不如何,你們通天劍派與我們天水宗既然是此次聯盟的領銜之人,若是集中走在一起,讓其他道友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們自行探索一條通道?”蘇荌茜冷淡說道。
“這……”雷玉策聞言,遲疑道。
“雷道友好意,我替師妹心領了,隻是師妹所言也在理,我們既然被同道奉為首領,自然該擔當起引領之責。”靳流笑著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蘇仙子先行選擇一條路吧。”雷玉策聽罷,說道。
“天官在左,惡鬼於右……那我便選擇右邊這條吧。”蘇荌茜沒有多少猶豫,說道。
“好!那我們通天劍派便走左側這條路。靈霄門,青索穀,烈光城,墨香樓以及忘憂閣的諸位道友,就跟隨蘇仙子他們探索,其餘人等則隨我而行。”雷玉策朗聲說道。
其身後眾人本來也在各自揣摩著雕像的含義,對於兩條路之間也有些猶豫不決,但既然聯盟首領發話,加之不管走哪一路都有兩大宗之一帶頭,自然也沒有什麼異議。
不多時,這數百人就分成了兩支隊伍,朝著雕像所示的兩條不同道路進發。
臨彆之際,雷玉策仍是叮囑蘇荌茜萬事小心,後者卻並無回應,隻是帶著人馬先行離去。
忘憂閣一行人當中,藍氏兄妹二人混跡於人群中,麵上神色如常,實則卻在暗自傳音。
“小妹,這雷玉策倒也生得虎虎雄威,境界與那蘇荌茜不相伯仲,為何後者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奇了怪哉。”藍元子大感疑惑,傳音詢問道。
“這有何奇怪?不管是凡人還是仙人,隻要是個男人,不都是一個樣?越是得不到的,越是願意付以癡心,那位蘇仙子越是冷若冰霜,雷玉策才越會求而不得,死心塌地呢。”藍顏掩嘴一笑,傳言回道。
“還有這般道理……說起來,這倒算是一招欲擒故縱了。”藍元子聽罷,似有所悟,點了點頭,說道。
“怎麼,哥哥你這是嚼出什麼味兒來了,覺得偶有所得?”藍顏忽然語調一轉,問道。
“咳……好了,辦正事要緊。接下去吉凶難料,你跟緊了。”藍元子聞言一窒,話鋒一轉的說道。
隊伍末尾處,韓立途經那柄開山斧下時,仰頭望去,就見其手握斧柄的地方,也還有幾個小字,寫著“落斧斷長生”,眉頭不禁微蹙了起來。
幾乎與他同時,另一條路上,一位身著黑袍的妙齡少女,也在經過那柄金如意下方的時候仰頭望去,看到了如意上的幾個小字,“如意不如意。”
兩邊的人馬全都進入通道數百丈之後,一陣“轟隆”聲響驀的從身後傳來。
卻是那雙頭雕像手中的巨斧和金如意同時落了下來,將兩條通道封死,擋住了返回的路。
兩支隊伍聞聲,同時停了下來,文仲與靳流各自返回查看了一番後,又返回了隊伍,隻說退路已無,須得全力前進了。
眾人本就是為探寶而來,嘈雜一陣過後,也就安靜了下來,繼續前進。
隊伍靠後位置,韓立聽著聲後的聲響,臉上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之色。
接下來的時間裡,天水宗為首的隊伍沿著通道一路向內十餘裡,道路兩旁石壁上儘是些鐫刻的各種符紋,由於太過雜亂無章,以至於韓立都瞧不出來是做何用的。
隻是越往裡走,通道就開始逐漸收窄,從最初的數百丈寬,逐漸收縮到了數十丈寬。
起初眾人還持著戒備之心,以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或是什麼機關禁製,結果這通道除了越變越窄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甚至連一丁點兒禁製都沒有。
而越是如此,卻反而令人心中忐忑,氛圍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走到通道儘頭,前方出現了一座高達數十丈的金色巨門,上麵左右兩側各雕刻有一尊神人執戟雕像,俱是做怒目金剛狀,看起來威風凜凜,氣勢極重。
眾人目光皆被雕像吸引,隻有寥寥數人的注意力,落在了巨門上的一顆顆門釘上。
“陰陰陽陽,十歸九出……看樣子是陰陽閉鎖陣。”站在最前方的靳流對著石門指指點點,開口說道。
韓立聽在耳中,心裡不禁嗤笑一聲。
門上的石釘的確有陰陽之分,有的外凸,有的內陷,形成了陰陽交錯的格局,但其卻並非是意指陰陽,而是指代星宮。
其中,外凸者為太陽宮,內陷者為太陰宮,故而此禁製法陣真正的名稱,應該是星宮對峙禁陣才對,至於那陰陽閉鎖陣則隻是流於表,而實不符了。
“師兄既然識得,想來便能解此陣?”蘇荌茜問道。
“可以一試。”靳流略一沉吟後,點頭說道。
說罷,他轉身看向眾人,朗聲道:“諸位暫且收聲,我有一事宣布。”
其話音落下,通道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