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主義世界嘛，隻要有錢，一切都好說！

當多露西開始揮舞起了支票，全美各大媒體平台都開始不停的衝蓋瑞特2000拋媚眼：大爺，來呀，快活呀……

一夜之間，全美的民眾仿佛都被蓋瑞特2000的這款名叫thinkcenter的個人計算機給占據了：

當你早晨起來打開電視，一邊做早飯一邊看電視的時候，電視裡麵播放的是thinkcenter個人計算機的廣告；

當你一邊吃著早飯、聽著電視裡麵的thinkcenter的廣告內容打開當天的報紙的時候，發現報紙上也有thinkcenter的廣告；

當你吃了早飯開車去上班的時候，收音機裡傳出來同樣是thinkcenter的廣告，當你堵車的時候扭頭看向四周，發現公交車的車身上麵是thinkcenter，樓宇廣告牌上也是thinkcenter；

當你好不容易到了公司，發現寫字樓的電梯裡也是thinkcenter的廣告；

當你中途想要釋放“內存”，發現衛生間裡同樣是thinkcenter的廣告；

當你餓了，打電話叫了一份披薩，會愕然的發現披薩店送外賣的小哥不但給你送來了一份披薩，還有一份thinkcenter的廣告連同披薩一起被送到了你的手上……

…………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全美的民眾都被thinkcenter給洗腦了，以至於他們看到任何一種東西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蓋瑞特2000的那款叫做“thinkcenter”的個人計算機：thinkcenter，thinkcenter，又是thinkcenter……

也是，哪怕是廣告業高度發達的美國，也沒人玩過這種病毒式的廣告，一方麵是這種廣告的營銷成本太高，另一方麵，大家也擔心這麼頻繁的讓自家的廣告出現在民眾的麵前，會出現適得其反的結果。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個人計算機的市場實在是太小，不同於汽車這個高達3000億美元的龐大市場，個人計算機、哪怕是加上小型機、中型機乃至超級計算機，市場的總份額也不到100億美元。

一個不足100億美元的市場，你在其中占據多大的市場份額？你又願意為了你所占的這個市場份額投入多大的營銷費用？

隨後有分析人士估計，以蓋瑞特2000的廣告投放密度，哪怕他們與這些媒體簽訂的隻是兩周的短期廣告合同，他們投入的廣告營銷費用也極有可能超過1000萬美元，而蓋瑞特2000要至少賣掉五萬台thinkcenter才能收回營銷費用，如果廣告的時間持續一個月，蓋瑞特2000將要為此付出至少1800萬美元的營銷費用……

大客戶嘛，給點優惠也是應該的。

……………………

麵對鋪天蓋地的thinkcenter廣告，IBM終於坐不住了，現在的“藍色巨人”可不是十多年後靠著個人計算機的熱銷迅速膨脹的那個“藍色巨人”，埃克斯將IBM5150的總設計師唐·艾斯特裡奇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焦急的問道：“唐，5150怎麼樣了？”

“還在測試階段，”唐·艾斯特裡奇推了一下眼鏡：“昨天又發現了兩個新bug……”

“我不想聽這些！”埃克斯煩躁的揮手打斷唐·艾斯特裡奇的話：“我就問你，現在還有沒有比較嚴重的bug和硬件兼容性問題？”

“這個……在整個測試流程沒走完之前，我沒法回答您，”唐·艾斯特裡奇推了下眼鏡，老老實實的道：“而且就算測試流程走完了，我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哪怕明知道唐·艾斯特裡奇說的是實話，因為很多bug和硬件的兼容性方麵的問題確實是在測試階段沒法發現的，因為測試的條件終究有限，而用戶在實際的使用當中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有可能遇到。

但這並不是埃克斯想要聽到的，他更希望唐·艾斯特裡奇告訴自己說5150現在已經一切就緒，馬上就可以發布了……隻是理想很美好，現實有點骨感。

埃克斯越發的煩躁起來：“我不想聽這些，我也不要聽這些，我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一周內5150能不能上市？”

“絕沒有可能！”唐·艾斯特裡奇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先生，如果您堅持讓5150提前上市，如果上市後產品出現了大麵積的問題，當董事會問起來的時候，我會如實向董事會彙報，是您要求提前上市的。”

雖然唐·艾斯特裡奇不知道埃克斯為什麼這麼著急，是不是真的如大家討論的那樣，被蓋瑞特2000的thinkcenter施加了太大的壓力，但想讓我幫你背鍋？門都沒有！

“額……”

聽到唐·艾斯特裡奇的這番話，埃克斯有些悻悻。就像是唐·艾斯特裡奇想的那樣，埃克斯確實是有讓唐·艾斯特裡奇幫自己背鍋的想法，他打算讓IBM5150提前上市，如果沒有問題，那當然是自己這個首席執行官的功勞，如果出了問題，也可以把鍋甩給唐·艾斯特裡奇，可沒想到唐·艾斯特裡奇的反應居然激烈……

真是！

倒是唐·艾斯特裡奇，他終究是個技術人員，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對埃克斯說道：“埃克斯先生，有個問題我覺得應該告訴您……”

“你說。”

雖然有些惱火，可唐·艾斯特裡奇不僅是5150的總設計師，埃克斯不可能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5150上麵的那套操作係統，就是那個叫比爾的那個小子設計的那個玩意兒……”

“怎麼了？”

“比爾提供的那套操作係統簡直就是一團狗屎！”對於彆爾·蓋茨提供的那套名叫“DOS”的操作係統，唐·艾斯特裡奇已經忍了好久，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不說這套係統莫名其妙的死機、衝突和bug，就這麼說吧，我們測試過程當中出現的問題，起碼70%是因為這套操作係統的問題，如果我們把操作係統換成CP/M，基本上都很穩定，如果能把操作係統換成蓋瑞特2000的CP/M……”

唐·艾斯特裡奇知道那個叫比爾·蓋茨的小子之所以能夠拿到為IBM5150提供配套操作係統的資格，是因為這小子的母親與埃克斯先生是朋友，但問題是那個叫DOS的係統未免也太爛了點，完全是稀爛的那種爛，想到自己

“我知道了，”不等唐·艾斯特裡奇說完，埃克斯就略顯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唐，我知道你的擔心，但公司決定使用比爾·蓋茨先生的DOS係統，有公司的考量，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

唐·艾斯特裡奇楞了一下，點點頭：“好的，先生。”

………………

唐·艾斯特裡奇走了，埃克斯輕輕敲打著桌麵，臉色陰晴不定。

當初他力排眾議，堅持讓沒有操作係統的開發經驗的比爾·蓋茨作為IBM5150的操作係統提供商，就是因為自己和比爾的母親瑪麗是好友，既然瑪麗開口希望自己能給她兒子這個機會，這個麵子當然是要給的。

而且自己對比爾的能力也做過考察，雖然比爾和他的朋友保羅確實沒有開發操作係統的經驗，可他們之前不是成功的將basic從小型機成功的移植到個人計算機上來了麼，證明這小子的能力還是不錯的，隻是在CP/M的基礎上做個二次開發而已，應該沒有那麼難吧？

但唐·艾斯特裡奇也不大可能信口開河，畢竟那些測試過程都要詳細記錄、有記錄可查的……

不過……還是給瑪麗打個電話吧，嗯，保險起見。

“瑪麗女士，是我，埃克斯。”

“埃克斯先生？”雖然埃克斯的電話讓瑪麗有點意外，但她的反應一點不慢，笑道：“有段時間沒聯係了啊，怎麼？有事？”

“是有點事，”埃克斯點點頭，並不否認這一點：“是關於比爾的。”

“比爾？比爾怎麼了？”如同天底下所有的母親一樣，意識到埃克斯的這個電話與自己的兒子有關，瑪麗女士的語氣頓時緊張了幾分。

“也不是什麼大事，之前你讓我給比爾一個機會……”

“是的是的，埃克斯，我非常的感謝你，我和比爾都非常的感謝你，謝謝你給了他這個機會。”

“不用客氣，我們是朋友嘛，”埃克斯說道：“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唐·艾斯特裡奇先生告訴我，比爾給我們提供的那套係統……嗯，性能非常的糟糕，而且也非常的不穩定，你知道的，董事會對這款產品非常的看重……”

“這都是小問題，”不等埃克斯說完，瑪麗就打斷他的話：“總能解決的，而且除了上帝，誰也不敢保證一款新推向市場的產品就是完美無缺的，隻要我們本著為用戶負責的態度，在今後幫他們改進和升級這些問題就是了，您說對吧？”

“額……這個……”

“唔……對了，我的朋友給我帶來兩盒雪茄，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來……埃克斯，這些都隻是孩子成長過程當中的一些小挫折、小錯誤而已，我保證，將來你的孩子也可以在我這裡享受到同樣的待遇。”

“……”

埃克斯心裡剛剛還對瑪麗的態度有些不滿：這款產品可是我們IBM在個人計算機領域寄予厚望的一款產品，這麼嚴重的問題，你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了？

可瑪麗接下來的話，卻讓埃克斯心頭的火氣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他矜持了一下，終於點頭：“你說的沒錯，這都是孩子們正常過程當中的一些小挫折而已，我們可以、也應該多給他們一些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