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婚禮當天一切順利,新郎家裡當夜都得忙活到很晚。
敖沐陽這邊雖然沒了父母,可親戚來了許多,還有左鄰右舍來幫忙,眾人拾柴火焰高,所以倒是沒什麼事。
但他睡不著,明天就要結婚了,儘管他和鹿執紫在一起已經住了三年時間,到了此時已然心情澎湃。
他的精力充沛,既然睡不著索性不睡了。
婚禮賓客多,敖文昌和宋公明還幫忙喊了中學同學,晚上正好有時間,他便把同學聚在一起暢聊一通。
等到送走同學,時間已經過了午夜,正式到了婚禮當天。
繁星點點,他坐在院子裡怔怔的看著夜空,等待著黎明到來。
中途敖富貴推門走了進來:“咋滴,羊子你還待在院子裡乾嘛?雖然是五月中旬了,可晚上氣溫還是低呀,你小心彆受凍。”
敖沐陽拎起一隻大肥貓道:“這裡有個火爐子。”
元首:喵嗚。
敖富貴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怎麼不睡覺?是不是激動的睡不著?”
敖沐陽點點頭:“差不多,你是過來人,應該明白我的心情。”
敖富貴笑道:“我理解你個錘子,老子結婚前的晚上睡得很香,訂了鬨鐘都不好使,要不是我爹娘去喊我,估計我能睡到十點鐘。”
敖沐陽看奇葩一樣看著他:“你好像很驕傲啊?”
聽他這麼一說,敖富貴撓撓後腦勺道:“也沒有很驕傲吧?一般驕傲。”
敖沐陽無語:這貨有時候竟然還有些蠢萌。
但敖富貴很講義氣,留下來陪他熬了個夜。
這點敖沐陽很是感謝他,到了黎明時分,村裡人走動起來,他的舅舅和姨家親戚也來到了小樓裡。
見此他拍了拍敖富貴的肩膀道:“好兄弟,多謝你陪我一晚上,講義氣啊。”
敖富貴遺憾的說道:“那必須,我跟你說啊羊子,也就兄弟我結婚了,要不然我肯定給你當伴郎。”
伴郎倒是用不著敖富貴了,黑龍沒結過婚,且終日伴隨在他左右,敖沐陽索性找他做了伴郎。
現在流行伴郎團、伴娘團,但他和鹿執紫都沒有這麼做,鹿執紫找了一個感情要好的大學同學做伴娘,這樣他也隻需要一個伴郎,便找了黑龍。
敖沐陽的婚禮基調是傳統的漁家風格,故而作為伴郎的黑龍穿了一身黑色綢緞唐裝,正所謂女要俏、一身孝;男要靚、一身喪,他的身板瘦削,但肩寬背闊,就是衣架子,唐裝穿在他身上沒有厚重,隻有瀟灑。
因為鹿執紫住在了市裡的酒店中,接新娘的路比較遠,而且敖沐陽要走水陸兩地,先乘坐遊艇紫鹿號去碼頭,碼頭換車隊再到酒店,這樣耗費時間長,故而得早早出門。
老宅門口掛上了鞭炮,敖千萊挑著沉沉的望娘擔蓄勢待發,敖沐陽問了問來總理婚事的敖誌盛一切準備齊全後,準備出發。
這時候敖誌滿忽然從人群裡擠了進來,說道:“村長,你去我家一趟,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還沒看呢。”
敖沐陽失笑道:“滿爺你客氣了,這會我時間緊,要不你先把禮物收拾起來,等我把媳婦接回來後再給我。”
“我非法給你送過來,你得自己去看。”敖誌滿拉住他的手臂說道。
敖誌盛道:“滿哥你彆鬨騰,這什麼時候了你還讓小陽去你家裡?”
敖誌滿堅持道:“一定去看看這禮物,我準備好久呀,而且你就去看一眼,看一眼好了,用不了幾分鐘嘛。”
敖誌盛還想勸說他,敖沐陽搖頭表示不必,他了解老頭子的脾氣,全村沒有比他更倔強的。
“反正就是去一趟,咱們時間還充沛呢,你們先去遊艇吧。”敖沐陽跟敖千萊等人吩咐道。
他向敖誌滿家裡走去,看熱鬨的人也跟了過去,正在指揮婚禮錄製的畢賢傑有些茫然:“這是乾嘛呀?”
攝影師問道:“村裡有人送了敖主任新婚禮物,咱們要不要跟著去瞧瞧?”
畢賢傑揮手道:“去。”
敖誌滿家的房子跟敖沐陽家的老宅一樣都是海草房,不過他家一直住人,保護的要好一些。
以往老房總是大門緊閉,今天則把木門給卸掉了,不僅如此,敖沐陽進院子一看,入室的正門也被卸了下來。
敖誌滿帶他進屋,敖沐陽隨意的笑道:“滿爺你這怎麼開門了?在我記憶裡這是我第一次進你的正屋吧?”
“二十八年了,你是除了我和福娃以外第三個進這門的。”敖誌滿輕聲說道。
“那這裡麵藏著什麼寶貝,你一直……靠!”敖沐陽正要開個玩笑,結果他走進屋門後直接驚呆了。
屋子裡麵燈光大亮,兩個高瓦數的白熾燈照耀著正廳,刺眼的燈光下,是細膩的金色柔光。
正廳地麵上是一片金黃色的微縮建築,全是高矮大概十公分的屋子,中間穿插許多巷道,阡陌縱橫、前後交錯,路上有牛車有人,屋子有院子有楊柳樹木,院子裡麵曬著漁網,全是金色!
這是個大型沙盤,金色的沙盤,確切的說是個琥珀沙盤!
敖沐陽下意識的捂住了額頭,他震驚道:“這是什麼?”
敖誌滿說道:“咱們村子,你認不出來了吧?這是差不多三十年前的村子布局了,那會你還沒有出生呢。”
跟隨在後的人也看到了廳裡這座令人炫目的金色沙盤,驚歎聲、叫嚷聲比先前放的鞭炮還要響亮雜亂!
敖沐陽呆呆的問道:“村子,這是咱們村?那那這是什麼材質做的?不會全是海琥珀吧?”
敖誌滿點頭道:“當然是,都是海琥珀,我收集了一輩子的海琥珀,這一輩子雕琢了這麼個玩意兒,也算是沒白活。”
後麵的敖誌盛插嘴問道:“滿哥你這些年神神秘秘的,一直就是在雕刻這東西?”
敖誌滿笑道:“是啊,那會福娃他奶奶走了,然後我覺得人活一輩子要是不留下點什麼真沒意思。正好特殊時期我一個老朋友給了我好些海琥珀,這樣我就想用它們雕刻點什麼,最後出來的就是這東西了。”
“這得是國寶吧?”敖沐陽問敖誌盛道。
敖誌盛道:“堪比國寶的藝術品啊!”
敖誌滿是村裡最怪的一個人,也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人,除非有人找他做手藝活,否則他就藏在自家老宅裡麵,終日無聲無息。
沒人知道他在乾什麼,時間長了,村裡甚至忽視了這麼個人,也就敖沐陽當了村長後,他們爺孫靠著手藝才有了點存在感。
正所謂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不蜚則已,一蜚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畢賢傑在電視台工作過二十多年,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如此手工珍寶卻是頭次見到,此時他把攝像師趕開了,自己舉著攝像機乾了起來。
如敖誌盛所說,這禮物堪比珍寶,敖沐陽堅定拒絕。
可敖誌滿的態度比他更堅定,老頭不愧是全村頭號犟牛,見敖沐陽連連推辭,他說道:“本來這個東西我是想等我不行了就賣了,換的錢給福娃娶媳婦過日子。現在用不著了,村長有你在,福娃這輩子我是放心了,這樣我不把它給你又能給誰?”
敖沐陽道:“還是留給阿福吧……”
“行了,不用多說啦,在你那會找直升機救了福娃後我就決定了,這個東西送給你,一定給你。”敖誌滿平淡的說道。
敖沐陽還要說話,敖誌滿搶著道:“你不是趕時間去接鹿老師嗎?快走吧,你彆拒絕了,回頭把它拖走就行,我是把它們雕在水泥基板上的。”
“這個我實在不能要……”
“你不要,那沒人要,我直接敲碎了。”老爺子說著就拎起了放在地上的鐵錘。
敖金福說道:“哥,我爺爺真能乾出來啊。”
敖誌盛居中調和道:“行了,小陽你不要忤逆你滿爺的心意了,滿意什麼性子你不知道?鐘蒼老弟,你留下看著這東西,我們走了立馬鎖門。走啦,各位,接新娘去嘍!”
人群戀戀不舍的離開,隨後相關消息往外瘋狂擴散。
敖沐陽帶人上了紫鹿號,隨後震耳欲聾的禮炮聲和鞭炮聲同時響起,張燈結彩的豪華遊艇破開海浪駛向紅洋方向……
薰風麗日泛微波,碧水載舟舟載歌。
獅舞旌旗千度覓,鳳翔浩瀚百年合。
迎親健郎劃快槳,出嫁新娘羞媚娥。
舫舸華燈巧戲月,鴛鴦歸臥醉濤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