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的紀律一下子亂了。

本來排著長龍隊形前行的漁船們開始減速或者加速，後麵的漁船往前追趕，前麵的漁船減速等待，船員們彙聚到船頭船尾船舷各位置笑嘻嘻的看起了熱鬨。

紀律亂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敖沐東很明白這點，他趕緊來找敖沐陽說道：“龍頭，怎麼辦？”

敖沐陽遞給他一把瓜子說道：“不用辦，咱們要看，嗑著瓜子慢慢看。”

敖沐東著急的說道：“還看什麼看呀，他們眼看要打起來了，一旦打起來那人心可就散了呀。”

“對，得製止他們。”敖大國表情凝重的說道，“龍頭，咱們不能看熱鬨，您可是隊長，船隊出問題以後上頭會追究你的責任。”

敖沐陽擺擺手道：“聽我的，看熱鬨，我心裡有數。”

漁夫們脾氣火爆，一番罵仗之後，有兩艘漁船便互相靠近，船上的漢子們提起棍子魚叉站在船舷互相虎視。

後方漁船上的朱昌榮打了衛星電話過來：“老敖，你怎麼不管管？再鬨下去要出事！”

敖沐陽說道：“讓他們鬨。”

咣當一聲悶響，兩艘大漁船在動力驅動和水壓影響下靠近了，隨即船上各有漢子放下搭板。

搭板是硬木板，如同天橋般將兩艘船給銜接了起來，接著兩方漁漢提著棍棒跨過搭板打鬥在一起。

敖沐陽抬起一隻腳踏在船舷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王家村的漁船靠近，楊樹勇喊道：“老敖，你倒是冷靜啊，事鬨大了！你不管嗎？”

船隊的漁船噸位都頗大，每一艘船至少搭載有三十號漁民，這樣兩艘船之間發生衝突，至少有六十號人加入混戰，事情鬨的確實很大。

但敖沐陽覺得這不算什麼。

先前在無線電頻道裡對罵的至少有六七艘船，可現在打起來的卻隻有兩艘船，分彆屬於連城和霧台，顯然皮語言與袁昧京是控場來著。

至於為什麼兩方各有一艘船沒有被控製住，這更顯然了，肯定是皮語言和袁昧京想要故意找事，讓敖沐陽這個隊長下不來台。

敖沐陽明白裡麵的貓膩，所以他沒管，因為他知道兩幫人在故意給自己難堪，自己越管這些人鬨騰的越厲害。

相反，如果他不管，那皮語言和袁昧京最終會出麵勸止這件事，兩人並不敢任憑衝突發展下去，否則一旦在海上出現重傷乃至死亡事件，那兩人可付不起這責任。

敖沐東一行也明白這些內情，可他們還是要敖沐陽去管：“龍頭，你要是不管那你的威信可就完了！沒有了威信，這船隊你還怎麼控製？”

敖沐陽笑了笑道：“錯，我要是管了才會丟了威信。”

他的話讓一行人摸不著頭腦，鄭秀民悄悄問敖大國這隊長是不是在外國留過學，這腦回路跟中國人不太一樣呀。

敖大國心情欠佳，怒視他一眼後沒好氣的甩手離開。

果然，在接下來的航程中多數漁船就不賣敖沐陽這個隊長的麵子了，船還在國內海域行駛著，便有人開始撒網捕撈。

為了保持船隊的一致性，其他漁船隻能減速等待，這樣矛盾更多了，連紅洋本地的漁民也怨聲載道。

出海第三天，他們按照計劃前往陵口補充物資。

陵口是中國北方海岸線上重要的港口城市，國內船隻要北上遠航，都要在這裡補充物資和進行海關檢查，從這裡出去後就算正式要進行出國航行了。

按照預期計劃，他們是中午時分抵達陵口，然後花費二到三個小時進行物資的補充和開展檢查工作，這樣當天可以繼續出行。

但因為航程中不斷有船隻撒網捕魚，大大耽誤了時間，他們抵達陵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雖然現在照常可以開展物資補充工作，可是海關等部門已經下班，他們當天是沒法出海了。

這樣，好些漁民又開始抱怨了。

龍頭號率先進入港口停泊，敖沐陽下船之前讓敖沐東組織村裡的漁漢跟隨他身後，隨即他換上了運動服打扮，見此村裡一行人便明白，他要在這裡殺雞儆猴了。

敖大國對鄭秀民挑了挑眉頭，道：“哥們，現在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紅洋海鬼的手段！”

隨著一艘艘漁船分彆進入港口停泊，漁民們跟著船老大下船上碼頭。

敖沐東帶人堵住了碼頭，敖沐陽對昨日參與群毆的兩艘漁船的船老大招了招手道：“你們過來。”

好些人向他走來，包括袁昧京和皮語言。

每一艘船有一張出國捕撈許可證，敖沐陽打開文件夾將分屬霸江和連城那兩艘船的許可證拿出來展示給兩位船老大看，問道：“你們違反了船隊的紀律，知道吧？”

霸江那船老大叫董紅興，他滿不在乎的說道：“誰讓他們嘲笑我們的風俗並且還罵我們來著？他們活該挨打。”

一聽這話，屬於連城的船老大廖飛登時怒了：“瑪德，昨天揍你揍的不夠是吧？”

兩位船老大和所屬的船員又開始劍拔弩張，袁昧京等副會長冷眼旁觀，擺出了隔岸觀火的架勢。

敖沐陽揮了揮手道：“大家夥都讓開，讓他們繼續打。”

董紅興和廖飛互相怒視著，卻最終克製住脾氣沒有動手。

見雙方沒能再動手，敖沐陽感覺有些遺憾，他說道：“既然不打了那就說正事，你們違反紀律，被從隊伍裡開除了，今晚在陵口休息一夜，明天帶你們的船和人回去吧。”

這話說的輕飄飄，可是分量卻很重！

董紅興和廖飛都愣住了，廖飛捏了捏鼻子道：“隊長你開什麼玩笑？”

敖沐陽說道：“我沒開玩笑，你們兩艘船違反紀律，被船隊開除了，這趟遠航捕撈行動跟你們沒關係了。”

袁昧京臉色微微一變，他站出來說道：“咳咳，敖隊長……”

“滾回去，這裡有你的事嗎？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敖沐陽態度陡變，一改先前的溫和變為嚴厲。

當著眾多人的麵被這麼罵，袁昧京的火氣立馬飛升，這是侮辱他！

不等他再開口，敖沐陽將董紅興和廖飛兩艘船所屬的出國捕撈許可證給拿出來撕掉了：“唰唰唰！”

這下子事情大條了，董紅興怒吼一聲：“草擬嗎！”

罵出口後他隨即對敖沐陽動手，衝上去揮拳就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