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照例是摸著黑,楊樹勇那魁梧的身軀出現在門口。
將軍張開嘴叫了幾聲,楊樹勇拎出手提包給它看,它閉上嘴巴搖擺尾巴出門玩去了。
看著將軍的背影,楊樹勇說道:“老敖,你現在一當官,你家這狗都不一樣了,學會收禮了啊。”
敖沐陽道:“你給我帶什麼禮物來了?”
楊樹勇嘿嘿笑道:“帶了個屁。”
“那這個包呢?你拎著個空包過來?”
“那必須空包啊,不是空包我怎麼從你這裡帶走蝦蛄頭?”楊樹勇繼續嘿嘿的笑,他把將軍都騙到了。
敖沐陽服氣,問道:“行行行,給你留了一些待會你帶上,對了,你吃飯沒有?”
“沒吃。”楊樹勇理直氣壯的說道。
敖沐陽道:“那快點說正事吧,早點說完你早點回去吃飯,彆餓肚子,對胃不好。”
這番話他說的語重心長,教誨諄諄。
楊樹勇一時無語,攤開手後愣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他這次過來確實有正事。
“丁二炮出院了,這煞筆知道第二次打他的人是你搞的,我看他老是往王友衛那邊跑,肯定不是去吃飯的,王友衛比你敞亮不到哪裡去,想去他家蹭飯不容易。”
敖沐陽斜睨他一眼:“再這麼說,我真不給你拾掇下酒菜了啊。”
楊樹勇趕緊擺手笑:“開玩笑開玩笑的嘛,生活在於折騰,咱們得多折騰。那啥老敖,你準備拾掇點什麼下酒菜?”
敖沐陽道:“你先說你的。”
楊樹勇說道:“我就是想跟你說,這丁二炮跟王友衛指不定又要使什麼幺蛾子,我不是他們嫡係,弄不到具體消息。”
敖沐陽問道:“你們王家村七個隊七個隊長,王友衛心腹都有誰?”
“一隊是王家人,五隊是馬家人、六隊是丁家人,這三隊都是老王的陣營;我們楊家是二隊,跟七隊的餘家人走的近,三隊和四隊兩家在一起。”楊樹勇一一訴說。
敖沐陽道:“那你們王家村有搞走私,這塊你知道吧?”
楊樹勇歎了口氣,道:“大概知道,但不太清楚,我參與不進去,或者說老王防著我呢,這事很隱私,他們很小心,我就知道這事以前是老王親自負責的。”
敖沐陽說道:“不是他親自負責,他沒那麼多時間,是王棟梁在負責。王棟梁坐牢之後,你說王友衛會把這事交給誰?”
楊樹勇迅速反應過來:“丁二炮?!”
敖沐陽說道:“丁二炮是他第一心腹?”
楊樹勇點頭:“完全可以這麼說,王棟梁就是丁二炮帶大的,丁二炮自稱是他乾爹,不過因為這事王友衛在喝酒的時候刺過他,王友衛看不上丁二炮,就把丁二炮當奴才而已。”
聽他這麼說,敖沐陽眼睛一亮:“那王友衛平時對丁二炮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吧?有沒有機會策反丁二炮?”
楊樹勇一拍大腿,氣憤的說道:“草,沒用,這個煞筆有毛病,他甘心做王友衛的奴才。他們丁家人都是這樣的賤骨頭,鬼子侵略咱們紅洋那會,他們丁家可是出了好幾個漢奸!”
“瑪德,王友衛把丁二炮當奴才,那是咱們外麵人看出來的,丁二炮自己還樂在其中哩,他是鐵了心的給王友衛舔腚眼子,王友衛虐他千百遍,他也會把王友衛當初戀!”
敖沐陽咂咂嘴道:“這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啊。”
楊樹勇一愣,道:“斯德哥爾摩不是一把劍嗎?”
聽到這話敖沐陽愣了:“斯德哥爾摩什麼劍?”
“斯德哥爾摩之劍?就是說掛人頭上那個。”
“媽咧,你說的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敖沐陽翻白眼。
兩人對視一眼,情不自禁的苦笑:“咱們討論這個乾嘛?”
敖沐陽說道:“丁二炮是王友衛的心腹,既然這貨不能拉到咱們陣營,那就弄了他,他有什麼惡習?”
到了這裡,楊樹勇笑了:“哼哼,他有什麼惡習?你應該說他除了惡習還有什麼!吃喝嫖賭抽,他是樣樣都沾了,樣樣都精通!”
敖沐陽道:“他還抽?抽大煙?西毒?”
要是丁二炮沾染了這毛病,那對付他就簡單了,國家對於獨品是零容忍!
楊樹勇訕笑:“有點誇張了,我說的是抽煙,普通抽煙,獨品這玩意兒他檔次太低還碰不上。”
除了西毒,敖沐陽琢磨著就是賭博害人最厲害:“那賭呢?彆跟我說他就跟老頭老娘們打個牌、下個棋。”
楊樹勇擺手說道:“不,這個他是玩的很大,他們老丁家以前才是我們七星村的老大,這個你知道吧?”
敖沐陽點頭:“嗯,聽說過。”
“他們老丁家是在鬼子侵華的時候發達的,後來六十年代搞清算,老丁家開始沒落,王家趁著那機會乾了紅小兵然後發達起來。其實老丁家一直還是有些底子的,直到這丁二炮當家,他把他們家族裡的東西給收拾了一個空,連漁船都給賣了,全輸在了賭桌上!”楊樹勇說的口沫橫飛。
敖沐陽遞給他一瓶精釀啤酒,道:“好,那咱們就從這裡下手。”
“設個套讓他鑽進去?賭桌上收拾他?”楊樹勇反應過來,然後他就搖頭,“這不大靠譜,丁二炮很狡猾,他就乾過這種下三濫的事,這方麵咱兩個合起來比不上他,讓他栽跟頭太難了。”
敖沐陽也搖頭,說道:“不,他不是接手了王友衛走私的事嗎?賭桌那塊用不著咱們下手,自有人去對付他,咱們在走私上對付他。”
這件事主要靠他,他要對付王友衛,就得先斷掉他的左膀右臂,王棟梁已經進入牢獄,再把丁二炮送進去就更好了。
可這事不容易,敖沐陽琢磨著有些頭疼,他搞不明白,為什麼電視電影裡那些主角要對付個人就那麼簡單,他這邊要收拾個村裡人都很難。
這就是現實,現實中沒有什麼很簡單的東西,成年人的世界,一切都很難。
長籲短歎之後,還得解決問題。
他拿起電話撥通一個電話,然後熱烈的說道:“金宏哥,彆來無恙啊,彆給我裝信號不好,要不我去門上找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