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拒絕原本就在保羅·基恩的意料之中。

保羅·基恩自己就是一個商人，他知道商人之間的普世價值，商人談判，在沒有拿到滿意的價碼之前，就是要果斷的拒絕、拒絕、再拒絕，一直到對方的價碼讓自己滿意為止。

出於這種觀點，保羅·基恩並沒有對李牧的拒絕產生任何不滿的情緒，而是滿帶笑容的說道：“李先生，非常抱歉，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做事情的方式有些欠妥，不過他的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3321美國站交給他來負責的話，一定可以達到你滿意的效果。”

說罷，保羅·基恩又道：“如果他的能力實在無法讓你滿意，那麼隻讓他掛一個總負責人的頭銜也是可以的，對我乃至整個基恩家族來說，我們的核心需求，是讓他通過3321這個項目，取得足夠的聲譽和影響力，這一點李先生你應該最有體會。”

保羅·基恩說的確實沒錯，李牧做了很多項目，這些項目的規模、估值、意義各有不同，但是如果單論性價比，沒有任何一個項目比得上3321。

3321就是一個並不複雜的頁麵產品，但它不僅為李牧培育出了支付寶這樣一個支付產品，更為李牧帶來了足夠強大的群眾基礎和政治資本，甚至還為他帶來了世界範圍的極高聲譽和影響力，可以說，3321為李牧奠定了整個商業發展的基礎，如果沒有這個基礎，他也很難一路綠燈的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牧對保羅·基恩說：“基恩先生，正因為我對3321的重要性深有體會，所以我才不能允許其他人肆意乾涉和影響3321的發展，我可以把3321拿出來和世界各國合作，但所有的合作都必須遵從我對3321的核心定位，任何人如果試圖改變3321，或者讓3321偏離我的軌道，那麼無論他是誰，我都不會讓他繼續留在3321裡，更不會讓他繼續給3321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保羅·基恩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一臉抱歉的說道：“詹姆斯年紀還小，社會經驗不足，做事情也比較獨斷專行，之前在3321的項目推進過程中，他做出了許多不恰當的事情，為此我替他向李先生道歉。”

說到這裡，保羅·基恩話鋒一轉，又道：“坦誠講，我個人覺得，3321對李先生你的意義已經基本上實現最大化了，換句話說，3321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期，它的後續發展很難再讓你的影響力繼續提升，在這種情況下，我個人覺得，李先生完全可以把3321當做一種對外輸出的資源，來為你和你的其他產業換取更多的益處。”

保羅·基恩觀察著李牧的表情，希望能夠看到李牧表情上的些許變化，但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直保持著一種高深莫測的模樣，自己根本無法從他麵部表情的細微變化，來揣測與判斷他此刻的內心所想。

摸不清李牧的套路，保羅·基恩就沒辦法不斷調整及優化他的遊說方式，隻能心裡沒底的對李牧說：“如果李先生能夠在這件事上幫到基恩家族、讓詹姆斯在3321的項目中收獲足夠的影響力，基恩家族一定會將這份情義銘記在心，並且一定會在將來以各種方式給予李先生相應的回報。”

李牧看著保羅·基恩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基恩先生可能理解錯了，3321在我心目中的意義，不是為我取得所謂更大的影響力，它的意義，是幫助更多的學生解決他們在學習與生活中所麵臨的經濟困境。”

說罷，李牧一臉認真的說道：“我不會允許包括我自己在內的任何人，利用3321來沽名釣譽，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你的兒子詹姆斯·基恩，所以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在這件事上幫到你。”

保羅·基恩原本以為，鑒於基恩家族在美國的政治影響力，隻要自己出麵向李牧示好，李牧就一定會上趕著跟自己合作，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李牧竟然這麼油鹽不進，無論他怎麼勸說，李牧都表現的毫不買賬，這讓他高傲的內心變得異常憤慨。

保羅·基恩壓著內心的火氣，對李牧說道：“李先生，我覺得你是一個傑出的businessman（商人），一個傑出的商人最重要的技能就是要學會審時度勢，拒絕彆人的好意或許能夠滿足心理上一時的痛快，但它所帶來的惡劣影響，恐怕會持續不斷的為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希望李先生能夠三思。”

李牧笑道：“基恩先生，我覺得，想成為一個傑出的businessman（商人），首先要先成為一個真正的man（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永遠不會淪為局勢的迎合者，這是我的原則，所以我不需要過多考慮，我的答案依舊是：不行！”

保羅·基恩眉頭緊蹙，態度一下子變冷了許多，一副警告的語氣開口道：“李先生，與基恩家族交好，能為你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但是與基恩家族交惡，也將為你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損失，我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誡你，在利益麵前，永遠沒有原則隻有價碼！”

李牧眯著眼睛打量著保羅·基恩，好奇的問道：“你說你是過來人，我想問一下，你這個‘過來人’的定義是什麼？”

保羅·基恩不知道李牧為什麼這麼問，語氣不善的說：“過來人的定義，就是經曆的比你更多、了解的也比你更多。”

“原來如此。”李牧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微微笑道：“如果我沒記錯，整個基恩家族幾代數百人，努力了上百年，創建了今天過百億美元的龐大產業，這一點我沒說錯吧？”

保羅·基恩非常驕傲的說道：“沒錯，基恩家族在美國有著非常悠久的曆史與底蘊，我們的影響力在這片土地上早已經根深蒂固！”

李牧表情一下子變得輕蔑起來，哼笑一聲，道：“你們幾代、幾百人、上百年的努力也不過才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而我一個人用了兩年時間就創造了與基恩家族同等規模，甚至比你們市值還要更高的產業，單純從效率上來說，我比你們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有什麼資格作為一個過來人跟我傳授經驗？如果我們雙方注定有一方要學習另外一方，那麼需要學習對方的人絕不是我，而是你們！”

在說這番話之前，李牧與保羅·基恩交談的態度一直以禮貌、客氣為基礎，保羅·基恩也習慣了李牧這種華夏人特有的低調、謙遜以及鋒芒內斂，但是李牧忽然一下子把所有內斂的鋒芒全部釋放出來，這前後的巨大反差一下子讓保羅·基恩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李牧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整個基恩家族，用了這麼多年的耕耘也不過百億美元規模，而李牧現在看得見的估值已經價值數百億美元，一旦把所有的產業都拉出來待價而沽，那最終的身價恐怕要超過基恩家族不少，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基恩家族都不能與李牧相提並論，又何況隻是基恩家族中的一個保羅·基恩。

保羅·基恩沒想到打臉竟然來的這麼突然，一下子被李牧說的有些啞然，不知道如何應對，更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原本早該起飛的李牧，無緣無故聽他**了半天，心裡早就煩他煩的要死，本來李牧是想著隱晦的拒絕對方，讓對方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非但一點自覺都沒有，反而越來越開始裝逼，被一個實際身價可能還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人當麵強行裝逼，李牧的紳士風度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就在保羅·基恩啞口無言的時候，李牧繼續釋放強大的殺傷力，看著保羅·基恩，冷冷開口：“基恩先生，現在已經是互聯網時代了，所以請你彆再用老牌帝國主義的那一套東西來跟彆人談合作。”

“退一步說，，彆說我根本不可能拿3321跟你們做利益交換，就算我願意用3321做利益交換，也絕對不會被你一句空話所忽悠，你跑到我麵前想靠動動嘴皮子就能玩一出空手套白狼，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我要是能被你三兩句話就給忽悠了，還拿什麼創造今天的這份產業？你當我幾百億美元的身價是大風刮來的？”

“你……”保羅·基恩麵紅耳赤的看著李牧，仿若是一下子被扒光了渾身的衣物，所有的底牌都被李牧看了個一乾二淨。

羞憤不已的保羅·基恩心裡明白，李牧把話說到這個份上，3321的合作已經全無可能，於是他強裝的所謂紳士風度瞬間煙消雲散，站起身來怒氣衝衝的對李牧說：“李先生，我奉勸你一句，有些時候做人要謙虛一點！不要太自大了！有些人你是得罪不起的！”

李牧點點頭，笑道：“等什麼時候你的身價超過我了，再來跟我傳授經驗吧，在這之前，無論你說什麼，在我眼裡都隻是一個loser的意淫而已。”

說罷，李牧對著機艙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淡然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沒事的話，還請儘快離開，如果你還有其他事，可以先跟我的助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