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品味著威士忌中的橡木香氣,蔚瀾則端著一杯長島冰茶喝的津津有味。
這一刻的蔚瀾,心情確實愉悅了不少。
來深市這幾天,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空間上,所帶給自己的壓抑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在走之前的這一晚,終於算是伴著這一杯長島冰茶煙消雲散了。
本身與李牧私下待在一起就讓她格外開心,而李牧答應為她寫一首歌的承諾,更是讓她一直激動難耐。
而且酒吧環境也恰到好處,無論是環境、氛圍還是燈光、音樂,在蔚瀾看來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兩人選的這家酒吧相對清靜的多,就是一個風格清淡休閒的靜吧,音樂聲音不大,客人也不喧嘩,燈光昏暗且朦朧,不但讓情人間卸下多餘的防備,又增加了幾分情調。
蔚瀾出門沒有化妝,所以她一直感謝這酒吧的光效,若是燈光再亮一些,與李牧麵對麵的時候,自己心裡一定會露怯,生怕他對自己的印象因此而打折扣。
而在這樣的燈光下,即便有些時候羞的臉頰滾燙,她也不擔心會被李牧看出來,有些時候,那種控製不住要透出濃濃愛意的眼神也不用擔心會被李牧發覺,這種感覺,真是輕鬆而又奇妙。
兩人聊著,酒吧的演出時間也到了,一個酒吧歌手抱著一把電箱吉他坐在了小而精致的舞台上,抱著吉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感謝大家的光臨,我為大家帶來的第一首歌,是牧子的《斑馬,斑馬》……”
惜字如金的開場白,卻吸引了整個酒吧的注意,蔚瀾沒看駐唱歌手,卻是一臉激動的對李牧說:“他竟然要唱你的歌誒!”
李牧聳了聳肩膀:“這首歌現在差不多快被吉他愛好者唱爛了。”
對大部分的吉他愛好者來說,民謠歌曲是他們永恒的最愛之一,宋冬野剛火的時候,每一家琴行裡都有人在彈唱《董小姐》,趙雷火了之後,每一家酒吧裡的駐唱歌手都會彈上一首《成都》;還有李誌的那首《和你在一起》,加起來簡直是文藝青年彈唱的三大金曲。
蔚瀾說:“我在網上聽過好多翻唱的版本,都沒你唱的好聽。”
李牧微微一笑:“唱民謠考驗的從來都不是唱功,而是裝逼的火候。”
李牧這句話蔚瀾沒太明白,剛想問問,那駐唱歌手已經彈完了前奏,開口唱歌了。
這歌手的嗓音低沉,唱的還算不錯,但給李牧的感覺,好像是歌手故意想把自己的聲線以這種低沉的方式去演繹,所以聽起來感覺有些刻意。
隻聽了幾句,蔚瀾也忍不住搖頭說道:“他唱的也比你差遠了。”
李牧笑而不語,蔚瀾捧著長島冰茶,對李牧說:“來,乾杯。”
李牧看了看她還剩下一半的杯子,笑問:“你能喝完嗎?”
蔚瀾衝李牧一努嘴,說:“是讓你把你杯子裡的乾了。”
李牧無奈,點頭笑道:“那就乾了吧。”
李牧仰頭把自己杯中的酒喝儘,蔚瀾也把自己的酒一口喝下了大半。
長島冰茶雖然喝起來像是飲料,但酒精度其實並不算低,屬於喝著沒什麼感覺,但後勁比較足的雞尾酒係列,李牧怕她喝多,便囑咐道:“彆喝這麼快,你今晚就守著這一杯就行了,免得喝多了明早起不來趕飛機。”
蔚瀾笑著說:“我酒量還挺好的,怎麼也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過一段時間的人,再沒量也練出量來了。”
李牧點點頭:“自己把控好,可彆喝醉了。”
“放心好了。”
蔚瀾也並非是要買醉,隻是感覺開心,喝酒便讓她感覺更加愉悅。
那歌手又唱了幾首民謠歌曲,隨後結束了這個階段的演出,對著麥克風說:“如果哪位朋友想點歌,或者需要吉他伴奏的話,儘管來找我,我們點歌和伴奏的費用都是二十元一首。”
蔚瀾聽到這話,忍不住問李牧:“萬一有什麼歌他不會彈怎麼辦?”
李牧笑道:“酒吧歌手彈的多、唱的多、記的也多,隻要會唱的、聽過的,基本都能伴奏出來。”
“這麼厲害?”蔚瀾驚訝的說:“那豈不是要背很多譜子?”
李牧解釋道:“酒吧歌手背的都是功能譜,比如Beyond的《真的愛你》,他們腦子裡隻需要記住七個數字就可以了。”
“啊?”蔚瀾不可思議的看著李牧,問他:“需要記哪七個數字?”
李牧笑道:“1564151。”
“1564151?”蔚瀾皺緊眉頭:“這更像是電話號啊,跟譜子有什麼關係?”
李牧哈哈一笑:“你可以理解為一種速記的方法,其實這個數字是用來記和弦的,每一個數字就代表著對應的幾級和弦,如果是C調的歌曲,1就對應了C和弦,如果C和弦是一級和弦,5級和弦就是G,6級是Am,4級是F,所以隻要按照剛才的數字去彈奏對應的和弦,這首歌的伴奏就出來了。”
“這麼神奇!”蔚瀾一臉崇拜的看著李牧,忍不住問:“你為什麼什麼都懂的樣子?”
李牧笑道:“有一個詞叫活久見,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蔚瀾搖了搖頭,滿臉茫然。
這個年代,就算李牧把活久見這三個字寫出來都沒幾個人能理解。
李牧便笑著說:“大概意思就是說,活得久了見得也就多了。”
蔚瀾忍不住撇撇嘴:“你比我小了好幾歲,還好意思說活得久。”
李牧挑眉一笑,樂道:“感慨一下嘛。”
說罷,李牧端起酒杯來,張羅道:“來來來,喝酒喝酒。”
蔚瀾點點頭,把自己杯子裡的酒一口全喝光,然後又招呼來服務生,說:“再給我來一杯長島,謝謝。”
李牧勸她:“差不多得了,喝多了晚上不舒服。”
蔚瀾笑道:“不會,我自己的酒量自己清楚,再喝一杯肯定沒問題,多了我也不喝。”
李牧相信蔚瀾這麼大的人了,這點自製力肯定還是有的,於是便點點頭也沒再多說。
服務生端來新的酒水,兩人邊聊邊喝,這時也有幾個客人陸續上台讓剛才的歌手伴奏唱歌,唱的多數都有些不堪入耳。
蔚瀾第二杯冰茶喝了一半,狀態明顯比剛才還要愉快不少,當聽一位女客人把那首經典的《Yesterday-Once-More》糟踐了一番之後,蔚瀾站起身,對李牧說:“我想去唱首歌。”
李牧點點頭,笑道:“好啊,還沒聽你開嗓過呢。”
蔚瀾眨眨眼,說:“我先去問問他會不會彈。”
蔚瀾到歌手身邊與他交流了兩句,李牧遠遠看著,隻見歌手對她點了點頭,隨後蔚瀾一臉興奮的坐在了他身邊的高腳凳上,衝李牧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李牧知道她肯定得到了歌手明確的答複,於是便放下酒杯,準備洗耳恭聽。
吉他手先給出了一個簡單的和弦套子做前奏,等蔚瀾找準調之後,便在第二小節開口唱了起來。
本來就是不可多得的大美女,坐在酒吧裡唱歌就更吸引酒吧裡客人們的關注,當大家都關注著蔚瀾的時候,蔚瀾忽然開嗓,清澈而又深情的嗓音,一下就抓住了所有男顧客的心臟。
李牧也沒想到,蔚瀾唱歌竟然這麼有感覺,而且她選的這首歌,竟然也是李牧的摯愛之一。
蔚瀾唱的,是The-Cranberries小紅莓樂隊的一首經典情歌《Linger》。
哪怕十年後,小紅莓在國內應該都算是相對冷門的樂隊,而她們在國內知名度比較高的幾首歌裡,也沒有這首風格並不那麼明顯的《Linger》,相比之下,被王非翻唱過的《Dreams》、被春哥翻唱過的《Zombie》以及《Dying-In-The-Sun》要更出名一些。
讓李牧驚訝的還不止這個。
更讓他驚訝的,是蔚瀾一個沒有專業學過唱歌的女人,竟然能把這首歌唱的這麼好,無論是聲線,還是發音,甚至是感情的豐富程度,都讓李牧為之驚歎。
尤其是唱到副歌部分,讓李牧在一瞬間格外沉迷其中:
And-I'm-in-so-deep
You-know-I'm-such-a-fool-for-you
歌詞大意是:我已經陷入太深,你知道我在你麵前是如此愚笨……
不隻是李牧,就連那些隻注重蔚瀾顏值的酒吧顧客,也被她的歌聲所吸引,沉迷其中。
蔚瀾把這首歌當做了一種感情的宣泄,把自己對李牧的那些無法明說的感情都揉進了這首歌裡,所以才唱的如此忘我動情。
一曲終了,李牧第一個鼓起掌來,這首歌確實唱的太好,讓自己對蔚瀾又有了新的認識。
蔚瀾在一群男性的掌聲中,紅著臉回到了卡座旁,剛一坐下,李牧便毫不吝嗇讚美的說道:“唱的真是太好了,簡直是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
蔚瀾利用昏暗的燈光遮掩著自己臉上的羞澀與緊張,說:“你這誇讚的說辭也太假了。”
李牧認真說道:“句句都是發自肺腑。”
蔚瀾抿嘴一笑:“好吧,信你了。”
兩人推杯換盞喝到夜裡十一點多,李牧與蔚瀾都略有幾分醉意。
不過李牧正處在剛剛好的狀態,這種狀態回家洗個澡睡一覺,絕對能保證七八個小時的深度睡眠。
李牧看時間也不早了,便問蔚瀾:“對了,你閨蜜回家了嗎?”
蔚瀾看了看腕表,點點頭說:“回了。”
李牧略感好奇的說道:“也沒打個電話、發個短信,你怎麼知道她回來了。”
蔚瀾確實全程沒把手機掏出來過,這年頭的破手機除了電話、短信之外沒什麼功能,李牧也是一樣,手機裝在兜裡,不響、不震動根本想不起來看。
蔚瀾這才意識到自己回答的有些不經考慮了,便說:“她跟我說十點半回家的,這都快十一點半了,肯定回了。”
李牧也沒多想,便點頭說:“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彆讓你閨蜜等你太久。”
蔚瀾心裡感覺意猶未儘,但眼看這時間也確實太晚了,自己倒是不怕明天趕不上飛機,可是卻怕李牧起了疑心,於是隻好答應下來,說道:“那就回去吧。”
兩人起身,李牧到吧台把賬結了,隨後與蔚瀾並肩出了酒吧。
李牧剛想跟王元朗說一聲,讓他幫自己開車,沒想到王元朗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跟著兩個年輕男人出了酒吧,隨後便快速的走進了酒吧附近的一條巷子。
李牧很是詫異,正想給他打個電話,他手下之一的周戰就給李牧打來了電話,電話裡說:“李總,您和蔚小姐直接上車吧,我來開車,頭兒說剛才那兩個小子偷了蔚小姐的錢包,他去解決一下,讓我先送你們回去,他待會兒把問題解決好之後,會把蔚小姐的錢包送過來的。”
李牧皺了皺眉,餘光看向蔚瀾掛著的女士單肩包,果然有被人打開過的痕跡,估計王元朗是不想影響自己與蔚瀾,所以才沒有當場動手,決定等對方出了酒吧再跟上去悄悄解決。
想明白了王元朗的動機,李牧也沒有想告訴蔚瀾,隻是說道:“走,咱們上車。”
李牧也不想影響蔚瀾的心情,不如等王元朗把錢包拿回來之後再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