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吹牛逼的曆史由來已久，大家最喜歡吹的方麵一共有兩個，第一是公司流水，第二是公司估值與融資。

如果一家互聯網企業在網絡媒體與創投平台發布消息，宣稱自己融資數千萬，估值數個億，那麼這兩個金額都得打上二折，甚至一折。

李牧和這幫人的套路不同，他不需要在市場上弄虛作假來吸引注意力，也不需要靠坑蒙拐騙來提高公司估值，所以B輪融資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對外宣布，就連許嘉銘的銘誠資本也沒有對外發布任何消息，行業內的人根本不知道兩家公司已經在私底下完成了數千萬的融資。

對百度李總來說，與牧野科技無緣是相當遺憾的，現在眼看牧野科技把開心農場做成了全國最火爆的遊戲，他心裡的羨慕嫉妒恨，幾乎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百度從牧野科技倉皇退出，讓他在背後的資本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譚耀成的心態稍微好一些，他不是百度的CEO，所以不用背負百度撤出牧野科技的這一巨大失誤，眼看著牧野科技很快就能夠通過開心農場實現大規模創收，他寬慰著李總，說：“其實李牧這小子做事情挺獨的，如果我們不退出牧野科技，他可能不會直接把開心農場放到牧野科技的名下來做，你看他剛成立的暴風娛樂，牧野科技隻占了20%的股份，如果當初他把開心農場拿出去成立一個新公司，用牧野科技入股20%，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導入牧野科技的用戶，但是咱們當時隻有牧野科技10%的股份，折算下來，隻能占到新公司的2%，意義不大。”

李總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李牧這小子精明，沒把咱們弄走，他不可能把開心農場拿進牧野科技來做。”

說著，李總好奇的問他：“支付寶這家公司，李牧占股多少？”

“100%吧。”譚耀成說：“當時這家公司就是為3321提供支付渠道的，誰也沒想到現在還會拿出來跟牧野科技整合在一起。”

李總說：“我真是服了這小子了，他到底是從哪裡學的這些手段，你看看他現在玩了多少個殼子了？牧野科技、易聽科技、牧野映象、暴風娛樂、支付寶，幾家公司殼子的資本構成各不相同，涵蓋的領域也各不相同，最重要的是還能在資源上實現互補，剛開始創業就把公司殼子玩的出神入化，將來還得了？”

譚耀成聳肩一笑：“總之比咱們會玩。”

李總歎了口氣：“我們的業務還是太單一了，不然的話，我也想弄個子業務、放進殼公司裡，這樣才能擺脫資本對我們的束縛。”

……

當天下午，已經抵達韓國首都漢城（此時漢城還未更名為首爾）的林清雅，帶著新成立的BD部門抵達韓國網禪公司總部，在網禪的會議室裡，與網禪的副總金佑權見麵。

金佑權非常重視這次和華夏公司的商務洽談，因為他已經看到競爭對手Actoz開發的《傳奇》在華夏已經創造了一份令人稱歎的好成績，眼下《傳奇》在華夏的火爆程度，已經大大超出了開發公司和代理運營公司的預估，如火如荼的架勢，讓網禪非常羨慕，他們覺得自己開發的《奇跡MU》，無論從世界架構、遊戲可玩性、視覺效果等等方麵來看，都比《傳奇》要好得多，如果這款遊戲投入到華夏運營，一定能夠超越《傳奇》。

但最大的問題就是，一直都沒有來自華夏的公司表示對《奇跡MU》感興趣。

盛大網絡現在專心運營《傳奇》根本不可能分心運營第二個遊戲，而網易也在忙著開發自己的遊戲，網星代理的日本卡通網遊《魔力寶貝》也剛開始內測，除此之外，國內似乎沒有哪家能夠叫得上名字的遊戲運營公司了，要知道現在國內的遊戲運營，最考驗推廣能力，推廣能力如果不到位，一款好網遊能有兩三萬玩家就已經燒高香了，但是推廣能力如果夠強大，那麼就算是一款垃圾網遊，也能達到幾十萬用戶甚至上百萬用戶的驚人量級，在金佑權眼裡，《傳奇》就是這麼一款垃圾網遊。

粗糙的畫麵、簡單的世界架構、簡單的角色種類及升級體係，《傳奇》這款遊戲在韓國頂尖的遊戲工程師眼裡，就是一款三流的過時遊戲，可讓金佑權以及眾多頂尖遊戲工程師抓破腦筋都沒想明白的是，為什麼《傳奇》在華夏可以做到這麼火。

最後，他們把功勞歸到了盛大的頭上，認為一個好的運營商，能夠起到的作用不可限量。

原本金佑權也曾在華夏的互聯網公司裡篩選過適合運營《奇跡MU》的公司，但遺憾的是，自己私下裡把這些公司篩選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到底誰更適合運營《奇跡MU》這款遊戲。

騰訓曾經進入到金佑權的視野裡，在他看來，騰訓擁有相當龐大的用戶基礎，如果轉化用戶資源來做遊戲，應該是大有可為，可是，騰訓現在還沒有任何做遊戲的經驗和動作，目前看起來幾乎是和網絡遊戲絕緣的，就算金佑權覺得他們合適也沒有意義，因為對方還沒有這個準備。

百度也曾經是金佑權希望合作的對象，但與騰訓差不多的是，百度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要做遊戲的意圖。

幾番了解下來，金佑權甚至發現，他們很難在華夏找到合適的運營商，來把《奇跡MU》這款遊戲發揚光大。

牧野科技旗下的貼吧確實很火，但他不懂中文，隻知道貼吧是中文社區，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性質的社區，所以幾乎沒怎麼仔細了解就在心底PASS了，以至於他甚至不知道牧野科技又推出了一款新產品——開心農場。

這次林清雅是以暴風娛樂公司的身份來跟網禪談《奇跡MU》的代理權，金佑權對這個“暴風娛樂”幾乎一無所知，所以也不是很感興趣，但畢竟是第一個主動來跟網禪談《奇跡MU》代理權的華夏互聯網公司，如果網禪這邊的態度不好，怕是會在華夏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金佑權隻好來走個過場。

當金佑權和林清雅麵對而坐的時候，他還在心裡疑惑，這家名為“暴風娛樂”的公司為什麼會派出一個這麼年輕的女人來跟自己談判，她的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三四歲？亦或者二十五六歲？她懂互聯網嗎？她懂遊戲嗎？她有足夠的權力在這張桌子上拍板嗎？

四十歲的金佑權，在與林清雅見麵的第一印象中，對林清雅有了幾分輕視。

出於商業禮貌，金佑權沒有把這種輕視表現出來，與林清雅握手並做了相互介紹之後，他向林清雅拋出了第一個問題：“林小姐你好，我聽說貴公司想在華夏代理我們的《奇跡MU》，請問你能大概介紹一下貴公司的基本情況嗎？”

翻譯將對方的問題口譯成中文，林清雅聽過之後點了點頭，微微笑著說道：“我們公司本月剛剛在燕京成立，公司注冊資金為兩百萬，業務範圍就是互聯網文化娛樂領域的軟件開發、運營以及相關周邊的生產與銷售。”

金佑權一聽說是剛成立的公司，心裡幾乎想起身走人了，他本身就有些輕視華夏的互聯網企業、遊戲企業，認為他們無論是技術還是思維層麵都要落後於韓國企業，更何況網禪還是韓國頂尖的遊戲開發公司之一，就算是華夏知名的企業他也沒幾個瞧得上眼的，更何況是一家新注冊的公司。

金佑權的表情有些難看，幾乎在這一瞬間，他就在心裡徹底否決了暴風娛樂代理《奇跡MU》的念頭，先前的那點職業式的笑容也消散殆儘，看著林清雅說：“我們更希望能夠和有足夠用戶基礎、以及有足夠強的線上線下推廣能力的公司合作，你們公司剛剛成立，我覺得你們很難把《奇跡MU》運作起來。”

林清雅淡然一笑，說：“金先生，我們公司的情況還沒有跟你做更詳細的介紹，我們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是華夏的牧野科技。”

金佑權愣了愣，問：“牧野科技在你們公司占股多少？”

“20%。”

金佑權表情稍稍好看了一些，牧野科技在這家暴風娛樂占股，也就證明暴風娛樂可以從牧野科技獲得需要的資源，牧野科技雖然也沒有遊戲運營的基因，但起碼也還是千萬用戶級的社區，多少還是有些基礎，於是便道：“據我了解，牧野科技的主要產品是一個中文社區，你們現在做遊戲，牧野科技的用戶能夠成功轉化過來多少？”

林清雅笑著問他：“金先生，不知道您對牧野科技有多少了解？”

金佑權便道：“我知道牧野科技旗下有全球最大的中文社區，不過你我都知道這種說法的水分有多大，我們韓國也有一個非常出名的論壇，自稱為全球最大的韓語論壇，不過它的用戶不過就是國內幾百萬網民而已。”

林清雅說：“漢語覆蓋的人口畢竟比韓語要大多的，牧野科技僅僅在華夏國內就具有數千萬用戶，現在已經是國內注冊用戶和活躍用戶最多的公司之一了，在這個層麵能跟牧野科技比肩的公司，整個華夏不會超過三家。”

金佑權點了點頭，問林清雅：“你們公司，或者是牧野科技有過任何遊戲的運營經驗嗎？”

在金佑權眼裡，暴風娛樂有牧野科技這個背景，也隻是勉強能讓自己高看一眼而已，但在他的心裡，依舊完全無法接受將《奇跡MU》交給這樣一家公司運營，所以，他問的這個問題也並不是希望林清雅去回答，隻是希望她心裡能夠明白自己公司跟《奇跡MU》這款優秀網遊之間的巨大差距。

這個時候，林清雅卻一臉自信的問他：“金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開心農場？”

“開心農場？”金佑權皺了皺眉，翻譯也是用字麵意思翻譯這四個字，讓他聽了之後，還以為林清雅問的真是關於某個農場的問題，於是他一臉不感興趣的回答：“我從小生活在漢城，父親是軍官、母親是大學教授，我從出生到現在，沒有接觸過農場，對農場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林清雅見他回答的格外有優越感，有些忍俊不禁的說：“金先生您誤會了，我說的開心農場，並不是某個種地或者養殖的真農場，而是牧野科技前段時間剛剛推出的一款農場類網絡遊戲。”

“農場遊戲？”金佑權眉頭皺得更緊：“鄉村的農場也可以做成一款網絡遊戲？如果是一款掌機運行的單機遊戲，我或許還能理解，畢竟有日本的《牧場物語》這款遊戲在，開發一個農場類的遊戲也沒什麼不可能，但是農場類的網絡遊戲能有多大的空間？這款遊戲有多少用戶？三萬？五萬？”

三萬五萬已經是金佑權的樂觀估計了，他做遊戲這幾年，見過不少從上線到關停都沒有突破一萬用戶的遊戲。

林清雅這個時候抿著嘴矜持的一笑，說：“金先生太低估這款遊戲的用戶群了，我們這款遊戲現在的用戶數已經將近四千萬人，而且日活用戶超過了一千五百萬。”

“怎麼可能！”金佑權震驚的險些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目瞪口呆的說：“四千萬用戶，日活躍用戶一千五百萬？林小姐，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林清雅笑道：“我如果是開玩笑的話，這個玩笑也開的毫無意義，金先生如果抽空了解一下《開心農場》這款遊戲的話，想必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了。”

金佑權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看著林清雅認真的問：“林小姐準備在漢城待幾天？”

林清雅說：“這個要看咱們談的情況了，不過應該不會超過三五天。”

金佑權立刻說道：“那今天能不能暫時先到這裡，我讓我們的工作人員給你們安排住宿，我想我們這邊需要點時間先對你說的《開心農場》做一些了解。”

四千萬注冊用戶、一千五百萬日活用戶，如果牧野科技真能做出這麼牛逼的遊戲，又在這家暴風娛樂占股20%，那網禪將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跟他們合作，就算跪舔也在所不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