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吃飯遇到熟人，李牧並不覺得稀奇，海州市就那麼大一撮，用老話說，大不過一個蛋子兒，在這種小城市，偶遇熟人幾乎是每天都要遇到好幾次的事情。

不過，吃飯遇到熟人，而她的熟人恰好在高考時跟自己一個考場，這就有點意思了。

李牧也沒在曹茹茹麵前否認，點點頭：“沒錯，就是我。”

蘇映雪當即笑著說：“哎呀，茹茹一直把你當偶像，說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機智的少年，一句話能把監考老師給嚇的臉都綠了。”

“我當時主要是著急參加考試，也算不上機智吧。”

當日李牧在五中的監考老師麵前擺出一副老子要碰瓷的架勢，確實是讓同考場的高中生個個目瞪口呆，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對那些敢於去做自己不敢做之事的同齡人，都有些莫名的崇拜。

李牧倒不覺得那天的事情有什麼值得同齡人崇拜的，自己隻是要捍衛自己參加高考的權力。

曹茹茹笑著說道：“主要是那個監考老師太可惡，在高考這麼大的事情麵前，他還非要擺他的架子，要是那天換一個學生被他那麼為難，還不知道心態會受多大影響呢。”

一旁的蘇映雪也是連連點頭，對李牧說：“我一開始聽茹茹說起的時候，也很讚同你的做法，對付那種沒有師德的家夥，態度就得強硬才行。”

曹茹茹這時候看了看兩人，笑道：“我就不打擾你們啦，朋友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

蘇映雪跟曹茹茹道彆，李牧也禮貌的點了點頭，曹茹茹走後蘇映雪便重新坐下，說：“以前老育成中學出來的都知道這家店，即便是上了高中之後，每次過來也都基本能見到以前的初中同學。”

李牧笑道：“主要是味道確實好吃，這個乾碟料特彆地道，幾乎就是蓉城本地的味道了。”

“你去過蓉城呀。”蘇映雪大眼睛透著驚喜：“我初中的時候跟我媽去過一次，在蓉城待了十多天，特彆喜歡那裡的生活，用他們本地人的話說，安逸極了，最重要的是東西非常好吃！”

“我也是很久以前去的了，確實是個非常安逸的城市。”李牧話語中帶著幾分感慨，上一世自己也很喜歡蓉城，曾經被派到蓉城分公司工作了大半年，對那個地方的生活和美食以及美女都記憶深刻。

蘇映雪笑道：“今年暑假我本來是計劃出去旅遊的，跟我爸媽說我要自己去蓉城，爸媽一開始都答應了，結果我姑媽非讓我去燕京。”

“自己去蓉城？”李牧好奇的問道：“你在那邊有親戚朋友？”

“沒有。”蘇映雪喝了一口可樂，清澈的眸子看著李牧：“你想過去青藏嗎？”

“青藏？布達拉宮還是珠峰？”

“都有。”蘇映雪輕笑一聲，略帶幾分失落的說：“我一直很想去看看，但爸媽一直不同意帶我去，我想借口去蓉城玩，然後從蓉城坐飛機進藏。”

李牧輕輕搖頭：“你自己進藏太危險了，尤其是坐飛機，有可能一下飛機就高反。”

蘇映雪表情驚訝：“有這麼嚴重嗎？”

“有。”李牧眉宇間少有的嚴肅。

“畢竟是高原，高反搞不好是可以要人命的東西，飛機的機艙裡是加壓的，所以飛上去的時候你感覺不到海拔的遞增，機艙門一打開，你要麵對的就是四千米左右的海拔，很容易在下飛機的那一刻就產生高反。”

蘇映雪疑惑的問：“那該怎麼辦？”

想到青藏鐵路還沒開通，李牧便道：“和很多人一樣，我也向往進藏，不過據說進藏最大的樂趣在沿途的美景，所以我覺得將來一定要自駕遊進藏。”

“自駕？”蘇映雪眉頭微蹙，兩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討論自駕進藏的事情，對她來說還是太遙遠了。

李牧這時候道：“自駕不但能欣賞到沿途無與倫比的風景，高原反應也會比坐飛機輕一些，如果能多找些朋友，三五輛車組成一個車隊共同出發，那就更美妙了。”

說著，李牧看向蘇映雪：“進藏不但要麵對高反，還要麵對嚴苛的自然環境，人文環境不適應也是問題，所以一個人進藏是非常冒險的，就連自駕遊的人也都是幾輛車組隊，互相有個照應，否則一旦車在高原拋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救援都等不到，夜晚降溫會死人的，幸虧你姑媽讓你去燕京，你的想法太幼稚。”

蘇映雪用滿是驚奇的眸子看向李牧，心裡忽然有些羞愧，自己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智相較同齡人還略成熟獨立一些，但沒想到，自己認為大膽而又極具魄力的獨行計劃，在李牧眼裡竟然如此幼稚。

這個家夥，好像忽然間成熟了好多，已經在同齡人成長的道路上一騎絕塵了。

蘇映雪極少像今天這樣，在一個同齡男孩麵前示弱並且感到羞愧，在聽完李牧說完其中的利害關係之後，她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懂了，是我想得太簡單。”

說完，蘇映雪又用閃爍的眼眸盯著李牧，滿懷期待的問：“你將來會不會選擇自駕進藏？”

李牧點了點頭：“有條件的話肯定會，開一輛好越野車去征服318國道應該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蘇映雪聰明的沒問李牧什麼是318國道，而是默默記在心裡，對李牧說：“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副駕駛的位置要留給我。”

“好。”李牧回答的毫不猶豫，好像承諾不用花錢一般。

隨後的兩人，越聊就越投機。

李牧覺得今天的蘇映雪不是自己固有印象中那個冷豔好強的女神，蘇映雪也覺得李牧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猜不透摸不清的氣息，讓自己禁不住感到好奇。

……

直到兩人都吃撐了，蘇映雪結賬也沒能超過一百塊錢。

李牧要打車把蘇映雪送回家，蘇映雪沒有意見，爽快答應下來，打車來到公安局家屬院，蘇映雪下車前還不忘囑咐李牧，明天要駕校報到、開始上車練習。

李牧對學車沒什麼興趣，他也算是個老司機了，倒車入庫這種事情上輩子幾乎每天要做兩次，內路考試那些雜七雜八的項目也並沒有什麼困難，按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買條煙塞給教練，自己乾脆就彆來上課了，到考試時去考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不過，一想到同班學車的人裡有蘇映雪，李牧就來了興致。

這一晚，李牧回家跟孔令宇在網上討論易聽後台功能的具體邏輯和細節，蘇映雪在家裡上網找到了一個自駕遊愛好者聚集的論壇，這一看，整個人就入了迷一般沉醉其中了。

她今天才知道川藏線的綿長與險峻、知道318國道上的壯闊與美麗，理解了為什麼有些人在說，生活之美，不在結果，而在過程，途經這一切美好之後，結果似乎就不那麼的重要了。

一個冰雪聰明的十八歲女孩，不會把同齡男孩子的承諾當真，但她腦子裡卻開始不由自主的幻想，幻想中，她親身經曆了那些網友們所經曆的風景，整個過程，自己全程都坐在李牧的副駕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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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的一年開工大吉、情人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