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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正朔剛剛進入戶部,正值樹立威信之際,趙俊臣的這番訓斥就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在戶部眾位官員麵前顏麵掃地。
但此時,見到洪正朔果斷認慫,卻又把皮球踢了回來,趙俊臣也不由是心中暗讚此人精明,能屈能伸、也能分清輕重主次。
洪正朔很清楚,顏麵終究隻是小事,今後總有機會挽回,但隻要是解決了目前的戶部困境,他身為戶部衙門的如今主事之人,就會立下大功,說不定還能覬覦一下戶部尚書的位置。
而戶部想要渡過眼前困境,就必須要趙俊臣拿出主意,所以他完全不在乎趙俊臣的訓斥,隻要趙俊臣能夠拿出辦法就好。
趙俊臣自然是有辦法幫助戶部渡過目前困境,但洪正朔乃是“帝黨”之人,趙俊臣自然是不希望他占到便宜。
於是,趙俊臣深深打量了洪正朔一眼之後,緩緩說道:“辦法嘛……倒是有一些!但究竟能不能成,就要看洪侍郎的決心與手段了!”
洪正朔連忙躬身行禮道:“還請趙閣臣賜教!戶部若能渡過眼前的困境,所有戶部官員都將會感激趙閣臣的恩情!”
趙俊臣輕笑搖頭,然後說道:“依本閣的看法,戶部若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湊足糧草,就必須要從三方麵下手!首先,向陛下請旨,今年陝甘境內的秋稅不必進入國庫,陝甘各地衙門收完秋糧之後,直接交給花馬池營,以解燃眉之急;
其次,戶部派人與禮部衙門磋商一下,擴大國子監明年在直隸、山西、陝甘等地的捐監名額,同時還要通告於各地,國子監明年的捐監名額將是隻接受糧食的捐贈,直隸、山西、陝甘等地的捐糧也同樣是直接交給花馬池營;
最後,朝廷國庫之中其實還有一部分糧食的,乃是宗室、勳貴、百官們今後三個月的俸米……早在四個月前,朝廷為了支援陝甘戰事,就曾是把前三個月的俸米儘數換成了俸銀發放給了宗室、勳貴、以及百官,如今朝廷的存糧再次出現了困難,本閣認為戶部完全可以仿照舊例,再次把後三個月的俸米全部換成俸銀嘛!
哦,對了,你剛才說國庫如今也沒銀子了,但這也沒關係,國庫雖然沒銀子了,但陛下私帑裡的銀子還有不少,完全可以從陛下那裡借來一些,等到秋稅入庫之後再還給陛下就是了!
這樣一來,可謂是三管齊下,就完全可以補足前線戰事的後勤糧草缺口!再等到今年的秋稅入庫之後,戶部的眼前困境也就算是渡過去了!”
說完,趙俊臣笑吟吟的看著洪正朔的表情,等待著洪正朔的決定。
正如趙俊臣所料,洪正朔聽完了趙俊臣的辦法之後,頓時就是麵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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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俊臣所提出的這三項提議,看似是完美解決了河套戰事後勤糧草的缺口。
但實際上,這三項提議一旦是拿出來,就必然是要引起朝野嘩然、官民爭議,不僅是要得罪多方勢力,即使是暫時解決了眼前困境,事後也很容易擔責任、背黑鍋。
趙俊臣的第一項提議,看似是問題不大,陝甘境內經曆了連年天災之後,許多地方皆是獲得了朝廷的免稅恩典,所征秋糧原本就不多,繞過國庫把這批秋糧直接交給花馬池營,除了不合規矩之外,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然而,規矩之所以是規矩,就是因為它可以有效避免各方麵的爭議與扯皮!
一旦是陝甘境內的秋糧繞過國庫直接交給花馬池營,就意味著戶部再也無法監控陝甘各地官府的錢糧現狀,各地官員也就有機會大動手腳!這般情況究竟有多麼嚴重、會引發怎樣的後果,明眼人皆是看的明白!
到了最後,一旦是陝甘財政出了問題,當初提出這項建議的戶部官員,也就要跟著倒黴!
至於趙俊臣的第二項提議,問題也就更大了!
國子監每年都會招收一批監生,監生擁有直接參加鄉試的資格,大致分為四類,分彆是舉監、貢監、蔭監、例監。
其中,“例監”又被稱為“捐監”,乃是民間富者向朝廷捐獻錢糧之後,朝廷特許其子弟進入國子監的學生;相較於前三類捐生,這類監生一直被視為異途,向來是飽受非議!
在讀書人看來,自己寒窗苦讀數十年,皆是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但依然還要經過層層選拔、多次競爭,才有機會進入國子監就讀,但憑什麼那些有錢人隻是捐贈了一批錢糧之後,就可以隨意安排子弟進入國子監?自然是大為不服氣!
這些年來,每當是朝廷擴充了捐監名額,都會引來士林學子的一陣嘩然,提出這項提議的朝廷官員,無一例外都會被天下讀書人罵的狗血淋頭!
趙俊臣的第三項提議,後果就更加嚴重了!
目前不僅是國庫之中有銀而無糧,民間也是相同情況,所以各地糧價皆是飛漲,若是把百官、勳貴、以及宗室們的俸米換成了俸銀,就意味著他們的財富縮水、必須要花費更多的銀子才能買到同樣份量的俸米!
所以,這項提議一旦是拿出來,就相當於同時損害了百官、勳貴、以及宗室的利益,提出這項建議的人也必然會引起各方勢力的報複與反彈!
早在四個月前,在趙俊臣的攛掇之下,梁輔臣就曾是提出過這項建議,當時就引來了一陣嘩然,即使是梁輔臣身為內閣閣老、又有德慶皇帝的全力庇護,也是招惹了一身腥臊,好不容易才平息了風波。
即使是梁輔臣這般位高權重、資曆背景的朝廷重臣提出這般建議之後都是灰頭土臉,若是那些身份地位遠不如梁輔臣的官員提出這樣建議的話,究竟會迎來怎樣的結果,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聽到了趙俊臣的提議之後,洪正朔突然發現,趙俊臣這是給他挖了一個又深又大的陷阱,如今正等著他主動跳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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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見到洪正朔的麵色變幻不定、遲遲不敢回答之後,趙俊臣笑著問道:“怎麼?洪侍郎難道是認為本閣的提議有不妥之處?”
詢問之際,趙俊臣的表情態度,頗是輕鬆從容,就好似戶部想要實現這些提議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趙俊臣如今已經卸任了戶部尚書的位置,他這次前來戶部衙門也隻是為了“指導坐鎮”,最終做出決定的人隻能是戶部官員,承擔一切責任的人也同樣是戶部官員,趙俊臣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趙俊臣的態度頗是輕鬆,但洪正朔卻是壓力山大、汗如雨下!
一旦是洪正朔按照趙俊臣的建議辦事,就意味著他要同時得罪全天下的讀書人、官員、勳貴、以及宗室,事後還有可能會成為替罪羔羊,到時候彆說是覬覦戶部尚書的位置了,說不定就連身家性命也是難保!
於是,聽到趙俊臣的追問之後,洪正朔卻是完全不敢表明態度,隻是說道:“趙閣臣的這些提議,自然是頗有成效,但茲事體大,下官不過是區區一個戶部侍郎,卻是完全不敢做主……要不,這些事情還是由趙閣臣到了明天早朝上親自向陛下提出來?”
洪正朔依然是想要把皮球踢回給趙俊臣。
然而,想要無中生有的變出糧草,就必須要侵占他人的利益好處,完全是得罪人的事情,趙俊臣自然是敬謝不敏。
早在四個月之前,趙俊臣還是戶部尚書的事情,就把這些得罪人的事情全部推給了梁輔臣,如今趙俊臣已經不再是戶部尚書了,自然是可以更加正大光明的推避責任了。
這個時候,趙俊臣就是要逼著洪正朔親自做出這些決定,讓他承擔所有後果,然後滾出戶部衙門!
見到洪正朔的遲疑態度之後,趙俊臣頓時是麵色一黑,表情也再次嚴厲了起來,訓斥道:“本閣已是入閣輔政,這種事情又豈能是由本閣出麵?難道洪侍郎是想讓內閣乾涉六部嗎?這可是朝廷之大忌!
就在今天的早朝之上,陛下還曾是反複叮囑本閣,讓本閣不能過度關注戶部之事,要讓你們戶部官員獨當一麵,本閣這次前來戶部衙門,也隻是為了坐鎮指點,洪侍郎你也是知道這些情況的!難道你是想要讓本閣抗旨不成?
如今,本閣坐鎮也坐鎮了、指點也指點了,已是完成了陛下的交代!你們究竟要如何做,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若是戶部的亂象遲遲不能扭轉、前線戰事的後勤糧草遲遲不能籌備完畢,最後承擔責任之人也絕不是本閣!關於這一點,洪侍郎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
洪正朔不由是有些慌亂,連忙是再次推諉道:“但下官隻是區區一個戶部侍郎,這種事情太過重大,下官完全不敢作主啊……”
不等洪正朔說完,趙俊臣已是不耐煩的揮手打斷道:“如今戶部尚書遲遲沒有任命,戶部侍郎自然是可以全權代表戶部行事!洪侍郎的這一番話,卻是有些推諉之意了!難道是你不希望戶部渡過眼前難關不成?”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洪正朔突然是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了一直是低調不語的馬森。
馬森乃是戶部左侍郎,洪正朔則是戶部右侍郎,雖然說洪正朔在戶部之內的勢力影響更強,平日裡也不大把馬森看在眼裡,但馬森明麵上的身份終究是在洪正朔之上。
所以,洪正朔就想要讓馬森出麵做出決定、承擔後果。
然而,馬森進入戶部任職之後,雖然是一直被人壓製著無法出頭,但他畢竟是周尚景的門下老人了,絕對是一個聰慧精明之輩。
此時,馬森見到洪正朔的反應之後,也頓時就猜到了洪正朔的如意算盤,自然是敬謝不敏。
不等洪正朔表態,馬森就已是搶先開口道:“說起來,前些日子陛下任命洪侍郎來到戶部任職之際,就曾是明確表示過,在戶部尚書的人選確定之前,戶部的一切事宜皆是以洪侍郎為主!
所以,洪侍郎如今雖然隻是戶部侍郎之職,但也相當於戶部尚書之實了!所以,戶部衙門究竟要不要按照趙閣臣的建議行事,一切就由洪侍郎決定就好,鄙人自當是以洪侍郎馬首是瞻!”
洪正朔連忙是搖頭擺手道:“不不不!陛下雖有旨意,但戶部的左侍郎畢竟還是馬大人,按照朝廷的規矩,一旦是尚書無法履政,六部衙門就要以左侍郎為首,這種情況下自然還是以馬大人帶頭為好!”
馬森也同樣是連連搖頭擺手,說道:“這隻是約定俗成的規定,並非一定就要如此!既然是陛下已經下達了明確旨意,自然是要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這些事情還是交由洪侍郎出麵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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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正朔與馬森皆是清楚,朝廷國庫確實是沒糧食了,又因為運河的泥沙擁堵,南方各地的秋糧也是遲遲無法進入國庫,眼下正是戶部衙門最為窘迫的時候。
然而,河套戰事的後勤糧草必須要儘快解決,當所有人皆是束手無策的時候,既然是趙俊臣拿出了明確方法,朝廷到了最後十有八九還是會按照趙俊臣的這些方法來辦。
然而,趙俊臣的這些提議,固然是可以幫助河套戰事與戶部衙門解決眼前難題,但負責出麵提議之人,卻必然是吃力不討好、結局不堪。
既然是趙俊臣已經明確表態不願意出麵,以他的身份地位,任誰也不敢相逼,所以洪正朔與馬森二人就把主意打到了對方身上,想要讓對方主動向朝廷提出趙俊臣的提議。
趙俊臣的提議,可謂是燙手山芋,兩人皆是不敢接手,就在趙俊臣麵前相互爭辯扯皮了起來。
兩人皆是精明聰慧、能言善辯之輩,皆是拿出了一大堆的理由讓對方承擔責任背黑鍋,卻是誰也說服不了誰。
然而,眼看著兩人的推諉責任、毫無擔當,他們二人在戶部的威望形象也是迅速下降了。
就這樣,洪正朔與馬森二人足足爭辯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卻依然是沒有任何結果,但主位上的趙俊臣見到這一幕之後,表情卻是越來越黑了,似乎已經氣憤至極!
眼看到兩人還要繼續爭辯下去,趙俊臣突然一拍桌案,怒聲道:“夠了!”
隨著趙俊臣的突然發怒,所有戶部官員皆是身體一顫、麵現敬畏,洪正朔與馬森二人更是連忙垂首聽訓。
趙俊臣伸手指著他們二人,手臂竟是有些顫抖,顯然是心情過於激蕩震怒,高聲訓斥道:“洪侍郎!馬侍郎!你們二人當真是讓本閣失望至極!朝廷目前正值困境,你們不想著儘心效力、奮勇當先,反而是一心隻顧著推諉責任、保全自身,你們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嗎?你們對得起朝廷的俸祿嗎?你們對得起百姓的期許嗎?
戶部衙門負責朝廷的財政收支,看似是油水十足,但不論是向各地百姓征稅、還是各方各麵的支用分配,全都是得罪人的差事!若是你們沒有任何擔當,又豈能留在戶部任職?戶部是辦實事的地方,不是你們撈油水、混資曆的地方!若是你們心中全無軍國大計,一心隻想著趨利避害,我看你們就彆在戶部乾下去了!”
說到這裡,趙俊臣好似有些喘不過氣,但情緒卻是愈加激動,表情間滿是痛心疾首,不斷是拍著麵前桌案,嘶聲喊道:“三個月啊!本閣不過是離開戶部三個月啊!曾經乃是朝廷各大衙門之表率的戶部,竟是變成了這般模樣!本閣多年的苦心經營,好不容易才讓戶部衙門運轉有素,竟是突然間變成了一個隻懂得扯皮推諉的地方!本閣多年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於流水了……”
然後,趙俊臣眼看到許多戶部官員麵現羞愧之態,看向洪正朔與馬森二人的眼神也是充滿了鄙夷,就知道自己做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於是,趙俊臣的身體突然一抽,然後就這樣昏倒在了全體戶部官員麵前!
見到趙俊臣突然間昏倒之後,所有戶部官員皆是表情大變,戶部衙門的正堂也是亂成了一團。
“趙閣臣!趙閣臣昏倒了!”
“快!快去宮中請禦醫過來!”
“完了!趙閣臣昏倒了,千萬不能出事啊!”
在戶部眾位官員的紛紛驚呼之際,洪正朔與馬森二人皆是麵色慘白。
這件事情的經過,尤其是趙俊臣剛才那一番痛心疾首的話語,一旦是傳揚出去,他們二人的朝野名聲也就要徹底完蛋了,他們二人的仕途也就要徹底走向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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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俊臣的昏迷自然是偽裝出來的。
他早就料到洪正朔與馬森二人不敢承擔責任,必將是相互推諉,這般情況正是趙俊臣發揮演技、引發輿論的大好時機!
德慶皇帝希望趙俊臣幫助戶部渡過眼前難關,趙俊臣自然不會讓德慶皇帝如願!
不過,河套戰事的後勤糧草終究是不能耽擱,所以趙俊臣出於顧全大局的想法,依然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趙俊臣相信,朝廷彆無選擇之下,最終依然會采納自己的提議。
到了那個時候,河套戰事就可以順利進行下去,趙俊臣的心血投入與後續計劃也就不會半途而廢。
但戶部衙門的爛攤子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解決了河套戰事的後勤糧草之事,也依然還有秋稅入庫、收支總報、百官俸祿、運河疏通等等事情需要處理!
再等到河套戰事結束之後,朝廷針對河套地區的移邊、駐軍、開荒等等事情,又將是一大堆的麻煩。
這些事情,並不似河套戰事的後勤糧草一般緊迫,趙俊臣自然是刻意遺留了下去,這就會讓戶部衙門的亂象持續下去,一直等到德慶皇帝做出妥協,把戶部衙門交還給趙俊臣!
到了最後,朝廷的財政大權、糧草周轉,依然會被趙俊臣緊緊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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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俊臣乃是剛剛立下大功的內閣輔臣,正值風頭最盛之際,他突然間昏倒在戶部衙門的事情,自然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下去。
很快的,這件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各方勢力皆是收到了消息。
與此同時,趙俊臣的昏迷原因、他對洪正朔與馬森二人的評價、以及趙俊臣那一番痛心疾首的呼喊,也很快就是人儘皆知了。
卻說,七皇子朱和堅匆匆離開了太和殿之後,就昏倒在了自己的坐轎之中。
他的隨身太監賈倫卻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他發現朱和堅的昏迷之後,就知道這件事情絕不能泄露出去,否則就會讓朱和堅繼承儲位的計劃功敗垂成。
於是,賈倫隻是命令轎夫迅速抬著轎子返回了七皇子府,等到朱和堅的坐轎抵達了七皇子府之後,賈倫又屏退了所有人,親自背著朱和堅回到了寢室休息。
因為朱和堅的身體自幼多病,一直跟在朱和堅身邊的賈倫也懂些醫術,初步診斷了朱和堅的情況之後,就知道朱和堅隻是嚴重透支了身體,情況並不是特彆嚴重。
於是,賈倫用力掐著朱和堅的人中,讓他重新恢複了清醒。
等到朱和堅恢複了清醒之後,卻依然是渾身乏力、頭腦昏沉,賈倫又拿出了提前備好的藥丸喂給了朱和堅。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朱和堅終於是恢複了一些力氣,也終於是頭腦清晰了一些。
見到這一幕之後,賈倫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但表情間依然是無比冷靜,隻是一邊給朱和堅喂水,一邊勸告道:“殿下,您的身體看似是恢複如常了,但依然是經不起任何疲憊,一旦是操勞過度就會有病來如山倒的危險……你這些日子急於表現自己的身體康複,一直是透支著體力,卻是有些過猶不及了!若不是因為你這段時間不斷透支身體,今天也不會被趙俊臣抓住機會狠狠暗算了一次,險些露出了破綻。”
聽到賈倫提及趙俊臣的名字之後,朱和堅的表情間滿是陰毒,咬牙寒聲說道:“趙俊臣他絕對是故意的!章德承是他的人,他一定從章德承那裡得知了我的身體情況!所以才是趁著這次機會想要暗算於我!此人的手段,當真是陰毒無比!”
說完,朱和堅轉頭向賈倫問道:“咱們安插在趙府的探子,如今可還留著?”
賈倫搖頭道:“自從上次給張玉兒下毒之後,咱們安插在趙府的探子就突然間消失不見了,至今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段時間以來,趙府的警惕性很強,各方勢力安插在趙府的探子都消失不見了。”
朱和堅說道:“不論是用何種手段,一定要再向趙府安插一些眼線與內應,此人的威脅太大了!我必須要及時掌握趙俊臣的一舉一動!到了關鍵時候,我更還要讓他嘗嘗金剛石粉末的滋味!”
說到後麵,朱和堅已是咬牙切齒。
賈倫點了點頭,道:“我會儘快安排!”
朱和堅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又說道:“你說得對,我這段時間確實是急於表現自己,有些過猶不及了……我的身體還沒有徹底恢複,今後必須要注意休息了,像是今天這般突然昏死的事情,絕不能再次發生了!趙俊臣,你今日害我昏死之仇,必將是……”
然而,朱和堅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寢室外有人稟報道:“賈總管,剛剛收到消息,趙俊臣在戶部昏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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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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