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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梁輔臣的質問語氣,再看到梁輔臣的嚴肅表情,所有官員皆是心中一驚。
所謂“討個說法”,實際上就是興師問罪、當麵對質、要求解釋的意思。
所有官員皆是閉口不敢多言,隻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趙俊臣與梁輔臣二人的表情變化。
這是閣臣之間的衝突,眾位官員皆是不敢隨意參與其中。
另一邊,在梁輔臣的質問與逼視之下,趙俊臣依舊是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隻是表情略有驚訝,問道:“哦?梁閣老要向晚輩討個說法?究竟是什麼事情,竟是這般嚴重?”
梁輔臣並沒有直接回答趙俊臣的詢問,而是轉身向著正堂內眾位官員問道:“諸位同僚!早在一個半月之前,本閣就奉了陛下的旨意,趕來花馬池營主持陝甘三邊的所有軍政事務!本閣當然是不敢懈怠,領旨當天就離開了京城中樞,一路上也是日夜不歇、馬不停蹄,按理說早就應該趕到花馬池營了……但實際上,直到半個月之前,本閣才是遲遲出現!各位可知道,本閣為何會是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梁輔臣遲遲不能抵達花馬池營,官方解釋是他途中生了重病,但在座眾人皆是陝甘境內的高層官員,都是消息靈通之輩,自然是清楚這件事情的真相!
實際上,梁輔臣並不是因為半途生病而耽誤了時間,而是因為他半路上被馬匪綁架了!
但這種事情太過敏感,關係到朝廷的威望、閣臣的聲譽,又如何能夠當眾講明?
所以,聽到梁輔臣的詢問之後,眾位官員皆是表情尷尬,愈加是閉口不敢言。
眾位官員之中,也唯有剛剛趕到花馬池營的左蘭山與鮑文傑二人確實是不明真相,表情間充滿了疑惑。
梁輔臣環顧之際,將眾位官員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頓時是明白了眾人的想法,卻是麵現冷笑,道:“看來,眾位同僚皆是知道真相,隻是不敢講出真話而已!既然如此,你們不敢講,那就由本閣親自來講!我這次之所以是延遲了好些時日才趕到花馬池營,並不是因為途中生了重病,而是半路上遭到了馬匪的綁架!更還被馬匪囚禁於地窖之中,長達二十天時間!……奇恥大辱啊!”
聽到梁輔臣的這般說法,在場所有人都是麵色驚變!
左蘭山與鮑文傑二人得知了真相之後,出於心情震駭之下,更是忍不住當場站了起來!
其中,鮑文傑驚聲說道:“什麼?梁閣老被馬匪綁架了?究竟是哪裡的馬匪?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就連當朝閣老也敢綁架?”
不過,眾人之中,也唯有左蘭山與鮑文傑是震驚於事情的真相,其餘的眾位官員之所以是表情生變,隻是因為他們沒想到梁輔臣會自曝己短罷了!
梁輔臣並沒有理會眾人的麵色紛變,隻是自顧自的說道:“但這件事情,卻有頗多蹊蹺之處!本閣之所以是遭到馬匪綁架,乃是因為路過驛站吃飯之際,飯菜裡被人下了巴豆,馬匪攻來之際,手下侍衛們皆已是手腳乏力,這顯然是蓄謀已久的舉動!
本閣被馬匪囚禁了整整二十天之後,趙大人的長隨許慶彥突然間出現了,成功的營救了本閣,但還不等本閣開始著手調查這夥馬匪綁架自己的原因,就發現所有馬匪已是儘數自焚而亡了!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
萬幸的是,本閣被綁架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陝甘三邊的戰局,趙大人顯然是胸有成竹,一舉全殲了蒙古聯軍,立下了赫赫戰功,如今更是憑借這般功績,獲得了入閣輔政的資格、以及新成伯之爵位……可謂是收獲匪淺!
巧合的是,趙大人前腳剛是全殲了蒙古聯軍,我後腳就被他的長隨許慶彥給搭救了出來……若是我被搭救的時間稍稍提前一些,隻怕是就要與趙大人爭功了,若是我被搭救的時間稍稍延後一些,僅憑趙大人的一己之力,也是無力推動朝廷出兵收複河套的計劃!但我被營救出來的時間,卻是不早不晚,既是沒有機會與趙大人爭功,又能幫著趙大人推動朝廷出兵收複河套的計劃……就像是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說話間,梁輔臣的目光轉向了趙俊臣,銳利的眼神好似刀槍一般,愈加是咄咄逼人。
事實上,不僅是梁輔臣,眾位官員聽到了梁輔臣的說法之後,紛紛用眼角餘光暗中觀察著趙俊臣的表情變化。
在梁輔臣的引導之下,所有人皆是忍不住心中生疑,認為趙俊臣也許就是梁輔臣遭到綁架之事的幕後主謀!
在這件事情上,趙俊臣的獲益最大,一切時機也太過於巧合,而且許慶彥出手營救梁輔臣之際,馬匪們竟是集體自焚而亡、就連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這般情況也太過詭異了,頗有些欲蓋彌彰、自導自演的意味。
所有政客皆是陰謀論的忠實受眾,這個時候也難怪他們的心中會產生一些聯想了。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趙俊臣的表情也漸漸陰沉了下來,似乎是動了怒氣,隻是強自忍著。
沉默良久之後,趙俊臣緩緩說道:“梁閣老,你的這些說法,可是懷疑我就是指使馬匪綁架於你的幕後主謀?但若隻是憑著一些毫無根據的疑點,你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當眾向我發難……你究竟還有什麼懷疑,一口氣全部講出來吧!若是你找到了某些佐證,也不妨是儘數拿出來!本閣接到聖旨之後,還要儘快趕回京城,卻是不想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耽擱時間。”
說到這裡,趙俊臣的話鋒一轉,同樣是目光逼人的看著梁輔臣,又說道:“但本閣要在這裡提醒一句,若是梁閣老的懷疑與佐證完全經不起推敲,就不要怪我告狀告到陛下那裡、與你打官司了!”
此前,趙俊臣在梁輔臣麵前總是自稱“晚輩”,這是為了表示尊重、刻意與梁輔臣拉近關係,但如今趙俊臣突然間換了自稱,一口一個“本閣”,卻是有些公事公辦、恩斷義絕的意思了。
聽到趙俊臣的威脅之後,梁輔臣則是不屑一顧!他認為趙俊臣的這般威脅,隻是垂死掙紮罷了。
於是,梁輔臣馬上就做出了回應,說道:“沒錯!根據本閣的詳儘調查,這件事情就是由你的長隨許慶彥一手操辦而成!從頭至尾,他皆是參與其中!收買馬匪綁架於我的人就是他!事後殺掉馬匪滅口的人也是他,把我囚禁於地窖裡的人是他!最後裝模作樣的出麵營救於我的人還是他!
趙大人,我且問你!在本閣遭遇馬匪綁架之前,一向是與你形影不離的許慶彥在哪裡?”
聽到梁輔臣的質問,眾位官員的表情愈加是有些懷疑。
確實,若是趙俊臣打算收買馬匪綁架梁輔臣的話,出麵負責這件事情的人,就一定是趙俊臣的鐵杆心腹!
而趙俊臣手底下最受信任的心腹,無疑就是許慶彥了!
事實上,早在梁輔臣遭遇馬匪綁架之前,從來都是與趙俊臣形影不離的許慶彥,就突然間不見了蹤跡,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任誰也不知道許慶彥那段時間去了哪裡,這般情況顯然是再次增加了趙俊臣的嫌疑!
在眾人的懷疑目光之下,趙俊臣的表情愈加陰沉,似乎是強自按耐著怒氣,再次問道:“梁閣老,容我再次提醒你一句!你所說的這些疑點,皆隻是似是而非,根本經不起推敲!我再問你一句,你的這些懷疑與指責,可有確鑿證據?”
見到趙俊臣依舊是死鴨子嘴硬、不見棺材不落淚,梁輔臣冷笑道:“若是沒有尋到確鑿證據,我又豈會是當眾揭露此事?”
說完,梁輔臣轉頭揚聲喚道:“把那人帶進來!”
梁輔臣的喚聲剛落,張道真就領著張茂快步進入正堂之中,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然後,張道真向張茂吩咐道:“當著各位大人的麵前,你把所有事情皆是一五一十的詳細講述一遍!”
在眾位官員的緊緊盯視之下,張茂心中有些慌亂,說話也有些磕磕巴巴,但他還是把所有情況儘數講了一遍。
尤其是許慶彥曾經與綁架梁輔臣的那夥馬匪有過秘密接觸的事情,更是引起了一片嘩然
聽完了張茂的講訴之後,眾位官員看向趙俊臣的目光,已是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這些證據,完全可以證明,梁輔臣遭到馬匪綁架的事情,與趙俊臣有著直接關係!
暗中勾結馬匪綁架當朝閣老,這般滔天重罪,足以讓趙俊臣抄家問斬十次了!
而就在眾人目光複雜的紛紛注視之下,一直是表情陰沉、似乎是強行忍著怒火的趙俊臣,卻是猛然間站起身來,頓時就把眾人嚇了一跳!
趙俊臣起身之後,伸手指著王茂,冷笑道:“也就是說,他隻是一個暗中勾結馬匪、惡貫滿盈的劣商惡賈,那名曾經與馬匪有過秘密合作的青年男子,他也隻是遠遠看了一眼!……而梁閣老你隻是憑借這樣一個人的一麵之詞,就認定我是幕後主使了?”
梁輔臣麵無表情的說道:“證據確鑿,不得不信!我所調查到的所有跡象,皆是指向於你!”
趙俊臣也同樣是麵無表情,冷眼打量了王茂一番之後,卻是突然間大聲喊道:“許慶彥,你給我進來!”
聽到趙俊臣的大聲呼喊,所有人又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很快的,許慶彥已是快步走入了正堂之中。
不等許慶彥請示,趙俊臣就再次伸手指向王茂,說道:“許慶彥,你站在那人的麵前,讓他仔細看一看你!”
許慶彥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走到了王茂的麵前。
而趙俊臣則是冷聲向王茂說道:“現在,你再給我仔細看一下,你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不是你當初所見過的那名青年男子!你要知道,惡意誹謗朝廷重臣,刻意挑撥閣臣關係,引發朝廷局勢動蕩,這般罪行足以讓你儘誅九族!你若是再敢說謊,本閣絕不輕饒!一定會讓你受儘天下酷刑!不得好死!”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表態,梁輔臣當即是皺眉道:“趙大人,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要恐嚇證人不成?”
趙俊臣沒有理會梁輔臣,隻是聲音冰冷的催促王茂,道:“仔細觀察!認真分辨!然後給我答案!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說真話的機會!”
此時,許慶彥就站在王茂身前一米之處。
王茂也不敢違抗趙俊臣的命令,連忙是再次辨認眼前之人。
然而,越是仔細觀察,王茂就越是心中發虛。
許慶彥當初與馬匪首領王老虎見麵密談的時候,自然是通過化妝手段改變了容貌,隻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化妝手段太過簡陋,並不能完全遮去許慶彥的相貌特點,但經過一些偽裝之後,許多方麵依然是出現明顯的不同。
比如說,許慶彥發現自己眉角處的一顆褐痣無法遮掩之後,就索性把這顆褐痣畫大了兩圈,看起來就像是一塊胎記;又比如說,許慶彥的眉毛原本是有些女性化的柳葉眉,但他與王老虎見麵的時候,卻是刻意偽裝成了劍眉;再比如說,許慶彥與王老虎見麵之際,曾刻意在衣服裡塞了一些棉花,讓自己的身材顯得略有臃腫;
王茂前幾日暗中觀察指認許慶彥的時候,還覺得許慶彥與記憶中那名青年男子有著六七成相似,但如今近距離觀察之後,卻又覺得兩者隻餘下五六成相似了。
但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王茂也隻能咬牙硬扛到底了!
所以,觀察良久之後,王茂終於是顫聲道:“就、就是他!我當初所見到的人就是他!不會有錯!”
梁輔臣冷笑道:“趙大人,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許慶彥當初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隨後就出現在了馬匪據點之中,再然後這股馬匪就綁架了我……你還敢說這一切與你毫無關係?”
趙俊臣則是冷聲反問道:“你剛才說……馬匪綁架於你的事情,皆是許慶彥具體負責操辦?但若是我能講出許慶彥那段時間的行蹤,並且是尋到一位切實可信的證人作證,你又要如何?”
說完,不待梁輔臣做出回應,趙俊臣就轉過了身子,目光投向了大堂末位的一名武官。
這名武官,正是前兩天才剛剛抵達了花馬池營的王英!
在趙俊臣的注視之下,王英表情有些猶豫,但他最終還是主動站了出來,
見到王英出列,許多人皆是表情一變,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
趙俊臣問道:“王英,我且問你!我與你之間,總計是見過幾次麵?”
王英垂首答道:“卑職與趙大人前後隻見過三次麵,第一次是渭水大捷之後,卑職與齊格木一同晉見趙大人;上次見麵則是兩天之前,卑職抵達花馬池營之後,趙大人您與梁閣老一同傳喚卑職、向卑職詢問河套平原的消息;再然後就是今天的這次見麵了!”
趙俊臣輕輕點頭,又問道:“是啊,隻見過三次麵,所以你並非是我的親信,也就沒有理由為我做偽證了!……我再問你,既然是你我二人此前從未見過,那麼今年的火篩入寇期間,我又為何會盲目信任於你,更還把假意投降蒙古聯軍、成為內應的重要任務交到你的手上?”
王英猶豫了一下之後,答道:“這是因為,趙大人您當初抵達了花馬池營之後,就詳細調閱了陝甘三邊的所有武官資料……在這些武官資料之中,趙大人發現卑職入伍多年以來,從未有過謊報軍情、殺良冒功、又或者是誇大戰功的劣跡……還有就是,卑職還有一些領兵作戰的本領,近幾年的火篩入寇期間,卑職的防區從未出現過大問題!”
趙俊臣依然是輕輕點頭,再次追問道:“哦?這些事情你又是從何處知道的?”
“是您的長隨許慶彥告訴我的!四十天之前,他突然趕到了卑職的防區鎮寧衛,向卑職傳達了您的秘密軍令,說是蒙古聯軍很快就會攻入到鎮寧衛附近,讓卑職尋找機會假意投降於蒙古聯軍,這一方麵是為了滋生蒙古人的輕視之心,讓他們繼續孤軍深入、徹底落入包圍之中,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卑職潛伏在蒙古聯軍之中,設法分裂蒙古聯軍!”
不知不覺之間,這般問答之際,趙俊臣已是漸漸掌握了正堂內的節奏。
與此同時,聽到王英的這般回答之後,正堂內的眾位官員頓時間又是表情一變!
梁輔臣的證人王茂剛剛還是表示,他曾在四十一天之前、湯南山的馬匪據點之內,親眼見到了許慶彥與馬匪首領秘密接觸的情況,而王英如今則是表示,自己曾在四十天之前、於自己的駐地鎮寧衛城之內,也同樣是親眼見到了許慶彥,許慶彥還交給了王英一項機密任務!
然而,馬匪的據點湯南山位於陝西東部,王英的駐地鎮寧衛則是位於陝西的西南部,兩地相隔千裡之遙,許慶彥想要往返兩地至少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趙俊臣同樣是沒有理會眾人的表情變化,隻是目光投向了許慶彥,又問道:“許慶彥,我且問你,四十天之前,你究竟是去了黑虎軍的據點湯南山?還是去了王英的駐地鎮寧衛?”
許慶彥立刻答道:“我當然是去了鎮寧衛、與王百戶見麵,這是少爺你親自交代於我的任務!”
趙俊臣又問道:“三邊總督府的信使無數,我當時為何要派你去見王英?”
許慶彥依然是立刻答道:“當時出現了汪家背叛朝廷、勾結蒙古人的事情,少爺你交給王百戶的任務又是最為機密之事,所以少爺你信不過其他人,隻好是派我趕去鎮寧衛、親自向王百戶交待任務!”
聽到趙俊臣與許慶彥、王英二人之間的問答,梁輔臣頓時是麵色變幻不停,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趙俊臣依然是沒有理會梁輔臣,隻是用冷冽的目光掃過了大堂內的眾位官員。
然後,趙俊臣再次緩緩說道:“好了!到了現在,我的長隨許慶彥,幾乎是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梁閣老的證人——這是一個勾結馬匪、惡跡斑斑的奸商——他宣稱許慶彥當時正在馬匪據點之中、與馬匪首領達成了一項秘密交易;而本閣的證人王英——他是一位剛剛立下大功的朝廷武官,這段時間以來甘冒奇險、忍辱負重,潛伏在蒙古聯軍之中作為內應,更還在關鍵時刻策反了齊格木——他表示許慶彥當時正在與他見麵、向他交代任務!”
頓了頓後,趙俊臣麵現冷笑,又說道:“哈哈,兩位截然不同的證人,兩份南轅北轍的證詞,兩個相互矛盾的故事……你們說,應該信誰?”
趙俊臣的話聲剛剛落下,左蘭山當即是站起身來,揚聲說道:“相較於這樣一位軍功卓越、擔當敢為的朝廷武官,我們難道還要相信一名奸商惡賈不成?”
隨著左蘭山的帶頭表態,眾位官員紛紛是跟著響應!
“當然是信任王百戶!”
“王百戶這段時間以來甘冒奇險、立下大功,他的為人與秉性,我最是欽佩不過,他又豈會說謊?”
“這個奸商一看就不是老實人!”
隨著越來越多的官員響應,形勢瞬間逆轉了。
梁輔臣看著眼前這一切,麵色漸漸變得蒼白!
趙俊臣依然沒有理會梁輔臣,甚至也沒有過多理會眾位官員的熱烈響應,隻是抬手一指王茂,寒聲傳令道:“來人啊!就在這裡!大刑伺候!告訴刑頭,無需顧忌,可以使用任何刑具!但在一炷香之內,我要讓他說出真話!”
……
不知不覺,進度條又到頭了。
進度條再次延長是肯定的,但究竟是延長到40,還是延長到50,蟲子有些舉棋不定。
猶豫之際,蟲子的心中冒出了無數熱血沸騰的口號——“人生短短兩萬天,今日不搏何時搏”、“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橫下一條心,堅決要出線”、“一時斷更一時爽,一直斷更一直爽”(最後兩個劃掉)
最終,蟲子一咬牙,決定把進度條拉長到50,省得你們天天盯著進度條看個不停!
話說,這個進度條隻是蟲子自我督促的一種手段,並不是斷更倒計時,也不是我在恐嚇你們好吧?
總而言之——30/50!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蟲子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恩,表情穩如老狗!
另,感謝萊納.龍特同學再次打賞一千元!說真的,你這段時間連續巨賞,我都有點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