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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討論,這場酒宴也很快就結束了。
在宴會結束之後,趙俊臣出乎意料的邀請了曾煒與柳子岷二人與自己同車而行,卻是羨煞了其他的新科進士們。
這也是趙俊臣所表達的一種態度偏向,表示趙俊臣對於曾煒與柳子岷二人在宴會上的提議很感興趣。
雖然,趙俊臣並沒有強求什麼,但已然擺出了態度,想必其他的新科進士們看到之後也會有些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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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俊臣的馬車之中,趙俊臣、曾煒、柳子岷三人相對而坐。
柳子岷與趙俊臣已是很熟悉了,而曾煒也自有一番氣度,所以他們在進入趙俊臣的馬車車廂後,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拘謹,隻是向趙俊臣行禮之後,就靜靜等待著趙俊臣的吩咐。
他們皆是猜到,趙俊臣這次主動與他們二人同車而行,除了表明態度之外,恐怕也還有事情要吩咐他們。
見柳子岷與曾煒皆是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趙俊臣頗感欣慰,隻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些可堪重用的人才。
與曾煒相比,柳子岷在酒宴的表現雖然要相對遜色許多,不過依舊超出了趙俊臣的想象,至少他已是從“盲目的聽從趙俊臣的吩咐辦事”,變成了“可以自主思考並揣摩趙俊臣的心思”了,想來柳子岷這些日子為趙俊臣收羅人才、營造聲勢之際,也成長了許多。
至於曾煒,則更是讓趙俊臣驚喜不斷,雖然年輕了一些,但見識、眼光、手段皆是不凡,遠遠超出了趙俊臣最初的預料,一番接觸下來,趙俊臣對他也是愈加的欣賞。
事實上,柳子岷與趙俊臣相處較久,能夠在酒宴上猜出趙俊臣的想法並不奇怪,而曾煒隻是第一次見到趙俊臣,竟然也同樣猜到趙俊臣的真實心思,這份眼光與判斷力已是遠超同儕,甚至還要強過一些朝堂大員,卻也讓趙俊臣對他更加重視了。
而這也是趙俊臣要與他們二人同車而行的原因,以曾煒與柳子岷二人如今的眼光、見識、以及手段,雖然還欠缺一些經驗與曆練,但已是可以為趙俊臣稍稍分憂一些事情了。
於是,趙俊臣打量二人片刻後,突然一笑,說道:“今天在宴會之上,真是難為你們了,說出了那麼一番見解,怕是其他人會因此對你們二人心生不滿,而你們二人本應是這批新科進士之中理所當然的領袖人物,隻是經過今天的事情,你們的聲望卻要降低許多了。”
柳子岷討好道:“我等隻是一心為趙大人分憂,其他的事情,隻是細枝末節罷了,與趙大人的大計相比,些許損失,又算得了什麼?”
曾煒則神色平淡道:“學生隻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罷了,若是其他人會因此而對我產生不滿,也隻能說明他們的見識淺薄!對於那些見識淺薄之人的看法,學生又何必在意?更何況,聲望有增就有減、有減就有增,本就不是定數,今天因為一些事情減少了聲望,那麼日後再找機會補回來就是,所以趙大人您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趙俊臣愈加欣賞曾煒的見識與氣度,卻是話鋒一轉,問道:“柳子岷他與我相識數月,期間多次接觸與交談,能夠猜到我舉辦這場酒宴的用意也並不奇怪。然而,曾公子你與我隻不過是第一次見麵,竟也能猜到我的心思,並且還暗中相助、替我表明了心意,讓我幸喜之餘,卻也十分好奇,不知道曾公子你是如何猜到我心意的?”
隨著趙俊臣的詢問,曾煒終於露出謙遜之色,說道:“趙大人智深似海,您的心意與謀劃,又豈是學生可以猜到的?其實,學生並非是猜到了趙大人您的心意,而是學生這些日子以來,通過諸般見聞與消息,早已是明白了趙大人您心中有大誌向,如此再逆向推演,才略微猜到了趙大人您的心意。”
“哦?”聽曾煒這麼說,趙俊臣饒有興趣,並示意曾煒進一步解釋。
曾煒解釋道:“趙大人您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為,雖然隱晦內斂,卻也皆是表明趙大人您其實並不滿足於今日之成就,還想要更進一步!然而,作為陛下的寵臣,又因為門下官員良莠不齊的緣故,您如今的權勢已是接近了極限,今後除了還能在地方上擴張權勢影響之外,卻已是很難再進一步了。
若是想要突破瓶頸,卻唯有重組趙黨、並逐步轉變趙黨的性質才可行!也唯有如此,在清濁並蓄之下,趙大人您才能真正的與首輔周尚景等人相提並論!如今,正好有許多新科進士們紛紛投靠,有了這些新生力量,正是趙大人您開始重組黨派的最佳時機,也正因為看明白了這一點,學生才冒險一試,說出了在宴席上的那一番言論,沒想到竟是僥幸猜中。”
另一邊,趙俊臣聽到曾煒的這一番話後,心中卻是震驚莫名——他本以為曾煒隻是猜到了自己想要扭轉名聲的想法,卻沒想到曾煒竟還猜出了自己打算重組趙黨的心思!
擁有這份眼光與見識,從某方麵而言,曾煒已是不遜於趙山才了!
一時間,趙俊臣也不知自己應該為招收到這麼一位大才而幸喜,還是應該為自己的真實心意被曾煒猜到而擔憂。
而一旁的柳子岷,此時卻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他從前隻是覺得趙俊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想要扭轉自己在朝野間的聲望,卻遠沒有曾煒所想的深遠,更沒有想到趙俊臣如今風頭正勁,然而已是居安思危,開始著手重組趙黨了!
打量了曾煒良久之後,趙俊臣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歎息道:“本來,在這一屆的新科進士之中,我最看好趙山才,也一直想收為己用,奈何趙山才一心想為太子效力,卻是拒絕了我的屢屢招攬,這本來被我視為一大憾事,然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想到曾公子你竟有這般眼光,今後有了曾公子相助,失去趙山才對我而言也不再是什麼遺憾之事了!”
說話間,趙俊臣目光炯炯的打量著曾煒與柳子岷二人,鄭重道:“既然曾公子已是猜到了,那我也就不再隱瞞你們了,曾公子你並沒有猜錯,如今我確實打算重組自己手中的力量,並借著重組的機會,逐步轉變自己這一派係的性質,然而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傳了出去,我門下的那些官員們必然會生出許多想法,所以這件事情你們絕不可透漏出去。”
聽到趙俊臣的這一番話,曾煒與柳子岷皆是答應、並連連慎重保證。
趙俊臣滿意的點了點頭——至少在表麵上,他是一副非常信任曾煒與柳子岷的樣子——並又問道:“那麼,曾公子可知道我今日要你們二人同車而行,原因為何嗎?”
曾煒顯然已是猜到,聽到趙俊臣的詢問後沒有任何的猶豫,答道:“趙大人是想讓我與柳公子二人今後以身作則,在眾新科進士中起到帶頭作用,並引導他們向著趙大人您所期望的方向變化,除此之外,也是讓我等二人成為他們的領頭者,在趙黨之中另起爐灶,不受趙黨中那些老人們的乾擾,保持相對獨立,隻為趙大人您一人效命!”
趙俊臣笑著點頭,意味深長道:“帶頭的人,總是很幸苦,但好處也最多,你們二人皆是聰慧之人,具體怎麼做也不必我多說,今後我就看你們的手段了。”
……
接下來,趙俊臣又與曾煒、柳子岷交談了許多事情,並且親自把他們送回了各自所在的客棧。
當送回了曾煒與柳子岷之後,趙俊臣也不再耽擱,隻是交代許慶彥回府。
一路上,因為曾煒的才智遠遠出乎了趙俊臣的預料,所以趙俊臣頗是開心,這些日子以來緊繃的心緒,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隻是,當趙俊臣回到府中後,剛剛下了馬車,就有趙府下人稟報,稱三邊總督梁輔臣的幕僚徐文清再次求見趙俊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