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神仙打架(1更求月票)(1 / 1)

被陳凱之突的踹來一腳後,那梁公子便如斷線的風箏,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直接飛了出去。

砰。

轟。

連連撞翻了幾個桌椅,他才徹底的摔倒,已如一灘爛泥一樣的躺在那裡。

那些被他撞碎的桌椅,飛了起來,從半空落下,重重的落在他的身上。

“哎呦……”梁公子嗯嗯唧唧的發出痛呼聲。

陳凱之隻是踢了他一腳,顯然,他整個人已是徹底廢了。

這梁公子身上肋骨儘斷,下腹更是傷得厲害,甚至直接痛昏了過去。

他的護從一見,個個麵如土色,嚇得瑟瑟發抖。

慢半拍的,那些護從才反應過來,終於有人衝上前去,口裡大呼著:“公子,公子……”

然而這梁公子整個人已暈死過去,完全沒一點的反應。

見狀,又有人大叫:“快,快回府通報,回府通報。”

整個攤子,已是亂做一團,桌椅東倒西歪的,一片狼藉,空氣裡還飄蕩著木屑。

四周的看客見狀,也都嚇了一跳,甚至有怕事的,悄悄轉身離開。

那本是看戲的俊俏公子,也萬萬料不到是這個結局,微微皺了皺眉,身畔倒有人壓低聲音道:“隻怕京兆府的人馬上就要來了,我們還是……”

還不等身邊之人把話說完,俊俏公子頷首點頭,轉身便悄然而去。

陳凱之卻不再看那梁公子一眼,卻是背著手,直直地站著不動,身邊的一個護衛上前道:“將軍先回飛魚峰,這裡的事,卑下們來料理。”

陳凱之卻是抿嘴,繼而淡淡開口道:“被人利用了。”

“什麼?”那護衛一呆,似乎有些聽不懂。

陳凱之卻是麵若寒霜,眼眸微微一眯,看著遠處離去的身影,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借刀殺人。

蘇芳再三讓自己來這裡吃糕點,這個看似清靜無為的內閣大學士,轉彎拐角的花費了一番功夫,或許……就是在等這一刻。

否則,一個小小的糕點攤子,何須蘇芳親自介紹,再三推薦?他讓自己來,其實就是因為知道這個姓梁的,定是每日都奉父命來此,想要攀上那禮部尚書。

姓梁的在京中跋扈得很,而他陳凱之呢,又是一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隻要他在這裡撞見了這姓梁的,結局會如何?

十有八九,兩人就會鬨出矛盾!

陳凱之心裡一想,整個人不由一顫,突然意識到,這平時裡猶如魅影一般,不惹人注意的蘇芳,變得不太簡單了。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

陳凱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旋即抿了抿嘴,才朝護衛說道:“不用了,我自己處置吧。”

他心裡不免生出一個疑問,蘇芳為什麼要製造這麼一場‘意外’呢,他的目標,是梁家?

可是梁家,何德何能的,居然可以讓蘇芳費心呢?

又或許也隻是多心了,他心裡已轉了許多的念頭,卻在這時,京兆府的人已到了。

為首的都頭二話不說,查驗了梁公子的傷勢,他臉色顯得很難看,梁家的護從,一個勁的在旁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於是,都頭便領著差役徑直朝陳凱之走來。

他瞪著陳凱之,厲聲喝道:“天子腳下,是什麼人,竟敢在此行凶,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梁公子乃是……乃是…………”

他本是想要繼續說下去,可隨即,卻是住嘴了,顯得忌諱莫深的樣子,於是冷笑道:“來,將他拿下。”

“且慢著!”陳凱之淡淡道:“我也有一問。”

京兆府拿人,倒是見過叫冤的,也有人哭喊著說且慢著,我認識什麼人的,唯獨這一句我也有一問,卻讓著臉如豬肝的都頭心裡更怒,於是喝道:“什麼,你還敢問,你……”

這都頭雖也見陳凱之氣度不凡,可陳凱之的這張臉實在太年輕幼嫩了,再加上都頭多少知道點梁公子的背景,於是對陳凱之便沒有任何的客氣。

陳凱之則是板著臉,對都頭的怒目而視完全不以為然,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冷冷地看著京兆府都頭道:“姓梁的在此當街行凶,如此惡行惡跡,想來也不是一日兩日,他猖狂至此,京兆府事先,為何一點察覺都沒有?又亦或者是,有人包庇於他?”

這都頭竟是倒吸了口涼氣,他立即明白,這是惡人先告狀啊。

明明你將人打成這個樣子,竟還說此人曆來橫行無忌,轉過頭,還怪起了京兆府包庇他。

於是都頭冷笑著道:“你是什麼人,好大的口氣。”

陳凱之顯得出奇的冷靜,嘴角輕輕一勾,微微上揚著,言簡意賅地報上姓名。

“陳凱之。”

“陳……陳凱之……”都頭不禁一呆,隨即麵色就變得精彩起來了,一雙眼眸微微轉了轉,認真地打量起陳凱之來。

眼前的這個俊秀少年,就是那個剛剛帶著勇士營,打敗了胡人鐵勒飛騎的陳凱之……

是那個輔國將軍,大陳的宗室,濟北的節度使?

隻見陳凱之正色道:“想來,你隻是一個小都頭,我也不為難你,我現在便隨你去京兆府,有什麼事,那也是我和京兆府的事,與你無乾,你收拾一下,走吧。”

這都頭一聽,此時卻是如蒙大赦,暗暗的鬆了口氣。

這顯然是神仙打架啊,若是陳凱之不配合,他還真為難,回去無法交代,便死定了。現在陳凱之既然願意配合,直接去京兆府,這等於是救了自己一命啊。

他立即換上了一張笑臉,態度頓時多了一些恭敬,口裡道:“請,請吧。”

說著,他朝人使眼色:“快讓人將梁公子送醫。”

此時,陳凱之的心裡不禁奇怪的想,莫非蘇芳的目標,乃是京兆府?

他想要借刀殺人,將自己當做刀,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隻是現在,他什麼也沒有表露,卻是一切如常的樣子,信步隨著這都頭並肩而行。

其實方才當陳凱之報了自己家門,邊上的不少看客都恍然大悟起來,此時早已嘰嘰喳喳起來:“竟是陳凱之,是輔國將軍陳凱之,難怪他有此膽量。”

“那一腳,怕是直接要了梁公子的命了,我親自見他飛出數丈遠。”

眾人竟是遠遠的跟著。

而陳凱之則旁若無人,卻是突然道:“都頭高姓大名。”

這都頭猶豫了一下,才道:“姓吳。”

陳凱之隻一笑,心裡已有了主意。

這其實就是利用了人的心理,但凡自己想要詢問一個陌生人什麼,若是直截了當的問,十之八九,會引起人的警覺。

所以本質上,交流之道,在於溫水煮青蛙,先從對方高姓大名問起,一般被問的人,往往會想,就算告訴對方,又有什麼關係,可他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便不由的會產生思維上的慣性。

隻見陳凱之隨和地繼續道:“我見你也有四旬了,孩子也不小了吧,家裡有幾個子女?”

“這……”吳都頭此時已形成慣性了,隨口就道:“有一子一女,女兒已經遠嫁去了關中,隻是這兒子……”

陳凱之一副我理解的樣子,接口道:“這倒是實話,兒子要多操心一些,若是不曉事,惹出什麼好歹,將來也是麻煩,京師是天子腳下,在地方州府,再大的事,它也是小事;可放到了天子腳下,再小的事,可能也是大事。令子讀過書嗎?”

“略讀過一些,可惜不上進,連個童生都不中,識字倒是識字的,就是……”

陳凱之笑了笑道:“其實讀書,也未必需要考功名,行行都可出狀元。”

三言兩語,吳都頭心防總算卸下來一些。

家常也拉得差不多了,陳凱之便突然轉移話題:“這姓梁的是什麼人,為何這樣張狂?”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根本沒有給吳都頭任何反應的時間,又或者說,他在閒聊之中,已生出了某種思維上的慣性,下意識的便道:“他便是京兆府同知的兒子,平時頑劣得很,其實……哎……小人人等,其實也有難處……”

“噢。”原來是京兆府同知的兒子,這就難怪了,敢在京師這麼囂張,肯定是有來頭的。

京兆府乃是天子腳下,所以這京兆府的府尹,雖管轄麵積,和尋常的府一樣,卻屬於封疆大吏的級彆,至於同知,也決不可小看。

因為京兆府裡,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畢竟無論是宗王,還是大學士,又或者是某些京中有能量的人,都會在京兆府裡安插自己人進去,這同知雖是佐官,卻是極為重要,他的品級,乃是正四品,看上去官不大,可能量以及實力,卻是很驚人的。

吳都頭頓時覺得自己失言了,忙噤了聲,不敢再多言,生怕自己言多失誤。

陳凱之看了一眼一臉謹慎的吳都頭,卻是笑了笑道:“你告訴我這些,無妨,放心,既是關係到了你的上官,我豈會四處說你對我說了什麼?你放心便是了,現在,這既然是我和梁同知的事,就絕不會把這事牽累到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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