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步步縝密(6更求月票)(1 / 1)

這位東山郡王還真是心兒寬呀,陳凱之算是領教了這位東山郡王的不靠譜性子了,不等他說完誘人的條件,陳凱之便連連搖頭。

臥槽,讓他進王府,好天天看你這種神經病的臉色嗎?

陳凱之不冷不熱地道:“謝過王爺美意,隻是學生還要讀書,要考功名。”

陳德行有些急了,他腦子裡就是缺了一個弦的,現在事後回想,再看陳凱之,哎呀,這是高人啊,這才是真正的本事,那個王之政和這個陳生員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瞧瞧人家的風範,瞧瞧人家這派頭。

陳德行忙道:“不如,本王拜你為師吧,反正本王剛死了一個師父,現在正需找一個。”

陳凱之忍不住怔了一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你特麼的當師父是醃蘿卜啊,吃了一個,再買一個?

陳凱之算是怕了這位王爺了,又連連搖頭道:“學生受教都來不及,哪裡敢收徒。”

陳德行便努力地表現出一臉和藹的樣子道:“不打緊,不打緊的,本王是個很講道理,很和氣的人,你收本王為徒,本王將你當爹一樣供著,給您養老送終。”

陳凱之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頓時頭痛莫名,歎了口氣道:“殿下,你好歹是個宗室,要一點臉吧,切莫和我的師叔一樣。”

一旁的吾才師叔卻是瞪大了眼睛,隻是現下顯然沒有他插話的份,隻好在一旁無言瞪眼。

這陳德行難纏得很,陳凱之實在怕了,乾脆求了馬車,便要回城裡去,倒是滿懷心事的方先生道:“凱之,你來和為師同車吧。”

陳凱之點點頭,便和方先生一起登車,倒是吾才師叔說是要在王家幫忙,而留了下來。

等馬車動了,方先生才凝重地看著陳凱之道:“凱之,今兒到底怎麼回事?”

陳凱之知道恩師在等自己一個解釋,便道:“學生不敢相瞞,其實此事,要從十日之前說起,十日之前,天氣悶熱,學生知道這個時節,必定是雨水充沛,雖是天晴了許多日,看上去是放晴,可遲早會有連日的大雨。”

“這和山崩有關?”

陳凱之笑了笑,道:“恩師且先耐心聽學生說完,此後,學生又見這王家在後山大肆砍伐樹木,半座山的樹木竟都被他們采伐一空,原來是這王之政回鄉,貪圖享受,想要擴建自己的後園。恩師,樹木能緊固山體,一旦這樣大肆的砍伐,就極容易導致山體滑坡,本來這件事,學生是理應去知會王家一聲的。”

“不過……”

“不過什麼?”

陳凱之哂然一笑:“等到這王之政突然針對學生的時候,學生便察覺出這王之政對學生似有成見,學生就算知會,多半他們也不會聽從,王之政如此不客氣地給學生下了那樣的評句,就等於是要毀了學生的前途,學生一時情急,索性和他立下了賭約,我猜想,這連日的暴雨,一定會給王家惹來災禍。”

方先生皺眉道:“可你又如何猜測他一定會待在家裡,不會在前廳呢?”

陳凱之笑了笑道:“正是因為這賭約啊,我料定了有血光之災,他們固然不信,可總是一場賭約,我見那郡王對這賭約很有興趣,一定會十分看重,勢必會對王之政嚴加保護,這王家最安全的地方,當然就是後院了,而後院正在擴建,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便是那精舍,精舍靠著山腳,王之政絕大多數時候都會待在那裡,所以學生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而且…”陳凱之小心翼翼地看了方先生一眼,才又道:“這一連許多日的大雨,那山體雖然還未滑落,學生料定,隻怕今日,差不多是要到極限了。所以那郡王殿下請了我來,我便非要在前廳不可,為了防止王之政到前廳來,是以,我故意請郡王殿下去請王之政來前廳。”

“學生料定,若是學生不請還罷了,這是那王之政的家,他作為主人,走去哪裡,都沒什麼妨礙。可學生請郡王派人去請,王之政就絕不會來前廳,以他的性子,非要在後院的精舍不可,所以……”

方先生駭然。

原來,這一切都是事先謀劃好了的,每一處,都無不算計。

方先生突然大怒,一臉嚴厲地看著陳凱之,厲聲道:“凱之,你是極聰明之人,可是你就是這樣的為人處事嗎?那王之政,為師也厭惡他,可他無論如何,也是罪不至死,你……你……”

“學生有錯。”陳凱之連忙躬身認錯。

方先生依舊餘氣未消,冷道:“君子行得正、坐得直,怎麼能有這樣的害人之心?”

陳凱之道:“學生沒有害人。恩師,學生在十天之前,就已經警示了王之政,說他會有血光之災。若是他當時對學生的話有一丁點的在乎,何至於如此?學生在今日,也請他到前廳來躲避,可是他卻不理不睬。恩師,固然學生有功利之心,可學生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了,恩師要責罰學生,學生自是任恩師裁處,絕不敢抱怨,可是恩師,王之政差點誤了學生的前程,對恩師又是冷嘲熱諷,此後屢屢不聽勸誡,學生以為,此人本就心術不正,枉顧他人好意,等同於是咎由自取。”

“你……哎……”

方先生臉色蠟黃,靠在車廂喘著粗氣,他最終無力地搖頭道:“想要名利的人,就不免要和人爭名奪利,所以啊,為師素來淡泊,便是害怕自己不能保守本心。可是你的性子不一樣,或許如你所說的那樣,你窮怕了吧。你既要走這條路,將來勢必會如今日這般,為了名利,為了你說的所謂前途,少不得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事,你……好自為之,但是為師希望你往後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陳凱之心裡本是有些不爽的,可見恩師如此,眼眶卻不自覺地有些紅了。

自己走的這條路,確實艱辛,可再艱辛,卻還得咬著牙走下去。

因為……他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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