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蛋白質方麵的研究,我準備先開一個組,看研究進展,再決定要不要開另一個組。”楊銳說著開始描述自己的構想,一個相對簡單用等離子表麵共振技術,測試鉀通道蛋白質相互作用的實驗。
他需要的是短平快的項目,最好能發表在高端一些的期刊上,至於格調問題,完全可以用設計精巧的實驗來彌補。
作為一名學生,楊銳想依靠熬時間獲取資曆幾乎不可能,對他來說也不可取。
就像是那誰誰說的名言一樣,成名要趁早!
成名的方式有很多,漂亮的學曆,重量級的論文,還有就是不間斷出現的事例。
楊銳現在就在創造事例。
他的實驗室,一定是要一間高產出的實驗室。
而高產出,就一定要有數量眾多的科研狗。
“我做的實驗時間很緊湊,必須得是手裡沒活的才行。”楊銳沒有直接點人,而是想把有工作和沒工作的科研狗給區分開。
賀全貴笑了起來,道:“誰手上都有活,我們自己調整好了。”
“你們可以自己調整?”
“唐教授不管的。”
“助教也不管。”其他學生也眼巴巴的看著楊銳。
誰不想自己的名字掛上頂級期刊,哪怕新的論文不能登上頂級期刊,任何期刊也都是好的。
恢複高考以後的大學百廢待興,對於論文的價值評定還沒有以後那麼嚴格,第二作者第三作者的用處也是非常大的。
如果是一般的地方院校,甚至隻要有署名權就行。同樣的畢業生,一人在論文裡有署名,一個人在論文裡沒署名,分配的工作很可能截然不同。
當然,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的製度,以至於後來的第二作者第三作者泛濫,乃至於變成了交易的籌碼。
不過,泛濫要到90年代以後了,現在的北大都認可第二作者和第三作者的價值,學生們就更在乎了。
他們通常也隻能拿到第二作者和第三作者。
楊銳點點頭,道:“我現在要三到五個人,開始半個月,要每天工作10個小時的,你們要是能拿到唐教授的簽名同意書,直接來我這裡報道就行了。”
楊銳目前是在唐集中教授的實驗室裡,雖然是獨立的實驗小組,但他並沒有資格自己招募人員,使用人員自然也要得到唐集中教授的同意。
圍在他周圍的科研狗一哄而散,全去找唐集中教授要授權去了。
楊銳也不關心最後過來的是誰。
雖然之前寫的論文,他與汪穎等人的合作良好,但合作就是合作,現如今,汪穎等人都麵臨畢業了,一方麵,他要忙著寫畢業論文,另一方麵,唐集中教授也許更想用熟練的人手。
他挑選和訓練的研究生,可不是給楊銳準備的。
楊銳要做的實驗也不複雜,隻要人手夠多就行。
一群人出了實驗室,楊銳找了個角落開始寫實驗計劃。
理論上,他其實可以直接將人家的論文抄下來的,但這樣做始終存在論文造假的危險。
沒有經過實驗的論文就是造假,即使猜對了也是造假。
大部分的論文造假都不是立刻被發現的,但不管什麼時間被發現,都是身敗名裂的下場——土鱉學者不算。
另外,楊銳還得防著彆人的論文造假,又或者被某某人舉報。
現在,光是發表了一篇《CELL》就夠楊銳引人矚目了,召集人手續做論文也是必須的工作。
再者說,做論文也不一定要用抄的。同樣是做實驗,同樣的結果,經過不同的分析,可能會有不同的結論。
比如200年前的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博士生福斯,就浪費了自己辛苦得來的實驗結果。
首先要說他的辛苦。
為了證明黃熱病不能在人與人之間傳染,福斯選擇了在自己身上做實驗,他首先在自己的手臂上切開了一個創口,並在傷口敷上了黃熱病人的嘔吐物。
雖然有點惡心,但他平安無事。
於是,福斯在身上切開了20多處傷口,皆如此處理,依舊是平安無事。
實驗繼而一發而不可收拾。
黃熱病人的嘔吐物被福斯同學滴在了自己的眼睛裡,還被用火烤以吸入蒸汽,還被烘乾壓縮咽了進去,最後,黃熱病人的嘔吐物被博士生福斯生吞了下去。
論一坨嘔吐物如何被玩壞,應該是福斯同學所做的實驗的副產品。
當然,作為一篇博士論文,即使是200年前的博士論文,也不能如此簡單。
於是,病人的血液、唾液、汗液和尿液也通過各種途徑,進入了福斯同學體內。
經過如此辛苦的實驗過程,福斯得出了結論:黃熱病隻在熱的或溫暖的環境中出現,遇冷則停止傳播,在零攝氏度以下不會傳染。
這篇文章和結論讓福斯拿到了博士學位,但就像是大多數博士論文一樣,這樣的結論,幾乎沒有實際上的價值,而他對醫學和生物學的影響也微乎其微,除了令人驚詫的辛苦。
其實,福斯距離名垂青史也隻差了一步。
100年後,會有其他人證明,黃熱病是由蚊子傳播的。
福斯的辛苦毫無價值。
他應該對實驗結論多做些分析的。
楊銳在做實驗方麵,基本沒什麼優勢。研究生期間的係統訓練,還有近兩年的高強度練習,的確提高了他的實驗能力,但也就是比平均值高一些,距離天賦超群的實驗員的距離還遠著呢。
但是,數據分析是一項很有意思的工作,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哪些特質,令人得出數據背後的結論。
得出結論的過程無從考察,但隻要邏輯清晰,同樣的實驗得出更好的結論就是水平問題了。
在這方麵,楊銳有的是心得體會,最起碼,他知道往哪邊去分析。
一篇實驗計劃很快就寫好了。
楊銳將之交給賀全貴,道:“你複製一份給唐教授,需要的儀器和試劑也都寫在裡麵了,能申請的幫我申請下來,不能申請的再告訴我。”
做這樣的實驗,自然是不用自己掏錢的。
賀全貴一口答應下來,又看了一眼,問道:“要用到計算機?這個我沒有申請過。”
“找學校,沒有的話,我來想辦法。”楊銳一點都不擔心拿不到儀器,最起碼,他的華銳實驗室裡有的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