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神的怒火啊。”
絢爛的火箭不斷飛向敵營,炸得幾裡外的滿蒙蠻子哭爹喊娘,列陣的新附營蒙古馬隊,歸附的外藩、青海河套蒙古馬隊看得親切,無不是目眩神搖,特彆青海河套蒙古佐爾丹等頭人都是喃喃念佛。
他們雖是蒙古人,但已被當地同化不少,舉的旗幟少有蘇魯錠,多類似五色經幡的旗子,頗有藏區當地風格。
他們與外藩蒙古土謝圖汗袞布等人一樣,都出動馬隊甲兵五千參戰,算了下了大本錢。
此時他們看著滿天的火焰與濃煙,那讓人心驚的火箭呼嘯,那遙遠的距離與威力,他們腦中除了神跡就無可想象,不由暗暗慶幸,自己加入的是明國大都督一方,否則此時挨炸的就是自己了。
“就知道元帥軍中有大殺器。”
王樸舉著千裡鏡一直眺望對麵情形,他的新軍營已經交給韓朝安排,指揮權也全部移交,此時他策馬韓朝身旁,身邊隻有幾百個護衛,不過王樸很滿意。
他剛一參戰,元帥王鬥就給他營伍全部換上自生火銃與銃劍,他的新軍經曆過鬆山血戰,戰力不薄,此時又有犀利的銃械,更是如虎添翼。每次跟王鬥出戰都獲得滿滿的好處,這讓王樸堅定緊抱王鬥大腿的決心。
此時他大呼小叫的,頗引旁人側目,忽然王樸又喊道:“好,打得好。”
他痛快的大笑:“剛才那火箭打得太好了,哈哈,炸死這些騷韃子。”
……
以鐵鏈相連的兩個大小鐵球呼呼飛舞,它急速旋轉著,一路抽打,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忽然吏部滿承政圖爾格一聲淒厲的嚎叫,卻是他的頭被鐵鏈狠狠抽了一下,立時半邊臉都被抽爛了,眼睛鼻子嘴巴擠到一處,非常恐怖。
還有刑部蒙古承政多爾濟的頭瞬間被絞走,無頭的屍身一陣陣噴湧鮮血,非常滲人。
最後這根鏈球纏在工部漢承政祝世蔭的腿上,讓他的右腿隻剩一點點皮肉相連,他在血泊中爬動,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多爾袞目眥欲裂,方才靖邊軍三發“大神火飛鴉”一齊落下,造成慘不忍睹的景象,周邊淒厲的嚎叫,支離破碎的肢體,讓他的心肺都一陣陣抽動。
亂了,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在他的計劃中,讓兩翼的漢日朝八旗,歸降的明軍等先消耗靖邊軍的有生力量,自己率滿蒙主力伺機以待,最好王鬥與流賊打個你死我活,然後自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沒想到靖邊軍先下手為強,自己後下手遭殃,特彆他們的新式武器非常犀利,活生生打到自己的中軍後陣,造成非常恐怖的效果。
而且前陣更慘,大量的“小神火飛鴉”落下,將士們策在馬上,活生生站著挨打啊。
還有自己的火炮啊,全完了。
吳三桂等人投降後,放在遼東、山海關等地繳獲安置的原清國四輪磨盤、神威大將軍炮三十五門,天佑助威大將軍炮十門,又有當地一些大小紅夷炮,總共約六十五門的紅夷炮也被多爾袞一齊拉來。
除濟爾哈朗率領的那一路他給了十門四輪磨盤大炮,餘下的他都舍不得給兩翼使用,隻給他們各幾門普通的紅夷大炮,準備集中起來,介時轟擊靖邊軍的中軍大陣,眼下在他們火箭打擊之下,全完了。
他們雨點般的燃燒彈落下,甚至引起殉爆,炸得周邊的人血肉橫飛。
他千裡辛苦運送的火炮完了,再這樣被打下去,光挨打不能還手,恐怕他的滿蒙中軍大陣也會活生生崩潰。
多爾袞看得很清楚,對麵的靖邊軍是玄武軍的旗號,他們主將是王鬥心腹重將韓朝,此人打過塞外之戰,非等閒之輩,而且他兵馬不少,光在後陣列陣的騎兵就有二萬左右。
他們擁有大量的馬隊騎兵,又緊緊盯著自己,己方萬一潰敗,在他們追殺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形勢有變,不拚命不行了,而且方略需要改變。
多爾袞多少也看出,靖邊軍的新式武器雖然犀利,其實造成的傷亡人數還是小,隻要忍住恐懼,未必沒有挽回局勢的可能。
現在就是不能光站著,否則靖邊軍步陣逼上,他們那“大小神火飛鴉”等犀利武器更靠近,那真是大清國的末日。
多爾袞傳令左翼的多鐸,右翼的阿巴泰,立時監戰進攻,分彆攻打玄武軍的左右翼,同時他這邊的滿蒙大陣十萬人,依外藩蒙古、科爾沁部、八旗蒙古等順序,多批次向玄武軍中陣發起進攻,不聞鳴金,不得後退。
他們進攻方略,就是大量馬群在前,後方跟隨馬隊有些散亂,後幾排集中,這樣死的人會少些。
他滿八旗一樣會分為數層,都準備大量馬群,關鍵時刻雷霆一擊,直破靖邊軍中軍。
……
炮下的土台猛地一震,一門紅夷重炮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長長的火光與濃濃的硝煙噴出,一顆十幾斤重的炮彈呼嘯飛出,那邊數排的戰車都被打得碎裂,沉重的實心鐵球衝撞過去,木板與人體的殘片就四下飛舞。
早在火箭齊射後,那方流賊的車營,銃營,炮營就慌亂不堪,很多賊兵撒丫子就跑,眼下火炮轟擊後,他們潰亂的形勢已經要蔓延到整個前陣,潮水般的潰散就在眼前。
再加把勁,他們整個前陣就會潰敗了,為己方的步陣掃平前進的障礙。
濃濃的白煙彌漫,裝填手又填上絲綢藥包,然後一人插上鵝毛藥管,然後點火發射。
靖邊軍炮營廣泛使用絲綢藥包與鵝毛藥管,內中殘渣極少,可以好幾次才清刷一次炮膛,鵝毛藥管發火快,線藥也不會板結,使得靖邊軍的火炮達到一個非常驚人的射速。
土台上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炮響,猛烈的硝煙,再一次籠罩了這一片方圓。
……
“嗵。”
沉悶的聲響中,不遠處一門重型臼炮發出濃密的火光,濃濃的硝煙隨後向四周蔓延開來。
一顆燃燒炮彈呼嘯從粗大的臼炮口飛出,火炮發射的同時,熾熱的火藥氣體已經從炮彈的邊緣通過,點燃了信管中的火藥。
相比原來的開花彈,靖邊軍的引信技術改進不少,明顯的就是延時引信更為優良,甚至不再分彆點火,而使用熾烈的火藥氣體。
當然,這樣雖然簡單方便許多,但由於火藥氣體壓力很大,如果引信不是朝向炮口方向的話,很可能被火藥氣體吹進彈體內,造成炮彈在炮管內爆炸的惡性事故。
靖邊軍的解決辦法是在炮彈加工一個突出的引信鐵台,這樣可以限製炮彈在膛內翻滾,使得引信口一直朝向炮口方向。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弊端,鐵質的引信台加工難度高,而且還會對炮管內壁產生一定的磨損,所以靖邊軍內在研究木質的引信台。
隻是木質的引信台也有弊端,就是發射後容易出現早發火故障,所以最後的解決方案是為炮彈加裝一個軟木做的彈托。這樣可以避免引信在膛內意外起爆,還增加炮彈的精度,炮膛的閉氣。
但還隻是在研究,在收集數據,目前軍中還是使用鐵質的引信台。
而且因為膛壓緣故,臼炮的開花彈都沒有預製破片,殺傷力比火箭小很多,它們的優勢,就是比較便宜。
炮彈呼嘯而出,最終落在了流賊一個炮壘上,然後爆開,粘稠的火焰四射,幾個流賊渾身著火的喊叫,他們狼奔豕突的奔逃,最終引燃了炮台上的火藥,震撼大地的晃動,衝天而起的火焰,彙成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
……
王鬥放下千裡鏡,流賊的炮台全部解決了,他們車營、銃營也全部潰敗,潮水般的向後陣逃去。
鼓樂聲中,溫方亮那邊步陣又開始如牆而進,不過同時流賊中軍兩翼一些馬隊已向他們兩側撲去。他們的大陣兩翼,也開始向擋兒嶺南麵兩邊進攻。
再看擋兒嶺東麵韓朝那邊,清軍兩翼的吳三桂、漢八旗等已開始列陣逼近,他們的滿蒙大陣也蠢蠢欲動,似乎在排兵布陣,準備向韓朝的中軍陣地發起攻勢。
王鬥麵無表情,李自成與多爾袞畢竟都是飽經軍伍,就算在火箭打擊下也很快反應過來,知道到了拚命的時候。而且此時火箭還多打他們前陣,二方主力精銳都在,不可能不作任何措施。
兩處戰場都全麵開打,王鬥不斷眺望,眼前形勢是他期盼的,不論流賊的老營,或是韃子的滿八旗,這些人作戰經驗都非常豐富,而且又有驃肥戰馬,個個跑得非常快。
介時就算潰敗,也不知能追殺他們多少。
所以此戰不隻是簡單的擊敗,王鬥還希望在戰場上多殺傷他們的精銳力量。
……
整齊的踏步聲一片,日月浪濤旗下,一萬二千八百名步卒戰兵堅定行進。
從側麵看去,他們似乎是八排筆直的橫線,然後每排延綿四裡的一色閃亮盔甲,盔上跳躍的紅纓,還有銳利的銃劍,銳利的破甲長錐槍,同樣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他們伴著鼓點,伴著軍樂,重重踏步而進,似乎同時抬腳,同時踏地,保持著相同的,整齊的韻律。
每當他們腳步踏下時,似乎大地都在震動,然後抬起,就一片整齊的轟轟聲。
他們的銃劍長槍紅纓也隨著他們的行進有規律的起伏,旌旗獵獵飛舞,彙成一片雄壯的力量。
溫方亮看到這些軍士堅決的神情,一張張堅毅的臉容,他心中湧起自豪,隻要自己步陣逼到流賊老營麵前,就是他們毀滅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