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商隊還負有情報收集,地理測繪等任務,特彆王鬥對這隻前往北海的商隊頗為重視,在賴滿成出發前,他親自召見,囑咐他注意收集北海邊各布裡亞特蒙古人情報,還要注意北海邊可否有紅夷出沒。
賴滿成雖然奇怪為什麼草原上也有紅毛鬼,他們不都是從海上來嗎?但王鬥的吩咐他可不敢怠慢,還是詳細收集了周邊各部情報,特彆打聽周邊可否有紅毛鬼。
最後情報傳回來時商隊雖還未遇到過紅毛鬼,但從各部布裡亞特人口中,他們還是確定了在海的西端及北端,都有當地人稱為羅刹鬼的紅毛鬼出沒,還建立了木寨堡壘。
據當地人言,這些羅刹鬼個個金發碧眼,狀如鬼魅,連胡子都是紅的,嚇人不說,還性情殘忍,極為凶悍好鬥。
布裡亞特人回憶,他們最早見到羅刹鬼是在崇禎四年,當時一些部落居住在北海西岸昂可刺河邊上,打獵捕魚為生,也養些畜牧。
他們講述,羅刹鬼很喜歡乘有桅杆和甲板的小船或平底木船沿河航行,那船帆用揉過的鹿皮製成,纜索也是用鹿皮所製,船錨用木製,上麵綁著石頭,所到之處見到部落人口,就用武力強迫繳納食物,貂皮與財物。
布裡亞特人與羅刹鬼發生了多次衝突,隻是羅刹鬼凶悍無比,搏戰能力強不說,還擁有精良的盔甲,各種精製的武器,更有犀利火器,還馬戰步戰都可,每次衝突都是布裡亞特人吃虧。
兩年前北海西岸的布裡亞特各部曾經聯合,出動上千人圍攻偷襲外出尋找乾草的六十個羅刹鬼,然打了一天,從早打到晚,仍然沒有把這六十個羅刹鬼啃下,最後無可奈何的退走。
現各部對這些紅胡子的羅刹鬼畏之如虎。特彆羅刹鬼在離海不遠的昂可刺河邊建了木寨後,西岸的布裡亞特人紛紛撤來東岸。
聽到上千人圍攻偷襲六十個羅刹鬼都沒打下,欺壓北海西部各布裡亞特人部落隻有不到百個羅刹鬼時,賴滿成神情驚訝。他的這份驚訝甚至一直表現在情報上,直到送到王鬥麵前。
王鬥倒沒什麼驚訝的,西班牙人幾百人就征服了南美,康熙大帝率兩萬大軍圍攻雅克薩幾百個哥薩克,一直圍到對方隻剩幾十個人。仍然沒打進土木結構的雅克薩城堡。
在遠東總督威脅要增兵兩千後,大清國嚇得趕緊和談,最後割讓從尼布楚到貝加爾湖的土地了事。
相對之下,一千個蒙古人圍攻六十個哥薩克人沒攻下,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
與情報司得到的情報相應襯,王鬥大體得出貝加爾湖邊布裡亞特各部情況,實行父係氏族製度,有著血族複仇、氏族互助等習俗,半遊牧,從事狩獵與捕魚。信奉薩滿教,大體處於原始部落狀態。
布裡亞特人生活貧困之極,各種生活物資極度缺乏,特彆缺少鐵器,他們使用的弓箭,箭頭都是用骨頭製成,這樣的裝備,如何與哥薩克人相鬥?
哥薩克算是一群渴望冒險與征服的人,他們精力充沛,向往自由。難以在社會中生存,他們喜歡在荒野上遊蕩,戰爭就是他們的主要職業,換成大明的話來講。這些人就是流寇,還是流寇中的精銳老營存在。
不算裝備,單對單搏鬥,西伯利亞的土著多半都不是這些職業軍人的對手,而且他們還擁有精良的武器裝備,精製的板甲。各種精鐵打製的武器,馬上喜歡使用長矛與馬刀,馬下使用火槍或是彆的什麼武器。
這些人已經有著近代軍隊的雛形,紀律嚴明,思維慎密,有條不紊,還擁有豐富的技能與學識,從他們在各處建立的棱堡就可以看出,沒有一定的數學基礎,是建立不了棱堡的。
從他們選擇建營建堡的地方看,他們還有著豐富的地理與水文知識,高明的勘測經驗,能充分利用周邊的地理地形,特彆利用西伯利亞的河流,使之成為天然的通道。
常年順著河流探險漂流,所經之地,大多是毫無人煙的荒原林海,也必須擁有極度的忍耐能力,還有隨時與饑餓,疾病,嚴寒,事故戰鬥的勇氣。
如此也可以理解了,這樣富有拚搏與犧牲精神,又充滿貪婪與欲望,又近乎邁入近代資本主義的冒險團隊,在對戰各地原始部落土著時,哪能不是所向披靡?
西伯利亞還多為冰原林海,人口稀少,幾百人都是大部落,各地怕多為百餘人的小村寨,從布裡亞特人就可以看出,多個部落聯合,才湊出上千男丁青壯,一旦戰鬥失敗,各部落立時元氣大傷。
這樣部落分散,又沒有民族種族意識,很容易就被各個擊破,或被挑起相互間的內鬥衝突,就象西班牙人對印第安人一樣,征服南美的西班牙人很少,然歸附協同的各印第安部落人數可不少。
哥薩克也一樣,他們人數不多,歸附他們的各類部落並不少。
放下情報,王鬥陷入沉思,對這些哥薩克他內心還是有些佩服的,不管他們初衷是什麼,為後世子孫留下廣袤又富含資源的龐大土地卻是事實。
隻是想想這些人,以不到千人就征服了千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付出少,收獲大,令人想著不爽罷了。
本質上這是一種遺憾與嫉妒心理,王鬥並不否認這一點,然現在他來了,有他王鬥在此,那些哥薩克還有以後那些好事嗎?跟他搶地盤,就注定了他們悲劇的結局。
不否認哥薩克很強悍,也擁有近代軍人一些素質,然他們並不能與靖邊軍相比,而且人數少,離本土遠,是他們的致命缺陷。
對哥薩克在各地建立的城堡,王鬥抱著喜聞樂見的心態,正好他日後一個個城堡打過去,省時省力,這些哥薩克很會挑選地方,他們建立的城堡,都是未來的要害城市,也省了他日後費心選擇城市地址。
他盤算如何武裝布裡亞特人與漠北各部,讓他們與哥薩克人相鬥,然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布裡亞特人與哥薩克戰鬥力相比有很大的差距,這當中武器裝備占很大的原因,他們骨製的箭頭,少量粗糙的鐵器,對裝備精良的哥薩克造不成什麼威脅。
類似布裡亞特這類部落在西伯利亞比比皆是,這也是哥薩克要征服某地時,往往僅派出十幾個人,幾十個人就征服一大塊土地,當出動人數超過百人時,已經算大規模戰爭了。
不過當布裡亞特等人擁有精鐵盔甲與武器時,就算戰鬥力不如,也可以對那些哥薩克形成很大威脅。
二者如何衝突,王鬥也有了定計,關鍵就在皮毛二字。
俄國殖民者在征服西伯利亞過程中,所獲得的毛皮價值是驚人的,僅進入十七世紀那一年,國庫就收到二十萬張黑貂皮、一萬張黑狐皮、五十萬張鬆鼠皮,以及許多海狸皮與貂皮。
十七世紀初的西伯利亞毛皮收入,每年僅占沙俄國庫的百分之七,然到十七世紀中葉時,西伯利亞毛皮收入每年已占國庫總收入的三分之一。
一旦自己開始大規模收購,並輔以適當的價格,不但布裡亞特人,漠北各部都會爭先恐後去做這個生意,一方以合適價格收購,一方以暴力掠奪,衝突肯定不可避免。
王鬥微微一笑,就讓那些蒙古人與俄羅斯人拚個你死我活吧。
賴滿成在情報中還以濃重的筆墨描繪哥薩克的外貌,王鬥倒不以為意,人種不同罷了。
倒是那句“有聞其人金發碧眼,狀如鬼魅”讓他有些感慨,古時金發碧眼在國人眼裡是醜陋的象征,就是舊時黑頭發的羅馬人,也將金發碧眼的日耳曼人視為蠻族的象征,到後世卻顛倒過來了。
這也是文明強弱的鮮明對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
都護府蓬勃發展,一切都上了軌道,讓王鬥心情很好。
大將軍高興,部下也跟著高興,特彆鐘素素每天都是喜笑顏開的。
自王鬥到歸化城後,各主官、各大將也以她跟在王鬥身邊時間為多,其實現在都護府正是發展的時候,各部官將各司其職,個個都非常繁忙,就是有心想跟在王鬥身後也沒有時間。
隻有鐘素素總能抽出時間來,或許跟她是女性的關係有關。
現在鐘素素是參謀部副部長,又是五大將軍中的虎賁將軍,轄地又在漠南中鎮,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她也總是跟進跟出,每天總有事情在王鬥麵前彙報,更是滿口的王氏語言。
看她這個樣子,各部同僚相識苦笑,他們就是想學這個鐘顯才,臉皮也厚不到那個地步啊。
好在跟隨王鬥多年,他們也知道大將軍最注重的是做事情,倒也沒彆的想法。
不過私下裡繼宣府鎮那個“跑得勤”外號後,鐘素素又新增一個“跟得緊”外號。
漠南建設持續火熱,七月中,新聞司策劃了一係列的宣傳事宜。
這天鐘素素興衝衝的走進她的議事大堂,手上拿著一疊秘書廳轉來的文件,看著下屬們高聲道:“好,有文件來了,讓我們繼續深入學習大將軍的指示精神,開展轟轟烈烈的建設大高潮……”
看她手上那一疊厚厚的文件,下屬們不約而同個個暗中叫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