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馬科(1 / 1)

過黃土嶺西側不遠時,王鬥還遇到了楊國柱、王樸,符應崇,李輔明一行人,當下眾人結伴而行。

與王鬥一樣,除了親兵護衛,楊國柱等人都帶了營中一些親近官將,如楊國柱,身旁總要攜帶中軍親將郭英賢。早在楊國柱未任總兵之前,郭英賢就鞍前馬後的跟隨,二人之間關係,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王樸帶了親將王徵,李輔明帶了李雲曙,符應崇帶了林進思,這幾個官將,當日之戰時,都因王鬥得到不少好處,所以見了王鬥,神情都很恭敬,隻有郭英賢沒心沒肺,還將王鬥看作小弟弟。

李輔明大笑著與王鬥寒暄了一陣,言語中頗有交好之意。

他或許想清楚了,他是山西總兵,算宣大一係,雖出身遼東,不過在遼東官將對他越發疏遠情況下,他也需要考慮團隊派係了,中立的結果就是被雙方排斥。

除此之外,李輔明還儘力向張若麒靠攏。

遼東總兵劉肇基,也有這個意思。

洪承疇有讓吳三桂取代他的意思,劉肇基自然對洪承疇沒有好感。

隻是吳三桂在遼東深得人心,人脈出眾,後台深厚,劉肇基也沒抗衡的能力,不過張若麒的到來,讓劉肇基看到機會,怎麼說,張若麟也算兵部尚書陳新甲的人。

而一鎮總兵的更換,需要廷推,顯然的,兵部尚書的意見很重要。

行進途中,王鬥談起了靖邊軍擬定的西進之策,王樸與符應崇都沒有意見。

不過王樸希望到時大戰,大同軍能與靖邊軍並肩殺敵。一想到吳三桂因為靖邊軍之故,得到不少軍功首級,王樸就心中不舒服,所以這次,他決定再也不離開王鬥身旁了。

楊國柱則沉思,說道:“石門山賊敵現在雖少,然寨牆堅固。並不易攻下,更恐過河遭到賊奴攻打,人選怕不易擬定。”

他不愧老將,一眼就看出其中關竅。李輔明同樣點頭:“賊奴的寨牆壕溝,確實不易攻打。”

當日他與楊國柱一同攻打黃土嶺,就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有心無力,相比楊國柱的戰果,自家的山西軍太薄弱了。

他的軍隊都是大明舊式軍隊。隻靠家丁精卒打仗,對上強悍的清兵,往往敗多勝少,雖然李輔明常常衝鋒在前,不過效果並不明顯,這讓他深深沮喪。

特彆此次鬆錦大戰,不說與王鬥相比,便是與楊國柱與王樸相較,這差距,都明顯出來。他與楊國柱同為打老仗的官將。山西鎮也是大鎮,卻越來越被各人拋在後麵,這怎能不讓李輔明深受刺激?

他決定,待鬆錦大戰結束後,自己回到山西鎮,怎麼也得想方設法編練一部新軍出來。

黃土嶺到鬆山堡之間,一樣布滿軍營,各人在各軍營間穿行,很快進了鬆山堡,到了總督行轅之前。

在大門口時。眾人遇到監軍張若麒,此公言笑晏晏地與眾人打了招呼。

他穿了官服,三道胡須仍是修飾得一絲不亂,被一些幕僚親衛簇擁著。前呼後擁的。不過雖然言語親切,王鬥還是可以看出他眼中的一絲焦慮,顯然錦州戰事,對他造成很大的影響。

果然稍一寒暄,兵部職方司郎中就迫不及待地對王鬥道:“錦州危急,容不得紛爭。不知忠勇伯可有妙計?”

幾次三番,吳三桂力請立時援助錦州,都被王鬥所阻,不過眼下的情況,確實不容再拖拉下去。

王鬥道:“張公但請安心,錦州之略,今日便可決斷。”

張若麒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張若麒確實有些心急,雖然他也讚同穩重,不過若穩重得錦州失陷,這後果卻也不是他承擔得起的,所以聽了王鬥的話,不由大大鬆了口氣。

而且他雖名義上給洪承疇讚畫方略,但張若麟並不知兵,也謀不出個子醜寅卯,與曆史上不同,王鬥也容不得他胡來。所以事實上錦州的戰事,還是看洪承疇與王鬥的意見。

而王鬥因為有強悍的靖邊軍在,又有楊國柱,王樸,符應崇,張若麒等人支持,現又加上李輔明,再加上監軍王承恩不參與軍略,所以他這說話的份量,不知不覺間,就比洪承疇更重。

王鬥不同意,眾人也不得動彈。

進入行轅大堂,寧遠總兵吳三桂,山海關總兵馬科,密雲總兵唐通早己到達,正聚在一旁竊竊私語,援剿總兵左光先,則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發呆。

左光先秦軍一脈,算洪承疇嫡係,不過與遼東圈子格格不入,各人雖不願意得罪他,卻也算不上深交。加上左光先隻抱洪承疇大腿,也不理會外界事務,很多圈子,不免融入不進。

王鬥等人進來時,吳三桂幾人,不鹹不淡地過來打了招呼。

可以看出,吳三桂神情蒼白憔悴,顯然非常擔憂舅舅祖大壽之事。對上王鬥時,他的笑容很勉強,幾天下來,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王鬥的影響力,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這個大明朝的高富帥,高乾子弟,往日順風順水,萬千寵愛在心頭,很少受到什麼挫折打擊。不過對上王鬥時,總有力不從心之感,深感自己實力不足。

不過他畢竟名門之後,雖對王鬥不滿,禮數上卻絲毫不缺,而且可以看出,經過一係列的打擊後,他的心理反倒成熟許多。

唐通滿麵笑容,非常親熱的與王鬥招呼,隻有馬科皮笑肉不笑的,眼中掩蓋不住的怨恨。

他將自己的損兵折將,都算在王鬥頭上,他的族兄馬甫名,被靖邊軍殺場殺死,自己更落一個處分,這一切的結果,都讓馬科對王鬥充滿惡感。隻稍稍禮數過後,馬科就離得王鬥遠遠的。

此時廳中,因為遼東總兵劉肇基,東協總兵曹變蛟,前屯衛總兵王廷臣,早有軍略定計,他們隻在杏山防守後路,所以沒有前來。加上薊鎮總兵白廣恩身死,不免比以前冷清了一些。

在洪承疇等人出來前,廳中氣氛有些僵硬,宣大一係,遼東一係,都在各自小聲談聊,互不相融。左光先湊到李輔明身旁,韓朝,鐘顯才,如門神似的站在王鬥身後,與郭英賢幾人,也低聲交談什麼。

雖眼中帶著一絲憂患,然洪承疇出來時,還是那樣溫文儒雅,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氣息,監軍王承恩,也一樣深沉,讓人看不出他內心所想。

不過遼東巡撫邱民仰,兵備張鬥、蔡懋德等人,就沒有他們那樣的養氣功夫,個個焦慮於色。

見禮後,洪承疇還開了幾句玩笑,談起了眼下火熱的魚乾。

他直言因忠勇伯而出的魚乾,幫了前線大軍的大忙,並說會上書朝廷,讓山海關,天津,山東的漁民都加緊捕魚,大可代替一部分糧草,而且軍隊有肉吃,更加有戰鬥力。

廳內眾人都是大笑,連王承恩深沉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笑容。

太監都是貪財好貨的,王承恩也不例外,這次的漁業商會,他就占了不少股份,而且前些日的核對功次,他私下也收了不少好處。他又掌握前線的糧秣,為了多占糧草,很多將官到他這邊活動,明裡暗裡的財帛,不知收了多少。

事實上王承恩雖然對崇禎帝忠心,但不等於他就是良善之輩,被他整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吳三桂也笑了笑,漁業商會,他獲得的好處也不少,這讓他心情略為好受些。

事實上大明很多官將打仗不行,但買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若僅靠朝廷的糧餉,各人再是克扣軍餉,也養不起麾下的家丁精騎,都是廣辟財源,各顯神通。

甚至有官將遣部下假扮流寇賊匪,打家劫舍的。

隻有馬科心下更不滿,漁業商會的股份中,他比王鬥可少了一大截。

特彆議事剛起,廳中就充斥一股壓抑及火藥的味道,吳三桂站起身,幾乎是哀求地說道:“洪督,忠勇伯,錦州必須立時救援啊,再不救,城陷隻在旦夕之間啊。”

馬科嘿嘿冷笑,道:“不錯,賊奴日夜攻打,我等卻按兵不動,若城池陷落,這責任,該由誰來負?”

他看了王鬥一眼:“想必忠勇伯,很樂意背負這個責任!”

王鬥略略皺眉,看了馬科一陣,看得他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隨後他覺得自己失弱,不甘失弱地看向王鬥,卻不料王鬥不再理會於他,讓馬科心下一陣惱火。

王樸跳了出來,說道:“哼,腳長在你等身上,要救援,你可隨時去救啊!”

符應崇附合道:“不錯,兵凶戰危,古有明訓。這兵者,不祥之……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必須謹慎從事,不得莽撞,也不得輕言冒進,若大軍有失,又是誰的責任?”

洪承疇麵無表情地看著各人爭吵,他將目光看向王鬥,說道:“孽奴重重圍困錦州,全城望救甚切,封疆誠岌岌危矣,未知忠勇伯可用解圍良方?”

吳三桂也期盼地看向王鬥:“忠勇伯。”

王鬥點頭:“是該進軍,以解錦州之圍了。”

未想王鬥如此輕易答應,吳三桂反倒一呆。

洪承疇眼睛閃動,微笑道:“哦,未知忠勇伯有何妙計?”

往日裡,王鬥一直反對立刻救援錦州,免得因情報不明,中了清兵的圍城打援之計。而受吳三桂等人影響,洪承疇與遼東各官將們,對解圍錦州的心情也非常迫切,因為他們承受不了錦州陷落的後果。

不過因為王鬥反對,決議遲遲不能下定,這讓洪承疇等人對王鬥都有些不滿。

然今日王鬥突然改變態度,難道己有良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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