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敢再戰,就滾到一邊去,讓道!”
楊虎就是原來龍二伍中的夜不收軍士虎爺,王鬥要派一個軍士前往清軍陣中通話,虎爺就自告奮勇來了。此行雖然風險極大,但成功後功勞也是極大,定可在遊擊將軍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此時他滿臉傲然之色,輕蔑地掃視著周遭各大小清將。他的聲音遠遠傳揚開去,說的又是滿語,清兵中幾乎人人聽到他的話語,各人聞聽之下,無不變色。
杜度臉色鐵青,極為難看,虎爺斜眼瞧著他,臉上掛著不屑的冷笑。
杜度還沒說話,忽然虎爺身側一個粗壯的清軍眼睛血紅,吼叫著向他撲來,虎爺暗叫一聲:“來得好。”
他雖是看著眼前這個清將,但早己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他有心立威,一個橫掃,旋風般的右腿重重掃在那清軍的側肩上,如擊敗革,那清軍口中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一個翻滾,重重摔倒在地,落地時,又是狂吐出一口血。
各清兵都是驚呆了,一是吃驚這個明軍膽敢動手,二是吃驚這個明軍夜不收的武力,那個清軍是鑲紅旗的巴圖魯,作戰最是勇猛,沒想到偷襲之下,竟不是這個明人的一擊之合。
眾人都是感覺臉上無光,隨後杜度身旁各護衛回醒過來,立時一大堆明晃晃的兵器架在虎爺的脖子上。
虎爺夷然不懼,他為人狂傲,越是危險的境地,越能激起他的狂氣,他斜眼相睨,隻是看著杜度冷笑不停。
那巴圖魯倒在地上,呆了好久,猛地又是一聲狂吼,跳起來又要向虎爺撲來。
“啪”的一聲,一根馬鞭重重抽在他的臉上。立時皮開肉綻,他的臉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卻是杜度給了他重重一鞭。
杜度臉色鐵青,對他吼道:“滾下去。無用的奴才。”
那巴圖魯無地自容,驚慌失措地退了下去。
杜度恨恨地瞪著虎爺,他咬牙切齒,雙目中閃動慘人的寒光:“好個大膽的明國小軍,在我大軍之中膽敢如此放肆!你就不怕我將你擒下。將你亂刀分屍?”
虎爺仰天長笑:“若是有一絲畏懼之心,我楊虎就不會來了!”
他收斂笑容,冷冷地看著杜度:“你大可以這樣做,但也需做好承受我家將軍雷霆怒火的準備!”
他緩緩掃視場中各清兵清將:“爾等胡兒,最好祈禱不要落入我舜鄉軍手中,否則受儘苦楚,欲死不得!”
他語氣森然,雖在千軍萬馬中,被他雙目掃到的眾清兵,個個都是心生寒意。很多人都不自覺避開了他的目光。
杜度雙目寒光閃動,他緩緩道:“好,我大清國最敬勇士,衝你這膽色氣魄,我便饒你不敬之罪!”
拋開所謂的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之說,他滿洲人不信這一套,讓杜度憂心的是方才那部明軍的戰力,如果說對方火器犀利,自己大軍攻不進去。不過方才他們的騎兵同樣出戰。左搏左殺,自己麾下的騎士們,在他們手中並討不到便宜去。杜度還看到對方特彆驍勇的一百多個騎士,在退回己方車陣時。拋出了繩索,己方竟有幾個勇士,被他們當場擒了回去。
如果自己殺了這個明國小軍,不出意外的,己方被擒獲的幾個勇士,也會被他們折磨而死。以泄大恨。經過這場戰鬥,這個所謂的舜鄉軍己經展示出了他們充足的戰鬥力,他們更有這個明軍小軍所說的報複力,杜度身為一旗之主,這點問題他自然考慮得到。
在手下親衛放開虎爺後,杜度冷笑道:“你們漢人不是說殺俘不祥嗎?怎麼你們大軍與眾不同,沒有絲毫仁義之心?”
虎爺同樣冷笑:“胡兒竟與某說仁義,真是可笑。”
他傲然道:“懲惡便是揚善,我舜鄉軍對胡虜從不留情。”
杜度當然沒有興趣與虎爺討論哲學上的問題,他冷哼了一聲,看著虎爺道:“你家將軍要本貝勒讓道避路?我麾下勇士雖有折損,但大部仍在,更多騎兵,你回去告訴你家將軍,便說他不要空口誇言,本貝勒整頓兵馬,隨時與他決一雌雄!”
虎爺冷笑:“就憑你麾下這些騎卒?不過如此!”
他掃視了周邊眾清兵一眼:“我舜鄉軍下,人人皆有為國戰死之心,爾等胡兒可有?要決一雌雄,我家將軍隨時恭候。”
……
看著虎爺遠去的身影,杜度心下長歎:“窺一斑可見全豹,那部稱為舜鄉軍的明軍中,連區區一個夜不收小軍都有如此勇氣,可見他們全軍的勇猛,方才自己輸得不冤。”
他後悔無及:“饒餘貝勒英明啊,悔不聽他當初之言。該部明軍首領王鬥,果真頗有奇異之處。如放任此子坐大,日後真會成為大清國的禍害!”
正在他感慨沉吟的時候,八旗蒙古正紅旗旗主恩格圖,鑲紅旗旗主布顏代哭喪著臉過來:“安平貝勒還要再戰?萬萬不可再打了!再打下去,我們三旗的勇士就折損光了。”
怪不得他們哭喪著臉,方才二人部下出戰回來,他們略一清點,嚇了一大跳,他們兩旗的披甲兵,己經折損過半,元氣大傷。比起八旗滿洲,八旗蒙古損失軍士的補充,更是個極大的問題,極有可能二旗一蹶不振,就此沉淪,這怎麼能不讓二人害怕?
聽杜度嘴硬,他們更是慌忙進言。
恩格圖道:“安平貝勒,我們全師出動,通州大營空虛,小心有變啊。”
杜度也是憂心此事,本來他們清兵野戰無敵,斷沒有大白天明軍公然偷營的道理,不過經過方才一戰,杜度也心下沒底,大明有了王鬥這樣一隻軍隊,誰知道還有沒有另外一隻?還是撤兵吧,小心生變。
他寬慰了二人一陣,保證不會再打,又保證日後向皇上進言,補充他們旗中的人口勇士。最後道:“遣一批勇士回營,我們隨在該部明軍後麵,看看他們想乾什麼。”
……
虎爺回到車陣內,受到英雄般的歡呼招待。夜不收們一個個迎上來,對虎爺豎起了大拇指。
伍中幾個兄弟,個個上前與他擁抱,夜不收百總溫達興更是大步迎上來,連拍他的肩膀。說道:“楊兄弟,好樣的。”
眾人簇擁他到了王鬥前麵,聽了虎爺的稟報,特彆是聽他一腳將那個清軍巴圖魯掃倒在地,眾人更是一片聲的叫:“虎爺威武!”
很多人笑罵:“什麼狗屁巴圖魯,不外如是。”
聽著眾兄弟的讚譽,楊虎更是臉上放光,王鬥也是不住點頭讚賞。
韓仲在旁邊裂嘴大笑:“這小子,有老韓我當年的風範。”
至於當年他有什麼風範,王鬥卻是不知。
聽完楊虎的稟報後。王鬥微笑道:“韃子害怕了,他們不敢再戰。”
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讓他下去休息,虎爺又驚又喜,受寵若驚,由夜不收兄弟們簇擁下去,更仔細地詳談此行的所見所聞。
而此時鎮撫官遲大成向王鬥稟報,此戰的收獲戰果也清點出來了,一共割了六百五十七顆腦袋。
被舜鄉軍火炮火銃當場打死的清軍屍體不說,很多受傷的清兵也大部分跑不了。那些清騎撤退回去了,慌裡慌張的,根本顧不上這些躺在地上哀嚎的傷員們,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成了王鬥的軍功首級。
除了首級收獲,還有盔甲兵器,這些首級的主人,很大部分披了雙層的重甲,最起碼也有一層鑲嵌鐵葉的棉甲,差不多這裡有一千副盔甲。就算內有破損,修補一下就可以。
另又收攏了兩百多匹完好的戰馬,連前些日夜不收們,還有石橋之戰的收獲,王鬥自到東郊後,己經繳獲戰馬四百多匹,盔甲一千多副。很多軍士,己經可以變成騎兵步兵。還有,自己辛辛苦苦,幾年的時間,才打製出精良鐵甲一千多副,這一下子……王鬥的雙目頓時變得非常明亮。
地上幾百匹死馬,也不可浪費,這些馬肉處理後,相當長的時間內,部中軍士都人人有肉吃了。目前階段,糧草問題,己經解決了很大部分,雖說大冷天這些肉放得住,但軍中不能每天靠吃肉,前往張家灣的目標,還是要繼續進行。
環顧四周,部下皆是喜形於色,眉歡眼笑,六百五十七顆腦袋,其中內有多位韃子軍官頭目,這軍功,真是大了。再看那些小兵們,同樣個個歡聲笑語,洋洋得意,相互吹噓方才自己打死了多少韃子兵。
隨後王鬥神情有些黯然,這一場戰鬥,部下也有一百多人的傷亡,個個安放在馬車之上,雖說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受傷的軍士,可以醫治,但是……王鬥搖了搖頭,或許,戰爭中傷亡真是不可避免。
此時己是到了午後,王鬥的夜不收們散於陣外,那些輜兵們,則是個個出來,吃力地將一匹匹死馬抬入陣內,就地處理,剝去內臟,砍去不要緊的地方,留下大塊的肉放於各馬車,獨輪車之上。
雖隻是簡單的處理,不過幾百匹馬,還是花費了眾人好長的時間。舜鄉軍們忙個不亦樂乎的時候,那些清兵隻是在遠處靜靜看著,隻有一些哨騎奔到近前察看,在夜不收出動的時候,他們又跑得遠遠的。
終於忙完,王鬥下令出發。
他並不再結陣,隻是以五人一排的牽線陣縱隊展開,仍是一總一總的行進,輜重車輛相應跟隨。隻是夜不收及騎兵們散於兩側。這樣的行軍隊列,一旦遇到攻擊,很快就能首尾相連,結成防守方陣。
王鬥料定那些清軍己經膽寒,不敢再加以攻擊,就算他們不死心,還想再乾一仗,拚光旗中精銳的話。要保持騎兵的衝擊威勢,需要很長的距離保證,才可以最大發揮馬力,以自己軍隊的反應速度,完全來得及。
果然如王鬥所想,那些清軍己經散了很大部分,隻有約兩千多騎兵在遠遠跟隨,看內中一杆巨大的織金龍纛,卻是鑲紅旗主杜度的旗號,王鬥冷笑一聲,愛跟就跟,隨便了。
王鬥麾下的軍士們,對那些清兵們指指點點,撒下一地嗤笑後,滿臉傲色的大踏步前進。
……
又行進十數裡後,慢慢官道清楚起來,兩旁又一樣現出麥田河流,這樣的地形,就更不怕清軍騎兵跟隨了。
離張家灣不遠,可以開始運糧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