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安州城的南關來薰門外,州城管屯官張貴與一乾大小官員熱情地迎接了王鬥一行人。
說起張貴,往日的下屬王鬥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不知道他的心情怎麼樣,不過想必與當年鐘大用等人的心情是一樣的。聽聞王鬥在確定為保安州城的操守官後,張貴很是失眠了幾日,不過他的角色轉變很快,很快就攜帶豐厚的禮品,笑嗬嗬地前往舜鄉堡找王鬥拉關係,千言萬語隻一句話,就是希望保住州城管屯官的位置。
對張貴,王鬥當然會重用,自己在保安州城沒什麼熟人,有熟悉州城底細的張貴協助自己,相關的事宜,才可以迅速展開。
老遠的,王鬥就聽到張貴爽朗的笑聲,他連同州城一乾大小官員,大步流星地迎了上來。
看著王鬥帶來的那數百人,張貴等人都是大吃一驚,心想王鬥在舜鄉堡不聲不響的,什麼時候己經發展出了這麼多強悍的家丁,怪不得能斬首大捷,火箭般的升官任職,果然是有一定的資本,倒不是他的官運獨強。
張貴身上還穿著那身正五品武官的熊羆繡服,那是千戶官服,比起王鬥的指揮同知官服,己是低了兩級,他飛快地迎了上來,笑容滿麵地地道:“下官等在此相迎,操守大人鞍馬勞頓,實是辛苦了。”
他殷勤地服侍王鬥下馬,昔時的頂頭上司如此服侍自己,王鬥內心也很有快感,他微笑道:“張大哥,這些時日在州城可好?”
見王鬥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稱呼自己,張貴大感臉上有光,他連連作揖道:“托大人洪福,下官很好,隻是大人如此稱愛,真是折殺下官了。”
王鬥早知道張貴雖然神情粗豪,卻極會說話,當年自己隨他去見許忠俊或徐祖成時,就領教了這一點。他臉上帶著微笑,又看向他身旁的家丁隊頭張堂功,此時他臉上陪著恭謹的笑容,他的身份,己經與王鬥天差地遠。從他臉上,王鬥似乎看到當年自己在他麵前的樣子,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真是世事難料。
王鬥對張堂功微笑地點了點頭,張堂功立時受寵若驚,腰杆一下子彎了許多。
王鬥與張貴寒暄了幾句,他看他身旁身後的一乾州城官員,張貴會意,殷勤地道:“大人,下官為您引見。”
他一個個為王鬥介紹州城的一乾武官們,千總田昌國,快五十歲了,卻是保安衛指揮僉事的頭銜,州城僉書官,管著保安州城的營操、驗軍、巡捕事物,此人骨瘦如柴,有些似醒未醒的樣子,兩個大泡眼。他揉揉惺鬆的睡眼,向王鬥施禮時,道:“大人,下官是田昌國啊,大人有聽說過下官嗎?大人看起來真是年輕有為啊。”
王鬥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自己與田昌國這麼熟了,他用這麼親近的口氣稱呼自己?他對田昌國第一印象不好,感覺他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家夥,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昏聵。
再接下來是把總池登善,千戶官銜,領著州城一總的兵三百多人,池登善約在四十,人長得精瘦,不過雙目閃著精明的光,似乎是個油滑有城府之人。他仔細打量王鬥,王鬥的年輕,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然後又是把總黃顯恩,也是千戶官銜,年在三十多歲,卻是長得極為肥胖,他見王鬥看向王鬥,忙點頭哈腰地道:“下官黃顯恩,見過操守大人,早聽說過操守大人的威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大人虎威,見麵更勝聞名。”
王鬥微笑地對他點了點頭,接下來是州城的鎮撫官鄭禹,年近四十,臉上閃著不健康的青黃,他在一旁仔細端詳王鬥好久,張貴引見到他,他上前來向王鬥施禮,王鬥第一感覺,這是個比較陰冷的人。
最後是令吏張學焦,王鬥與他說了幾句話,典型的官場老油條,人說吏滑如油,或許指的就是這類人了。
眼前的便是保安州城武官中一乾高級官員了,說實在,王鬥很失望,感覺州城內沒有什麼人才,腐朽之氣太重,將來自己在州城可用的人,或許還不如舜鄉堡。
不過眼前的人以後都是自己的下屬與同僚了,不能用眼下也要用,王鬥微笑地與眾人寒暄幾句,說些場麵話。
眾人寒暄的同時,王鬥那數百鐵甲軍士仍是端坐馬上一動不動,隻有一些馬匹不時騷動幾下,揚聲打幾下響鼻。看他們森嚴的樣子,身上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那氣勢中似乎還隱含著一股噬血的味道,那是與清兵血戰後不知覺露出的威勢。
這股威勢,讓州城那些老爺兵看了個個膽寒,眼前的州城官員們也有一股心悸的感覺,各人對王鬥的實力暗暗心驚。
以前的州城操守官徐祖成大人麾下,可沒有這麼強悍的家丁,而且徐大人麾下的家丁們隻有一百多人,眼前王鬥的家丁,卻是有近四百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操練出來的,正因為有了這些強悍的家丁,他才能斬獲如此之多,榮升操守官的高位。
城門兩邊還有許多圍觀的百姓對那些鐵甲軍指指點點,驚歎聲不時響起,張貴笑容可掬地道:“大人遠來辛苦,下官等己與徐大人在鼓樓為大人備下酒宴,大人這便進城吧。”
千總田昌國也是道:“是啊,是啊,進城,進城。”
他一邊說,一邊揉著自己的兩個大泡眼,看他似醒未醒的樣子,王鬥懷疑他昨晚乾什麼去了。
……
過了南關堡城,王鬥領軍從迎恩門進入州城內,過了“政教坊”後,便是保安州城的南大街了。青石板大街兩旁,密密麻麻的儘是酒肆茶樓,紅男綠女夾著眾多衣衫襤褸的軍戶民戶,還有到處的乞丐流民,各樣口音不絕,這就是保安州城。
王鬥領軍進城時,街兩旁儘是圍觀的民眾,看著這些滾滾而來的鐵甲騎兵,街頭街尾似乎一眼望不到邊,畏懼與驚歎的聲音就沒有斷過。各人都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人道:“看,那就是新任操守王大人,王大人看起來好年輕,似乎還沒到三十歲,嘖嘖,真是年輕有為啊。”
一人道:“聽聞王大人悍勇無比,領軍斬首八十級,新任督臣盧大人都對他讚不絕口呢。”
又是一片的嘖嘖稱羨,眾人都是感歎王鬥的好運,為什麼督臣就不來賞識自己呢?
又有人道:“不對,我怎麼聽聞王大人是斬首二百多級?”
另一人道:“胡說,王大人分明是斬首八百餘級。”
這一群人爭吵起來,又有人道:“王大人來了就好了,他的兵馬這麼強壯,又打得韃子望風而逃,有他老人家坐鎮州城,大夥兒就安心了。”
一片的聲音道:“這位大哥所言極是。”
王鬥領著這近四百兵進城,雖說這些軍士個個看起來凶悍無比,給他們以畏懼的感覺,不過有這樣的強兵在,也增強了他們的安全感,隻要這些軍隊不是太貪,做得不太過份,在州城百姓需要的時候,可以保護他們的安全,各人就心滿意足了。
有時候老百姓的要求就是這麼簡單。
聽到周邊的議論聲,馬上的舜鄉堡甲總軍士們更是昂首挺胸,儘力讓自己顯得雄赳赳氣昂昂些,連謝一科也是嚴肅起來,他端坐在馬上,目不斜視,不了解他性情的人,還以為他是一個沉穩有加的年輕人。王鬥身後的韓朝也是默不作聲地策馬而行著,不過他看到街旁一個女子的身影,那火熱的目光讓他有些不自然。
王鬥策於馬上,有些感慨地看著眼前的大城,曾幾何時,自己看這座城池,還要以仰視的態度,現在自己卻成為這座城市的主人了。
張貴有幸與王鬥並轡而行,聽著街旁的議聲,張貴歎道:“大人斬首二百餘級,虎威之下,奴賊望風而逃,有大人坐鎮州城,城內的軍民百姓都安心多了。”
王鬥看了張貴一眼,淡笑道:“老張,你很會說話嘛。”
他很自然地轉換了對張貴的稱呼,張貴也覺得理所當然,他連聲道:“這是下官的肺腑之言,肺腑之言。”
一行人馬很快來到了南街與東街的交彙口,街口處搭著一座大市坊,便是保安州城的“承恩坊”。在街的對麵,又是一座高高聳立,樓高近三十米的鼓樓,這便是保安州城的文昌閣,站在樓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保安州城的情況。
當年王鬥與韓朝、韓仲、鐘調陽幾人前來州城時,高史銀還讚裡麵的酒菜味道不錯,可惜最後沒有上樓去喝一杯,這個機會,直到自己任保安州城操守官,才實現了。
……
保安州城一乾官員為王鬥接風洗塵就是設宴於此,在這條街口上,早己重兵把守,為了迎接新任的操守大人,從清晨起,這一帶便是清場,由官兵嚴加看守。
此時在鼓樓下,王鬥看到了將要離任,轉調入衛城的原操守官徐祖成,在王鬥上前向徐祖成行禮參拜時,徐祖成一把按住了王鬥的手,含笑道:“王大人不必行此大禮。”
他打量了王鬥一會,親切地道:“王鬥你這一路來,可是辛苦?”
王鬥與徐祖成寒暄了幾句,最後徐祖成攜手王鬥一起進入鼓樓內,徐祖成現在是署保安衛指揮使,很快就能成為下一任守備,眼見徐祖成對王鬥如此親熱,眾官都是眼熱非常,又急忙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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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牛:
回湘軍統領書友,確實搞錯了,鐘調陽是百戶,不是副千戶,多謝指正。高素質的讀者是每個作者渴望與喜愛的,感慨一下。
平均訂閱過三千了,不知有沒有機會上精品頻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