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出城作戰,韓朝,韓仲,鐘調陽,孫三傑,溫方亮幾個哨官都爭著想去,見他們熱情高漲,王鬥欣慰的同時也有些頭痛,最後王鬥決定讓孫三傑守城,他帶韓朝,韓仲,鐘調陽,溫方亮幾哨兵出戰。
未時初刻,四哨兵己是準備完畢,聽聞出城打韃子,奪回被掠的牛羊百姓,各軍士都是興味昂然,特彆聽聞對手還是前幾日在舜鄉堡城下灰溜溜敗走的那部清兵,眾人更是熱情高漲。
防守王大人對繳獲後的賞賜極重,很多人己在盤算此戰後自己可以分賞多少,至於對清兵的畏懼及與他們對戰的危險,通過這些天的戰鬥,舜鄉堡上下己經充滿信心,不再象以前那樣聞敵色變。
在堡內民眾的歡呼下,四哨軍隊一隊一隊的戰兵披掛整齊,出城到堡外彙合,很快他們在堡外集合完畢,王鬥簡單的動員後,他一聲令下,四哨軍隊離開舜鄉堡,快速地往懷來衛方向而去。
為了行軍作戰快捷,此次王鬥領軍出戰,仍是不帶一個輔兵與紮營器械,連醫士在內,四哨兵一千餘人儘數戰兵,每人隻帶數日的炒米乾糧出發。
行軍時,也是以牽線陣的縱隊方式展開,最前麵為王鬥的幾個旗手,然後是王鬥的幾個護衛鼓手,再是鎮撫遲大成與幾個風紀軍士,然後是王天學與一幫的救護醫士。
接下來是韓朝的右哨大旗,韓朝的護衛旗手鼓手過後,便是他整齊行進的四隊兵馬,一隊火銃兵一隊長槍兵隔開,每隊軍士中,又是隊官走在最前麵,背上插著一根大隊的旗杆,後隨隊中軍士五十九人。大隊後是小隊,甲長走在前麵,背上插一根小隊的旗幟,後隨軍士十人。
韓朝的右哨後是韓仲的左哨部,接著又是鐘調陽的中哨部,最後是溫方亮的前哨部,一哨接著一哨前進。
由於從舜鄉堡出發一路道路平坦,所以四哨的舜鄉軍都是以五人一排的縱隊行進,這樣的牽線陣,如果野外遇敵,頃刻就可以首尾鉤連,結成有利於防守的圓陣或是方陣。
溫達興領著夜不收遠遠的散了出去,隨時回來報告前麵的動靜。
七月十二日時,舜鄉軍雖然開始實行新編製,哨內實行純一色的長槍隊與火銃隊,不過由於時日較短,所以每一隊中,現在還沒有編入刀盾兵,隻是讓每一隊的長槍兵與火銃兵各選一小隊軍士手持盾牌,防護清兵射來的利箭。
王鬥輕裝上陣,一路領軍而去,他的舜鄉軍平時訓練艱苦,夥食也充足,所以每個人的身體素質都非常強,就算背負盔甲兵器,一口氣走個一小時路,行軍十裡完全沒問題,這還是內中有一些新加入戰兵的輔兵青壯們拖累。每行軍十裡,王鬥下令稍事歇息,眾軍喝點水吃點乾糧後,又可以精神抖擻地再次行軍。
從舜鄉堡到靠近懷來衛的石門灣洋河邊不過五十多裡路,到傍晚的時候,王鬥己是領著大軍到達石門灣附近,這裡原有個石門灣小民堡,早被清兵殺戮一空,裡麵隻剩殘垣斷壁,空無人煙。
王鬥下令在石門灣堡內過夜歇息,溫達興回來向他報告敵情:“奴賊押解百姓車輛眾多,他們行軍緩慢,此時還沒有走到狼山地界。”
他帶著幾小隊的夜不收散開偵察,他們一人雙馬或是三馬,行動快捷,前麵的敵情消息,隻是源源不斷地傳回。
韓朝等人都是圍攏王鬥身旁觀看地圖,王鬥搖頭道:“他們走得太慢了,估計一天隻走二、三十裡路。”
韓仲興奮道:“依我軍的行程,估計在明天下午,就可以趕上他們。”
王鬥道:“讓將士們好生歇息,養足精神,明早卯時初刻,我們就出發。”
……
崇禎九年七月二十日,下午。
申時初刻,在狼山附近,王鬥領著四哨兵追上了那眾押解大明百姓的清兵們。
此時那押解百姓財帛的正是在舜鄉堡下吃了敗仗的甲喇章京顏紮,他聽到有明軍追來,初時還不以為意,不過聽聞哨騎回報,知道那追來的明國軍隊竟是那部舜鄉堡的軍士後,他們集體地吸了口冷氣,麵麵相覷。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王鬥竟會從從保安州趕到懷來衛來,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當時阿巴泰奉阿濟格之令領軍到延慶州與清軍大部彙合入關,考慮到懷來衛境內還有眾多劫掠來的人口財帛沒有運出,除了親自領大軍押送走一部分外,餘下的,他便吩咐那甲喇章京顏紮負責押送,將人口財帛轉移到昌平州去。
那甲喇章京顏紮在鑲白旗內向來悍勇,他雖在舜鄉堡下損失了一部分人馬,但餘下的軍馬,對付可能追來的明軍還是綽綽有餘。事實上也是如此,那甲喇章京顏紮押解眾多人口財帛路過懷來衛各城堡時,堡內明軍無不是戰戰兢兢,沒有人敢想著出來追擊,奪回被擄獲的人口物資。
阿巴泰盤算了又盤算,自認萬無一失,不過他怎麼也沒算到,遠在保安州舜鄉堡的王鬥竟會領軍趕到懷來衛,搶奪他們辛辛苦苦擄獲來的人口財帛,這太有違常理了。
不要說阿巴泰,就是黃台吉親自領軍前來,怕也猜測不到王鬥的驚人舉動。
那甲喇章京顏紮更是想不到王鬥會來,一時間,他們都是驚呆了。
遠處探出多麵舜鄉軍的旗幟,越來越清楚,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馬,雖然大批的清軍哨騎前往偵測,但他們畏懼舜鄉堡火銃的威力,卻是沒有一騎敢靠近上去,最後他們紛紛回來稟報,他追來的明軍們,千真萬確就是明國舜鄉堡的那部明軍。
清軍這邊雞飛狗跳,軍官們紛紛下令戒備布陣,見他們緊張的樣子,那些被劫掠的百姓都是吃驚地交換眼色,不知追來是明軍哪一部,讓這些韃子兵如此緊張,不過他們都是臉現興奮之色,終於有大明王師來解救他們脫離苦海了。
遠處明軍滾滾而來,最後他們彙成一個整齊的方陣,內空外方,周邊長槍火銃如林,如一個移動的城堡滾滾逼來,方陣中整齊的腳步聲似乎連這邊都能聽到。
見到對麵舜鄉軍那熟悉的戰列,那逼人的氣勢,還有軍陣中一片灰色的鐵甲,那甲喇章京顏紮臉上的皮肉不住地抽動著,想是想起了幾日前自己在舜鄉堡下痛苦的回憶。
舜鄉軍的軍陣在離清兵大陣前兩百多步外停了下來,看著對麵黑壓壓的火銃,這邊的清兵陣列中,都響起了不知覺的吸氣聲。這時最後一波的清兵哨騎也回來了,他們大聲稟報道:“顏紮大人,對麵的明軍己是偵探清楚,觀旗號,他們共有一千的兵馬,皆是一色的披甲戰兵。”
那甲喇章京顏紮臉色更是難看,周邊幾個牛錄章京也是吃驚,都是議論紛紛,這明國防守官好生奇怪,上次出動了七百多人馬,己是讓人驚奇,這次更來了一千人馬,還是清一色的披甲戰兵。
他哪來的這麼多人馬?
這事暫且不提,事實己是擺在眼前,對麵明軍有一千人,比起上次的野戰,人數更多,更不好打。怕是雙方一場惡戰後,己方牛錄中的勇士又要折損眾多。
想到這裡,那甲喇章京顏紮身旁幾個牛錄章京都是各懷心事,上次在舜鄉堡折損失了數百人,很多人還是各牛錄中最精銳的披甲戰兵,其中還有些人是白甲兵,讓他們實力大損,多年都恢複不過來。
戰後,該甲喇中的各個牛錄章京都對那甲喇章京顏紮頗有怨言,認為最初就不該進攻那什麼舜鄉堡。
而且眾人還得知,幾日前饒餘貝勒阿巴泰親自率領五千大軍進攻舜鄉堡,最後的結果仍是損兵折將無奈退兵。饒餘貝勒都如此,可以想象等會開戰後他們的結果,硬戰後,勝不勝還在其次,自己甲喇中再次損傷嚴重那是肯定的了。
那牛錄章京鈕咕祿低聲道:“顏紮大人……”
他正想說話,忽然見對麵舜鄉軍的軍陣中奔出幾騎人馬,滾滾向這邊而來,一個牛錄章京道:“顏紮大人,可否要派出哨騎攔截?”
那牛錄章京鈕咕祿忙道:“顏紮大人,還是看看他們想乾什麼為好,區區幾騎明軍,也對我們造不成威脅。”
那甲喇章京顏紮點頭,清兵這邊戒備不動,很快的,那幾騎舜鄉堡軍士跑到離清兵大陣前幾十步,為首一人用滿洲語大聲喝道:“我乃大明哨官韓朝便是,奉大明保安衛左千戶所武德將軍之令,命令你們,立刻交出所有擄獲財帛百姓,否則我大軍發起進攻,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他的聲音遠遠傳揚出去,整個清兵陣前,都是聽得清清楚楚,很多清兵都是大怒,他們哇哇直叫,喊叫著要將那些膽大妄為的明人殺個乾淨。
那甲喇章京顏紮也是聽得大怒,他喝道:“眾將士立時隨我出擊,將那些明人殺個乾淨,讓他們知道我大清兵的厲害!”
那牛錄章京鈕咕祿忙叫道:“顏紮大人且慢,漢人兵法有雲,將不因怒而興兵,敵軍勢大,連饒餘貝勒都曾铩翦而歸,我們又何必為一時意氣,折損我們軍中寶貴的人口勇士?漢人有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區區明國財帛百姓,比起我們軍中勇士性命,孰輕孰重?那些明人要人口財帛,給他們就是。大明這麼大,能打的明國將官不見得很多,我們在該地損失了,到彆地搶回來就是。對麵那些漢人都是亡命之徒,萬萬不可中了他們的奸計啊!”
旁邊幾個牛錄章京都是稱善,連稱那牛錄章京鈕咕祿的話真是老成謀國之言,那牛錄章京寧爾佳也是道:“顏紮大人三思啊,萬萬不可再為一時意見,折損我們軍中勇士了,我們甲喇中能戰的士卒己是不多。”
確實,經過前幾日的戰鬥後,該甲喇中每個牛錄的損失都是嚴重,特彆是其中的披甲戰兵損失不少,就是想打,他們也是有心無力。
那甲喇章京顏紮輕聲道:“就怕回去見了饒餘貝勒他們不好交待。”
那牛錄章京鈕咕祿獻計道:“顏紮大人,這個好辦,就說我軍押解途中,遇到明軍大部出城追擊,我們寡不敵眾,隻好無奈放棄。饒餘貝勒他們也不能說什麼。”
那牛錄章京寧爾佳喜道:“對啊,那懷來城內有明國守備遊擊,保安衛城內,也有明軍守備,加上餘者的城堡,這保安懷來境內少說也有明國將兵近萬人,我部不過千多人,又早己折損嚴重,這些明軍出城追擊,惡戰之下,我們寡不敵眾,也說得過去!”
那甲喇章京顏紮歎道:“你們都這樣說,那就退兵好了。”
他哼了一聲,惡狠狠地道:“如果那些明人還敢追上來,就讓他們看看我大清國勇士的厲害!”
幾個牛錄章京都是讚道:“顏紮大人識大局,顧大體,果然是深明大義,有這樣的主將,真乃奴才等福氣!”
那甲喇章京顏紮正要傳令退兵,忽然旁邊一人叫道:“這樣就退走了,真是奇恥大辱,我大清國的勇士,什麼時候怕了那些南人了?”
卻是那甲喇章京顏紮身旁一個粗壯的白甲兵壯達,專門領著幾十個白巴牙喇兵與噶布什賢兵作這顏紮的護衛。他大喝道:“奇恥大辱,不發一槍一箭這就樣退了,我巴爾虎寧可戰死,也不願意蒙受這樣的羞辱。”
他大喝道:“大清國的勇士們,隨我出戰啊!”
他一馬當先,手持一把大錘,狂叫著出陣向舜鄉軍陣地衝去,在他身後,也跟去了十餘個白巴牙喇兵,個個狂聲大喊著。見這巴爾虎衝去,那甲喇章京顏紮臉色鐵青,他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出陣而去。
整個清軍大陣中,也隻有這十餘人狂叫著出戰,餘者的人,都是一動不動。
明軍那邊傳來喝令聲,就見一排排的火銃舉起,接著傳來火銃的陣陣鳴響聲,那巴爾虎等人,還沒有衝到舜鄉軍的陣前,身上馬下不斷冒出血火,被一輪輪的火銃打死在離舜鄉軍陣前幾十步內。
銃聲停止,硝煙散去,巴爾虎等人的屍體散亂地躺在兩軍前的空地上,還有幾匹全身浴血的馬匹不斷地慘嘶奔跑著。
清兵這邊鴉雀無聲,很多人都悲哀巴爾虎等人的死去,同時舜鄉軍那猛烈的火銃又激起他們慘痛的往事回憶,個個都是心驚。
看著那邊巴爾虎等人的屍體,那甲喇章京顏紮冷哼了一聲:“這巴爾虎向來不將我放在眼裡,他死了也好,正好說他們是在惡戰中死亡的,對饒餘貝勒他們更好交待。”
他大聲傳令退兵,一個牛錄章京略有些不甘,他道:“顏紮大人,就讓那些明人如此順利運走我們辛苦劫掠的人口財帛?要不要派些勇士沿途騷擾,讓他們沒有那麼舒服?”
那甲喇章京顏紮道:“罷了,少生事非,還是趕緊走吧!”
號角聲響起,清兵儘數放棄那些劫掠來的百姓牛羊,一隊隊而去,臨走時,他們還不時回頭張望,害怕舜鄉軍們會追上來。讓他們安心的是,除了一些明軍哨騎遠遠跟隨在後,餘者再無動靜。
忽然的,一陣明軍的嘲笑聲哄然而起,在舜鄉軍的大聲嘲笑中,那些清兵鐵青著臉,飛快地撤退而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