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安屁股上有傷,怎能逃的快了,他沒跑多遠就被葉大嫂追上,撒潑撕打一番,臉上又添了幾道撓痕,再被葉大嫂扯下山去,尋到那兩個外室居處一通哭鬨。
葉小安倒是個癡情種子,這種情況下也不願負了他聘下的兩個外室,任由葉大嫂吵鬨叫罵,他是閉緊牙關決不說出休棄那兩個婦人的話來。
那兩個婦人見人家正室大婦尋上門來,倒也乖巧,跪在地上任你打罵,隻管嚶嚶哭泣,也絕不肯說一句肯離開的話,葉大嫂無可奈何,吵累了哭累了也隻好恨恨地回山。
葉小安又拖著兩瓣皮開肉綻的屁股蛋子哄勸兩個婦人,等他筋疲力儘地回到山上,愕然發現不隻老婆不待見他,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連爹娘也“移情彆戀”了。
其實葉父葉母也未必就不疼他了,真要是在田妙雯和自己的親生兒子中間隻能選一個,他們當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怕他再不爭氣,但現在畢竟沒到那個份兒上。
給子孫後代留下一份萬世基業,這是每一個為人父母的夢想,他們想著把一份財富傳給子女,傳給兒孫,讓自己的後人永遠不愁吃穿,如此一來,對葉氏家族來說葉小安和田妙雯誰輕誰重就可想而知了。
況且李大狀那是何等人物,這種時候敢不賣力?回頭他就找了個機會向葉老爹葉大娘為田妙雯吹噓了一番,說人家是何等何等了得的世家,其實尊貴如公主,把個“太上皇”和“太後”聽得誠惶誠恐,毫無“皇上”爹媽的自覺。
李大狀還巧妙地暗示他們:田姑娘雖然才過門兒,其實已經和葉小天做了真正夫妻了,否則的話,葉小天怎麼會把葉家交給她打理呢?
而兩位老人家聽在耳中卻不做此想,他們老兩口想當然地認為李大狀這是在告訴他們,田妙雯已經有了葉家的骨肉。要給他們葉家添丁進口了。
兒媳婦是一回事,兒媳婦肚子裡有了葉家的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於是葉家老夫妻果斷地站到了田妙雯一方,葉小安心中好不幽怨。隻覺爹媽不疼、夫人不愛,還是他的嚴大哥不離不棄,這才是他真正的好兄弟。
田妙雯滅了後宅的火苗,穩定了她在葉家的地位,立即再度召集葉小天麾下眾大將議事。田妙雯並沒有征取大家的意見,她召集齊了眾人之後,立即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打算。
“各位,據我所知,展曹兩家正在密議聯兵,他們已經聯係了楊家一些不安份的人,打算以張家為內應,在銅仁率先發難,隨即便大舉出兵,先殺光我們留在楊家的人。隨即占領水銀山。”
於撲滿冷笑道:“我們有老驥穀在手,他們休想在水銀山上站得住腳。接下來不用說,他們肯定是要再打我老驥穀了,掌印夫人,於某馬上回老驥穀,他們敢來,我就把他們狠狠地打回去。”
田妙雯道:“他們不會來的。”
於家海一怔,製止了暴露的三哥,對田妙雯道:“還請掌印夫人明示。”
田妙雯道:“接下來,他們就會陳兵水銀山。同於家寨和涼月穀談判!”
格哚佬仰天大笑:“哈哈!他們想得美,涼月穀少穀主和老夫的侄女兒要好的很,涼月穀肯背叛我們臥牛嶺麼。再說於家,於土司和我們葉大人。那也是……咳咳,要好的很。”
田妙雯瞪著他,瞪得耶佬越說越心虛,聲音越來越越小。
田妙雯道:“一個家族所做出的一切決定,隻能是為了讓其家族得到最大的利益,他們會為了一個女人決定自己該站在哪一邊?格寨主。如果令侄女喜歡的不是格龍而是展家的展龍,你會不會因為她便向涼月穀開戰?”
格哚佬把牛眼一瞪,道:“怎麼可能,大家擁戴我為寨主,可不是為了讓我用他們家男人的性命為我格哚佬一人的喜惡而去拚命。再說,展家哪有好東西,采妮敢喜歡展家的人,老子替她爹打斷她的腿!”
田妙雯道:“既然如此,你怎麼就知道在三路大軍壓境之下,在人家提出足夠多的好處的情況下,涼月穀和於家寨就一定不會調轉武器,對我們出手?”
格哚佬撓了撓腦袋,說不出話來。
田妙雯冷靜地道:“讓於家和果基家做出背叛的舉動,的確不容易,除非對方給出足夠大的代價。而今,我夫被解赴京城,生死難料,再有三路大軍壓境,許以足夠的好處,讓他們覺得對付我們很容易,要與展、楊、曹三家作對卻損失慘重的話,那麼他們很可能會對我們反戈一擊。可是我們能怎麼辦呢?”
於撲滿剛剛揚起手臂,就吃田妙雯一瞪,於撲滿的“戰戰戰”登時噎在喉嚨裡。田妙雯道:“我們已經腹背受敵,難道還要再結兩路仇敵?如果是那樣,各位再能戰,我們也隻能退回山裡去,否則所有人都得交待在這兒!”
於撲滿訕訕地放下了手臂,他是好戰,卻也不至於狂妄到認為自己已經無敵於天下,如果臥牛嶺獨力對上展、曹、楊、於、果基還有張家,必敗無疑。
田妙雯道:“那我們怎麼辦?隻有給於家和果基家足夠的信心,讓他們相信,我們臥牛嶺不會倒,跟我們做對必會付出重大犧牲。如此一來,他們才不會動搖與我們的聯盟。”
冬天眯著眼睛,看著在他眼中隻是一道朦朧俏麗的身影的田妙雯,慢吞吞地問道:“那麼,掌印夫人以為,我們該怎麼做呢?”
田妙雯道:“以雷霆之勢,徹底鏟除張家,如此一來,既可以震懾於家,又可以讓於家占到甜頭,更加死心踏地的跟著我們葉家走。同時,沒了後顧之憂,我們才能專心致誌地對付外敵,而對果基家來說,在銅仁如果他想反我們。已是孤掌難鳴,不怕他不予慎重!”
眾人聽了暗吃一驚,因為土司們之間征戰,要打敗一方容易。要徹底控製一方實在太難,因為每一方土司,其家族經營當地都以數百年的歲月來計算,根深蒂固,太難鏟除了。
石阡楊家如果不是因為兩兄弟自相殘殺。先毀了自家根基,再加上葉小天用了扶植傀儡的方式,依舊讓楊家的人來當土司,怕也不會讓當地土民輕易馴服。
所以彆人所說的打敗、征服,通常是對方服軟低頭,承認他是老大就算數,現在田妙雯要徹底抹掉張家在銅仁足足用五百年歲月烙下的印記,談何容易。
葉小天做事不循常理,常常異想天開,有驚人之舉。原來她也如此,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呐。田妙雯冷眼一掃,緩緩地道:“不錯,這是不容易,但是卻並非絕對沒有機會。你們不要忘了,我姓什麼!”
眾人微微一呆,心道:“你姓什麼和此事又有什麼關係?”但這隻是一愣神兒的功夫,他們馬上就想到了,不錯!自家這位夫人……姓田!而兩思八府那麼多的土司。都是田氏舊部。
一百多年的時間,對一個相對閉塞的地方居民們來說,還是並不久遠的過去。田家作為當地百姓的舊主,起碼在心理上。不至於讓當地土民生起強烈的反抗心和不認同感。
但是,田家統治該地的權力在永樂年間就被剝奪了,田家還能重新站出來統治該地麼?朝廷會答應?
田妙雯微微一笑,道:“統馭銅仁的,當然不是田家,而是葉家。但是對銅仁百姓們來說。他們的新主人隻是他們的老主人,這就夠了。”
於撲滿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葉家成為銅仁第一家,朝廷想必是會樂見其成的。但是葉土司的老婆可是田家的人,張胖子家完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們老主人家的姑爺子,這有啥不能接受的。”
一向愚鈍的於撲滿都想到了,其他人當然也想到了。李大狀撫掌讚歎不已,隻覺幸虧田大姑娘是個女人,而且生在田家,不會做些低賤之事。
否則以她如此擅於詭變的機智,若是從事訟師職業於他爭風,隻怕他未必闖得出夜郎第一狀的名頭來。
田妙雯激進,於家海反而就冷靜下來,他仔細想了想,對田妙雯道:“夫人,僅憑田氏舊主的名頭,隻怕不夠。一百多年的時間,抹不去當地土民對田氏的依戀和認同,但是……一百多年的時間,足以抹去田家在當地的人脈和可控的權力。”
田妙雯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錯!所以,我還需要一個人的支持。”
幾乎每個人都馬上想到了田妙雯所指何人,因為葉小天在銅仁合作最密切的盟友隻有這麼一個人,於珺婷!
田妙雯望向廳外,目光變得悠遠深邃起來,她記起了於珺婷告辭離開時那神秘的微笑和一語雙關的告彆語:“葉夫人,嗬嗬……,後會有期、後會有期呀!”
這可不就是後會有期了麼,她臨走時還特意說,不會馬上回銅仁,要去於家寨盤桓一段時間。現在的張家變得很危險,這個時候儘管有文傲和於海龍兩大心腹鎮守銅仁,她也沒有留連在外的原因。除非……她有更重要的事,那麼現在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事是什麼?
田妙雯的目光變得狡黠起來,就像一隻修煉成精的狐狸。她覺得,有必要放下身段,去於家寨拜訪一下,葉小天和於珺婷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於珺婷現在又是怎樣的一種打算,她要了解清楚,才好對症下藥。
臥牛山的困局,看來要靠她們兩個女人來解開這第一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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