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人類生產力極端底下的時候,因為對自己的世界不明白,不了解,於是就很自然的認為這個世界是由一些有著強大力量的物種來掌控的,出於自戀,他們賦予了這些有著強大力量的物種以人的外形,將自己從來不曾有過的力量賦予他們,讓他們高高的居住在雲層之上。
於是打雷的時候就有了雷神,閃電的時候就有了電母,下雨的時候有龍在天空行雲布雨,當然,下雪的時候一定是一頭來自北方的冰龍在吐雪花……
這還是生產力相對發達的漢人的行為,而那些生產力更加低下的蠻人,他們的世界裡的神靈就更加的多,哪怕你在那裡的大地上隨便尿一泡尿都有可能得罪一位奇怪的神……
不了解世界,就隻能幻想世界!
幻想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前日西市上有一個殺豬漢,就是因為發現自己的妻子神色不對,立刻就幻想她偷人了,一巴掌抽暈之後問都不問就找了同族的長輩把自己的老婆活活的裝進豬籠淹死了,淹死之後才發現老婆不過是偷拿了一副豬下水送給了嶽父家,擔心被他責罵這才不說的……
所以在切身問題上是幻想不得的,五溝被動的幻想了一下,就認為自己快要頓悟成佛了,為這事,五溝躲在屋子裡喝毒小說藥,不管誰來都不見,按照他的說法,他如今的生活就是豬的生活,甚至連豬都不如。吃喝拉撒而已,豬可以過得歡快,他在做這四件事的時候卻痛苦不堪。
吃了沒煮熟的米豬肉就會有病,在雲崢看來合情合理,兩者之間有著充分的因果關係,或者屠夫也知道,他們發現這種情形之後,一般會把有白點的豬肉低價處理掉,它們憑著豐富的職業素養明白這東西不是好東西,有了白點就算不得好肉了。
這是屠夫的理念。呂惠卿則不同。他是一個聰明人,也發現了兩者之間的關係,所以就拿出來害人了,並且知道給這件事披上一件神仙魔怪的外衣。讓整件事情變得撲朔迷離。這都是滿身的學問把這個人害成這個樣子的。
用蟲蟻害人。統統被稱之為蠱,在大宋這是重罪,《宋刑統》中明確規定犯了這種大罪的。會被流放三千裡的,遇赦不赦,基本上算是死定了。
蠱是和神相對立的魔。五溝問雲崢這句話的出處的時候,被他粗暴的打斷了。這種極度.的話萬萬不可傳出去,否則就會引來大宋全體士大夫的口誅筆伐。
這些天雲崢非常的守規矩,做壞事之前必須給所有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免得事發之後自己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雲崢即便手不方便依舊老老實實地上朝。散朝之後就去公廨裡處理自己的朝務。
龐籍借口自己對京西十五路兵馬不熟悉,所以就把關於青塘和京西的軍務全部移交給了雲崢處理,這是因為文彥博在青塘根本就無力對抗處處投皇帝所好的李常的對手。
翻看了李常送來的信函,雲崢想不佩服這個家夥都不成了,一個監軍竟然能讓堂堂的文彥博的命令出不了三十裡。
文彥博總以為富弼是自己的助力,誰知道雲崢早就拋出一個諾大的隴右節度使讓富弼對文彥博的困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文彥博的命令需要通過李常才能傳達,而李常仗著受皇帝寵信,硬是把監軍使的權利運用到了最大程度。文彥博為了扭轉自身不利的因素,拋出來無數的好條件,希望能夠像收服周同一樣的收服薑哲他們為自己所用,但是薑哲郎坦等人早就有自己明確的做事目標,對文彥博拋出來的條件置若罔聞。
而那些降服的西夏蠻子更是隻聽李常的話,文彥博坐鎮青塘毫無建樹,不得已隻好請旨回京,和雲崢想的一樣,龐籍等人包括雲崢都大力舉薦富弼為新任的隴右節度使節度使!
說起來非常的不公平,當富弼接任隴右節度使的時候,鳳翔府和京兆府的精兵開始向秦州聚攏,然後,這些精兵就會向隴右進發,當他們到達青唐城的時候,李常就會帶著京西十五路的大軍返回東京,皇帝有意派這些經過戰場洗禮的精悍軍隊派去守衛雁門關。
雁門關,天下九塞,雁門為首。九塞尊崇第一關,雄關依山傍險,高踞勾注山上,是大雁南下北歸的主要中部通道之一。
東西兩翼,山巒起伏。山脊長城,其勢蜿蜒,東走平型關、紫荊關、倒馬關,直抵幽燕,連接瀚海;西去軒崗口、寧武關、偏頭關至黃河邊。關有東、西二門,皆以巨磚疊砌,過雁穿雲,氣度軒昂。
遠在戰國時代,趙國的名將李牧就是從這裡出發平滅代州蠻族的,雖然雁來雁往不知過了多少春秋,山上的李牧祠堂依舊香火繁盛,那裡的百姓都希望能借助這位千古名將的威名繼續能夠保衛自己的生活不受蠻族的影響,隻可惜,這個目的沒有達成,外三關從來都沒有斷絕過狼煙戰火,城牆上傳來的戰鼓聲比天上的雷聲都要頻繁。
軍隊換防是一件極度繁瑣的事情,對於大宋來說更是如此,高家的長子高繼宣鎮守雁門關已經十五年了,雖然沒有大功,卻也沒有大過,說起來,高繼宣在遼人頻繁的騷擾之下雁門關依舊牢牢地掌握在大宋手中,可謂是勞苦功高,再加上他是武烈王高瓊的兒子,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怠慢,所以京中對這一次大換防非常的小心。
高繼宣回京將擔任捧日軍主將,並且兼任殿前司指揮使,這樣的職位想必會讓這位眼高於頂的將軍滿意,至於派遣京西十五路兵馬入駐雁門關,這是龐籍的選擇,這樣的驕兵悍將他們寧願拿來守國門,也不能繼續讓這些人待在京西惹是生非了。
文臣們其實很清楚,自從太祖開國以來,大宋還真的沒有出現過一位投敵的將軍,而雲崢這種人更是一點投敵的可能都沒有,用來守國門大家心裡都舒坦一點。
雲崢不在意這些事情,大軍去了雁門關也不錯,這裡是大宋最重要的關隘,大軍去了那裡實在是不說是被排擠了,重臣中的武將去守邊這是大宋的規矩,他在這一點上無法指責龐籍。
五溝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這很奇怪,包拯這種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人竟然對五溝殺人事件拋到了腦後,五溝按理說病紅了些,就該回開封府大牢,但是期限過去了很久之後他也沒有提起過。
雲崢監視五溝喝完了恐怖的藥汁之後就上了木屋,狄青在那裡已經自斟自飲了很久。見雲崢進來之後就笑道;“代州防禦使這個職位如何?”
雲崢點點頭道:“這是大宋最重要的職位之一,我實在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高繼宣替天下百姓守了十五年了,確實該回來了,再守下去會有問題。”
狄青笑道:“你有這樣的看法就好,龐籍等人擔心你有彆的想法,特意委托我來勸說你一下,我早就告訴他們,隻要把你放在乾實事的地方上,再艱苦你也不會有怨言,果然如此!”
雲崢用左手熟練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還有話,接著說,龐籍才不會擔心我不會接受這個職位呢,他一般把我往一個位子上一塞就不管了,反正在大宋當官,沒人問過我的意見,對付我簡單粗暴就對了,我是天生的賤人。”
狄青猶豫了半晌,才難為情的道:“不是龐籍他們,是王安石,他希望你能放過呂惠卿……”說到這裡狄青歎了口氣道:“包拯查到呂惠卿了,他們的意見是流放崖州,遇赦不赦,這該是最重的懲罰了,你不必趕儘殺絕,壞了士大夫不殺頭的規矩。”
“怎麼查的?”雲崢笑嘻嘻的看著狄青,最近老包不和自己說話,上去搭腔人家也會匆匆的走掉,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徐生的家眷在陳留找到了,幸虧開封府的衙役快了一步,否則他們就死定了,他們家收了陌生人的錢,沒有彆的要求,隻要求徐生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就去雲家後門守候,一旦五溝出現,就死在五溝手裡就好。徐生發現自己不成了,就把家人打發到陳留居住,自己去赴約,然後就死在五溝手裡了,這人相用自己的死來為家人落一個溫飽,算不得惡人,你就不要追究了。”
雲崢剝了一瓣橘子放進嘴裡點頭道:“如果我處在徐生的地步,也會這麼乾,所以對他的家人我不生氣,無非是求活而已,算不上大惡。繼續說吧,呂惠卿是怎麼回事?”
狄青瞅著雲崢的麵容道:“呂惠卿養蠱害人罪在不赦,就這麼簡單。”
“沒了?”雲崢吐掉橘子核急忙問道。
“當然沒了,難道你還要打聽如何養蠱。放蠱害人不成?隻要沾上這個罪和“魘鎮”這個人就死定了,當年漢武帝為這個殺了數萬人,自己的兒子都沒放過,他呂惠卿聰明反被聰明誤,用了這種邪門歪道的法子,他不死誰死?哪代的皇帝會容忍這種事?”
狄青狐疑的問道。
雲崢一口酒沒咽下去猛地嗆咳出來,一張臉被憋得通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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