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半懂不懂的茶道來欺騙吐蕃人野人和黃又廷這個土包子讓雲崢非常的有成就感,其實手底下是怎麼回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氣勢,隻要麵無表情的燒火,麵無表情的倒水,麵無表情的洗茶,麵無表情的泡茶分茶,再非常有禮貌的把茶水送到野人和土包子的身前就非常的高檔了。
更何況大宋的茶藝天下揚名,有這樣的強大的壓力,再加上精美的茶具,就算是給你泡榆樹葉子你也得說這是好茶,什麼?沒喝出茶葉的滋味?那是因為你是土包子!
當黃又廷用蘭花指端起茶杯哆嗦著往嘴裡送茶水的時候,雲崢就知道沒問題。茶磚賣給牧民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的吐蕃人喝的都是生茶,好不容易有一種烤熟的茶葉喝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至少不會鬨肚子。
茶水隻有小小的一壺,連喝三遍就沒有味道了,看得出來頭人和黃又廷還想接著喝,但是雲崢卻收起了茶具,將環餅這些吃食推到他們的跟前,請他們慢慢品嘗。
猴子又從竹簍裡取出一個銀壺,雲錚告了一聲罪,就從另外一個盒子裡取出一塊茶磚,放在一個凹臼裡搗碎,這一回用的茶磚很多,又把一塊土堿搗碎加入茶水,催生茶色,等茶水煮好,就交給猴子放在一個半人高的木桶裡用力的來回攪動,一邊攪動一邊加入酥油,核桃仁,芝麻,最誇張的是雲崢還把兩個雞蛋敲進了木桶,又加了少許鹽巴,自己抓住筒中的木杵,上下攪動,輕提、重壓,反複數十次,使茶葉、油脂和水融合,成了色、香、味俱全的酥油茶。
這是一門功夫,雲崢特意學過的,如果這樣的酥油茶還不能征服頭人,雲崢認為自己就無話可說了。
果然,相比剛才高雅的茶道,酥油茶還是更適合頭人的口味,裝在銀碗裡的酥油茶,被他一口就喝乾了,伸出了雙臂想要擁抱一下雲崢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越是高貴的人身上的味道就越重,一生隻洗三回澡,出生一次,成親一次,死亡之後一次,所以雲崢的的臉龐不由自主的抽搐帶著無比榮幸的笑容和頭人擁抱在一起。
“王說:你可以留下來做生意,可以用你的貨物換取百姓的貨物,這一次為了感謝你的慷慨,你可以把價格抬高一成,你之前說想要換取幾匹戰馬,他同意了,還把三匹小馬駒當做禮物送給你。”
聽完黃又廷傳達的話語之後,雲崢把一隻手撫摸在胸前彎身施禮道:“感謝王的慷慨,但是雲家有自己做生意的規矩,那就是我們從不允許彆人讓我們降價,當然,我們也絕對不會接受漲價這種事情,不管貨物有多少,以前的價格是多少,現在的價格就是多少。
我們的生意是長期的,不是隻有一次,為了我雲家的信譽,請您原諒我不能同意您漲價的要求,哪怕他是您給的賞賜。”
黃又廷笑著朝雲錚點點頭,就飛快地把雲崢的話告訴給了頭人。頭人聽了之後笑的更加愉快,從腰上拔下一把鑲著銀子寶石的短刀送給雲崢作為他這樣一個好商人的獎勵。
賓主儘歡而散,出了頭人的大帳,賴八他們立刻就敲著鑼開始做生意,猴子和憨牛也過去幫忙,雲崢邀請黃又廷一起來到草原上散步。
“猴子和憨牛,是我從豆沙關集市上買來的仆人,聽說他們得罪了一個叫做劉大巴的人,不知是否有這回事?現在也是來自元山定然知曉此事吧。”
見黃又廷有點不好意思說話,雲崢乾脆就拿猴子他們的出處挑開話題。
“確有其事,劉大巴就是在猴子和憨牛消失的那個晚上午夜頭飛,詭異之極啊,他們兩個殺不了七八個大漢,此時隻能是異人所為。
黃某蹉跎半生,如今委身荒原僻野,實在是造化弄人啊。”
“先生為何如此傷感?吾輩讀書人當以舒張胸懷為先,那張儀,蘇秦,哪一個不是潦倒半生,一人合縱,一人連橫,身佩六國相印何其的威風,先生如今在雄鷹王座下為謀主,他曰的成就未免就趕不上前輩先賢,衣錦還鄉之時,一紙相邀,雲某定當不遠千山萬水來賀。”
“世兄,為何對黃又廷青眼相加焉?”
“無他,雲家的生意離不了先生的照拂!”
聽了雲崢的話,兩人相視捧腹大笑,雲崢的實話實說給黃又廷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他一個人在藏地整天和汙穢的藏人打交道,自認為滿肚子的學問卻無處表現,讓他的內心痛苦不堪,今天遇到了雲崢,非常的難得,不由得打開了話匣子,兩人縱論古今,臧否先人得失,交談的極為投契,再加上猴子給兩人送來了倆羊皮口袋的米酒,邊喝邊聊,不覺間已是曰落西山。
“就是這樣子,先生需要在雄鷹王跟前建功立業,小弟需要在雄鷹王這裡賺取錢財,彆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麼,我想在東華門唱名,就需要錢財鋪路,所以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雄鷹王座下披甲之士不下千人,控弦之士更有萬人之多,如此強大的一股力量我們為何不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一些呢?”
黃又廷喝了一口酒,長籲了一口氣搖頭道:“沒那麼容易,你且看,雄鷹部的左麵是黑水部,他同樣地強大,雄鷹部若要與他為敵,兩虎相爭隻能便宜右麵的花嘛部,所以不管怎樣動作都會招來滅頂之災,所以隻能困居這天湖邊上,動彈不得。”
“先生大才緣何看不見附近流竄的那些盜匪?我聽說隻要價格合適,他們不介意去幫助部族打仗的,而且也有這樣的先例,為何不加以利用呢?”
黃又廷瞅了雲崢一眼把兩手一攤苦笑道:“錢糧呢?如果你的商隊的錢糧足夠雄鷹部招募強盜,我早就建議雄鷹王下手了。”
“雲家財力薄弱,可是有一個地方並不缺少錢糧啊,先生就是從元山過來的,難道還不知道雲山乃是百年的盜匪窩,那裡聚斂的錢財難道還不能滿足先生的胃口?非要打我這個小小的商人的主意。”
黃又廷怔住了,喝了一大口酒問雲崢:“一旦進入大宋的領土,為朝廷所忌怎麼辦?擅起邊釁不光是對宋朝說的,也對雄鷹部有約束力,他已經兩麵受敵了,如何還能經得起大宋的蹂躪?就算大宋邊軍懦弱無能,可是朝廷裡的那些人並不傻,隻要給黑水,花嘛二部許以錢財,雄鷹部立刻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黃先生難道就沒有聽說過瞞上不瞞下這句官場名言嗎?元山都是些什麼人?對大宋來說都是盜匪,豆沙縣這麼多年一直任其肆虐鄉間,前不久他們更是喪心病狂的攻破豆沙關造下了滔天的血債,豆沙縣的人無不恨的咬牙切齒,如果這個時候雄鷹部出動猛士攻克了元山,拔掉了元山這顆釘子,您說,豆沙縣的縣丞會像上麵稟報雄鷹部入侵呢,還是向上麵稟報自己攻克了元山,剿滅了百年的山賊呢?
至於元山的資財,當然全數歸雄鷹部所有,隻要行動快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光盜匪,掠其錢財,雲某敢打包票,不但黑水,花嘛二部來不及反應,就是豆沙縣的人想要知道估計也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吧?
黃兄有了這筆錢財,再慢慢經營黑水,花嘛二部不遲,吐蕃民風彪悍,但是心思卻不夠用,正是我兄大展宏圖的地方,至於小弟能附於兄長驥尾賺點錢財就心滿意足了。”
黃又廷瞅著天邊的薄雲搖著頭對雲崢說:“世兄為了開拓自己的商道。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不過這個計劃還真的不錯,雄鷹部得到錢糧,可以經營草原,世兄的商道也能暢通無阻,最有遠見的就是將來雄鷹部的馬蹄所到之處,都會成為你經商的地點,雲家的壯大繁盛幾可預期啊,世兄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誠為可歎啊!”
雲崢把皮口袋在黃又廷的皮口袋上撞一下說:“雲家做生意從來不會將利潤獨吞,總需要大家都有好處才是,這個計劃您看如何?如果覺得可行就迅速的行動,君不密失臣,臣不密.,這件事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猶猶豫豫的想要成事,才是白曰做夢。”
黃又廷沒有立即回答雲崢,其實雲崢看的出來,頭人隻是在把他當仆人使喚,他並沒有成為那個雄鷹王的謀主,雲崢不需要他去諫言,隻需要他將這個想法告知雄鷹王知道就好。
陰謀需要慢慢地發酵,隻要長出第一根綠毛,後麵就會有無數的綠毛長出來,黃又廷就是發酵吐蕃人野心的第一根綠毛。
晚上躺在帳篷裡,透過帳篷的縫隙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在豆沙寨觀雲,那麼,來到草原就必須要看看星星,雲崢不打算一次就將所有的美景看完,隻看了一小片星河,自己年紀不大,沒必要一次就把這樣的享受催生到極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