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於程淩菲是否會開口道出實情，趙玉心裡還是有著很大把握的。

誰也不知道趙玉還有保命的道具在身，程淩菲自然會認為自己已經利於不敗之地，她既然可以隨時終結趙玉和苗英的性命，那麼把真相講出來，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另外還有一點，趙玉也早已算準。通過薑科的搶劫、越獄以及後來發生的火災，趙玉斷定程淩菲是個完美主義者，就算是做非法勾當也必須得儘善儘美。這種人多半都是偏執狂，而偏執狂有個最大的特征，那就是喜歡顯擺自己的強大與聰明。

結果，趙玉如此一問，她果然上鉤！

這正是趙玉想要的效果，罪犯在這種優越的情況下講述的案情，往往比她被捕後的審問效果更好，她現在隻認為趙苗二人都是將死之人，所以說話也會毫無顧忌，講得更加真實。

其實，當趙玉即將開口問第三個問題的時候，他本想直入主題的，可在稍一權衡之後，他還是選擇了循序漸進，問道：“接下來，麻煩說說薑科越獄一直到牛場大火的整個經過吧！”

“唉！”聽到趙玉的第三個問題，似乎連苗英也不太滿意，再一次發出歎息。

然而，趙玉卻問得極為堅定，他認為，最重要的問題一定要留到最後，方能讓這位程大小姐回答起來更加嗨皮！

“嗬嗬……”程淩菲卻再次失笑，“趙警官，用那種審問犯人的態度來問問題，似乎很沒禮貌啊！關於越獄的事情，你還有什麼不好明白的？”

“不好意思，習慣了！”趙玉抱歉了一句，搖頭說道，“本來思路挺清晰的，可海產品超市的一場爆炸，卻讓我徹底懵逼了！”

“好……既然這樣，那我也就沒什麼怕你知道的了！”程淩菲看了一眼手表，這才穩穩當當地說道，“整個越獄計劃都是我精心設計的，那個給你打電話的人也是我，是我通過變聲器使用的餘浮生的聲音。這樣就算計劃失敗，我也可以把爛攤子推給餘浮生，反正，那些具體去實施計劃的，都是他的人！

“關於你乾女兒的視頻也是提前錄製好的，這樣做，是為了避免你乾女兒中途離開，或是你在暗中搞什麼小動作。隻不過，一旦采用提前錄製的話，餘浮生便做不來了，所以我隻好親自給你打電話嘍！

“本來，這次越獄可以成為我本人最滿意的一部作品的。隻可惜，最後還是出現了兩件瑕疵，而這兩點瑕疵，最終還是引起了蝴蝶效應，給我今天的失敗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兩點？

趙玉隻能想到炸彈沒有爆炸這一點，至於第二點是什麼，卻沒有想到。

此時，他本想張口問一句，卻又怕對方把這當做下一個問題，所以沒敢出聲，隻是靜靜等待。

“第一點，你們應該已經猜到了！”程淩菲果然說了下去，“在那輛改裝成天網維護的麵包車上，我給你提前留好了一顆遙控炸彈！”

聽到炸彈二字，苗英頓時驚得渾身一顫。趙玉為了裝逼，亦是趕緊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用這麼誇張吧？”程淩菲說道，“汽車最終在海產品超市中爆炸了，你們警方應該早就檢驗出來了吧？”

其實，關於麵包車的事，趙玉之前已經告訴過苗英，並且還讓她追查過此車。苗英也知道海產品超市的爆炸，是由此車引起的。可是，苗英隻以為汽車炸彈是為了炸死薑科，卻沒想到，那炸彈竟然是為趙玉準備的，她如何能不驚詫？

“按照我的原計劃，”程淩菲繼續道，“當薑科下車後，麵包車就會從大橋上爆炸，把你這位趙神探直接炸死！到時候，大橋會被封鎖，這樣更加便於薑科逃跑！

“然而，不知什麼原因，炸彈始終沒有爆炸！雖然我最後逼著你跳下了大橋，但我的整個計劃，卻全都被打亂了！

“當時，由圖勒凱駕駛的運牛卡車就在江北的監控盲區等候接應，隻要薑科上車，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哦……

運牛卡車，拉羊卡車，趙玉心裡尋思，薑科的伎倆還真的都是跟這位暗黑公主學來的。

“既然汽車沒有爆炸……”程淩菲接著說，“我決不能把它留在大橋上，那裡麵有著太多可以被警方利用的線索。所以無奈之下，我隻能讓薑科先把汽車開走！

“麵包車必須銷毀，但目標又太過明顯，我和薑科一直在調整計劃，卻總是無法合理化的解決。最後，薑科告訴我，說他在耀名有接應，他會派人妥善處理汽車，並且躲過警方搜捕！

“無奈之下，我隻好同意了他的辦法，薑科則打算先回到他在晉邊的老巢，然後再和我聯係。

“可沒想到……”程淩菲話鋒一轉，無奈地說道，“這時候又發生了第二個瑕疵，餘浮生的手下之中，竟然出了叛徒，提前把消息透露給了那個曹四墳！”

啊？

原來是出了叛徒……

聽到這裡，趙玉更不敢亂說話，關於曹四墳的事，本就不在他的提問之中，他自然不想浪費寶貴的提問機會。

不過，程淩菲說得正起勁，顯然沒有中斷的意思：“曹四墳並不是我的人，所以在之前的爭鬥中，他才會輸給薑科，並且結下了仇恨。曹四墳恨薑科入骨，隻想著能親手殺了薑科，所以早在薑科入獄之前，就已經撒下了懸賞暗花。

“而餘浮生的一個手下偏偏看不清形勢，居然把餘浮生給出賣了，提前把薑科要越獄的事情透露給了曹四墳。幸虧曹四墳隻想活捉薑科，並沒有機密外泄，要不然，我們的整個計劃就全都泡湯了！”

哦……

趙玉這才明白，鬨了半天，曹四墳並不是程淩菲集團的人物，怪不得在海產品超市裡，他們的人都拿著武器，好似凶神惡煞呢！

“曹四墳的手下收到消息去劫持了麵包車，卻發現麵包車上的人並不是薑科，然後便挾持司機闖進了海產品超市！”程淩菲搖頭說道，“超市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因為著火而點著了炸彈，總之炸彈在那裡被引爆了！”

嘿……猜得真準！

趙玉心裡默念。

“那場爆炸徹底讓事態失去控製，我和薑科的聯係也因此中斷了！”程淩菲又道，“在那之後，一切都變得非常怪異，我見薑科沒有給我回信，還以為他被炸彈炸死，或是被警方擒住。

“雖然我有手段查詢，但是非常時期，我還是選擇了謹慎，隻能放出人去，到外圍搜集消息！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晉邊那裡忽然傳來消息，說薑科居然在一家夜總會安排了金主會麵，這讓我本能地意識到，薑科要麼可能投誠，要麼就是已經被警方給利用了！

“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傻到與金主會麵呢？”程淩菲搖頭，“緊接著，當餘浮生的那兩個手下侵入夜總會監控視頻，發現薑科從警方的包圍圈下逃脫之後，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所以……”

“所以……”如此時候，連苗英也忍不住搭起了下茬，“才有了後麵那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