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日,趙玉再次回到了秦南監獄。
這一次,調查對象換成了一個叫做程光明的人。
程光明,50歲,馬坊鎮人,程三裡的兒子。雖然程三裡私生子眾多,但眼前這位卻是唯一一個正牌兒子。
原來,苗英所說,還有一個需要調查的,正是此人。既然他是程三裡的親兒子,那麼他或許應該了解更多的情況。而且,此人在26年前,也已經老大不小了,肯定知道不少東西。
“殺人未遂!被判30年有期徒刑!?”審訊室內,苗英看著程光明的檔案,略感意外地問趙玉,“你不是說,他是因為傷人罪進來的嗎?”
“拜托!”趙玉皺眉,“我那都是道聽途說來的!名字沒搞錯就算不賴了!”
“30年,夠嚴重的啊!”苗英看著檔案念道,“因刺殺商人郝剛入獄,在公眾場合連捅數刀,致使郝剛脾破裂,結腸破裂,重症病危!”
“我靠!”趙玉吐了吐舌頭,“還真是殺人未遂啊,這不就是奔著要命去的嘛!還公眾場合,仇夠大的!哎……等等……商人郝剛?怎麼聽著有點兒耳熟呢?”
“我去,這都不知道嗎?容天集團的老總啊!”苗英笑道,“我想起這件事來了,那時候我才上高中好像,容天老總被刺,在秦山也算是大新聞了。聽說,郝剛也是命夠大的,差一點兒就死翹翹了!要這麼看,判了30年還真不算多!”
哦……
趙玉這才想起來,原來,郝剛就是那個郝家駿的老爹。
“我不明白,”苗英搖頭,“程光明為什麼要拿刀子去捅郝剛呢?這分明就是同歸於儘的打法啊!”
“這還能有什麼?”趙玉剛想說“有仇”二字,隨著鐵門一開,程光明已經被獄警帶了進來。
讓趙玉驚詫的是,程光明的一隻眼睛,竟然是瞎的。苗英也是有些驚訝,趕緊從檔案上掃了一眼,這才看到,原來在入獄的第二年,程光明便被一名囚犯捅瞎了眼睛!
苗英趕緊示意趙玉,趙玉看後微微一笑,很明顯,程光明的眼睛應該不是什麼意外,擺明了是郝剛雇人給他搞的!
看來,這倆人的仇恨還真是夠大的!
不過,趙玉認為,他倆人就算有天大的仇,也跟自己要查的棉嶺案無關。所以,還是趕緊審問正題吧。
於是,當程光明在審訊椅上坐好之後,審訊正式開始。趙玉和苗英審問的主題,自然是圍繞著銀盤鎮的礦區展開。
然而,雖然程光明十分配合,但因為30年前他乃是一個超級富二代,隻顧著吃喝嫖賭抽,根本沒去過什麼礦區。
而且,由於程光明特彆受程三裡的溺愛,生意上的事,程三裡基本不跟他說,隻知道給錢!給錢!給錢錢!
因此,白白問了半天,程光明卻根本不知道有什麼人給他老爸乾活兒,也不認識什麼闞文君。
眼瞅著審問就要到此為止,無功而返了,苗英卻忽然犯了八卦情節,竟然問起了程光明入獄的事情來,她很想知道,程光明為什麼要刺殺那個郝剛?
誰知,一提到這個話題,程光明頓時怒容滿麵,萬般激動地說道:“郝剛這個可惡的雜種!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
原來,程三裡一直在秦山混得風生水起,可他後來的家道中落,乃至最後慘淡收場,卻全都是拜這個郝剛所賜!
程光明說,郝剛也是搞建材起家的,為了打壓他們家,這個郝剛壞事做絕,手段用儘。
有時候,他寧可自己賠上一大筆錢,也要把他們家的客戶搶走。而且,郝剛的勢力也不小,黑白兩道,大小通吃,隻把程三裡逼迫得走投無路,最終關門倒閉!
然而,要說光商業競爭也就罷了,在程三裡失勢之後,郝剛仍然不依不饒,不斷地給程三裡設套算計,三天兩頭派債主來騷擾、毆打、砸東西。
而且,更令人發指的是,郝剛還雇人**了他的姐姐!後來她姐姐出的車禍,也一直非常蹊蹺。
程光明還說,在他姐姐出事之後,程三裡徹底害怕了,便散儘家財,把程光明送到了外地逃難。
然而,程光明離開秦山之後不久,便陸續傳來了他父親重病去世,母親上吊自殺的噩耗!
程光明知道,他的家破人亡,完全是拜這個郝剛所賜,如此深仇大恨,這才惹得他殺心大起,當眾行刺。
本來,他就是抱著同歸於儘去的,可最後沒有想到,這個郝剛命大,竟然沒死!
可想而知,郝剛怎麼可能放過他呢!不但使用了錢財與手段,給他判了一個重刑,而且還雇人戳瞎了他的眼睛!
聽完之後,趙玉和苗英禁不住相視無語,沒有料到,這裡麵居然還有這麼過故事。
“是的,”苗英低頭衝趙玉小聲說道,“我早有耳聞,有傳言說這個郝剛乃是個激進的商人,以前牽涉過許多不正當的商業競爭。然而,這個家夥實力雄厚,而且和官方關係密切,這麼多年來無人能夠撼動!”
“哦……”趙玉微微一笑,心裡卻說,這事兒可不是絕對的!真是巧,蘇揚正在調查的那些企業之中,便赫然有容天集團這個名字。
哼哼哼……彆看現在鬨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
“不過……”誰知,苗英很快又陷入了沉思,疑惑地說道,“不太對啊,如果是商業競爭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女人,趕儘殺絕,這分明是在泄私憤嘛!”
想到此,苗英立刻高聲對程光明問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郝剛這麼對你們家,是不是你爸爸得罪過他?跟他有什麼過節?”
“這個……好像……沒有吧?”程光明回憶道,“沒聽我爸爸提過這個人啊?能有什麼過節?就算有過節,也不至於做得這麼絕吧!?”
“嘖嘖……”苗英咂嘴搖頭,小聲衝趙玉念道,“也是,現在隻是他一麵之詞,沒有證據啊!要是郝剛真做了那些犯法的事,應該早就逮起來了!”
“警官,我知道沒有證據!”誰知,程光明眼睛不好,聽力卻很厲害,忙急切地說道,“但是,我可以用命來擔保,那些針對我們家的事情,全都是郝剛做的!本來,我爸有不少朋友的,就算我們家買賣不行了,也絕對到不了家破人亡的地步!郝剛,擺明是要我們家斷子絕孫的!”
“這可不好辦到,”趙玉卻眼皮不抬地跟了一句,“你老爸有那麼多的私生子,現在早就開枝散葉了,還談什麼斷子絕孫!”
“你!”程光明先是氣惱,緊接著再度苦苦哀求,“警官,我求求你們了,請你們相信我,郝剛絕對不是一個好人,這個人特彆陰險,他肯定做過很多壞事!我求你們好好查查他吧,這樣的人,不能讓他永遠猖狂下去啊……”
什麼!?
陰險……
驀然間,趙玉留意到了這個字眼,陰險二字,似乎讓他想起了什麼。
嗯……如果,郝剛真的如程光明說的那樣,如此心狠手辣,陰險狡詐,那麼……是不是……還有另一種可能呢?
驀地,趙玉似乎抓住了一個念頭,急忙出言問道:“程光明,我問你,郝剛是什麼時候變得有錢的?他的崛起,是不是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