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弧形窗子中照射進來,鋪滿了整個地麵。
綠色、金色的毯子在陽光中,宛如是草坪般,充滿了生機,擺放其上的書桌有些斑駁,滿是歲月的痕跡。
而俯案書寫的人卻極為年輕。
周圍的侍者麵帶敬佩的看著那位王女。
他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未成年的人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不僅任何的事情都有條不紊,而且還會預先安排。
簡直比……
那位逝去的國王還要厲害。
看著坐在陽光中的未成年王女,侍者們不自覺的忽視了對方的年齡,仿佛那裡就是一位真正的女王。
“去宣告吧。”
無法掩飾的稚嫩聲音響起的時候,一位宮廷侍者立刻上前,接過了這份文件。
“是的,殿下。”
畢恭畢敬的行禮後,對方彎腰退出了這座臨時辦公的宮殿,而當佩裡克娜出現的時候,剩餘的人也在王女的示意下,紛紛離去。
“怎麼了?”
瑪麗看向了佩裡克娜。
隨著秦然開始學習和鴉派有關的【神秘知識】後,對方幾乎成為了秦然的傳聲筒,一些事情都是由對方告知瑪麗的。
當然,全部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真正要緊的事情則是由那位被控製的猿派人士加納德負責。
事實上,此刻,那位猿派人士就隱藏在宮殿的房梁上。
他按照秦然的命令負責保護瑪麗。
哪怕那位希林伯爵一直就在附近,但是秦然絕對不介意在瑪麗身邊多放一道保險。
“是和白狼大人有關。”
“白狼大人剛剛拒絕了猿派的合作,而且,還以近乎羞辱的方式,驅逐了那位水猿,我擔心猿派會報複。”
“畢竟……”
“很快就是詹姆士陛下的葬禮了。”
佩裡克娜看著瑪麗的表情,當確認眼前的王女沒有什麼異樣時,這才緩緩的說道。
“2567怎麼說?”
瑪麗坐直了身軀,很乾脆的問道。
“白狼大人讓我來找您。”
佩裡克娜的臉上浮現了苦笑。
說實話,蛇派女首領有些不明白秦然想要做什麼了。
既拒絕了猿派的幫助,又仿佛將爛攤子丟給了眼前的王女,如果不是明白兩人親密的關係,蛇派女首領一定會認為這是秦然在故意陷害對方。
“嗯,明白了。”
瑪麗點了點頭,臉上若有所思。
看著這樣的神情,蛇派女首領臉上的苦笑越發的濃鬱了。
她之所以猜測秦然、瑪麗有著絕對親密的關係,和這種打迷一般的傳話是分不開的,明明在她看來琢磨不透的話語,放到兩人之間,卻變得淺顯易懂起來。
此刻,蛇派女首領覺得自己十分需要一個翻譯。
好奇心會害死貓。
那是因為,不滿足好奇心,比死了都難受。
呼、呼。
蛇派女首領迅速的調整著呼吸。
她用往日的訓練來克製自己的好奇心。
至於有多少用?
那就真的是天知道了。
“不用擔心。”
“相信2567就好。”
看到蛇派女首領的表情後,未成年的王女這樣的安慰著。
可惜的是,這樣的安慰話語,除了讓蛇派女首領更加的好奇外,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不過,對此,未成年的王女並沒有再多理會。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後,徑直的說道:“我需要休息一會兒,讓廚房準備午餐,送到2567的房間。”
“是,殿下。”
蛇派女首領躬身應是。
……
午餐豐盛而又讓人滿足。
餐後的茶點,也讓秦然感到了滿意。
“清茶和剛剛的肉排真的是絕配。”
靠在秦然身邊的沙發中,瑪麗伸了個懶腰,長長的歎息著。
隻有在秦然的身邊,未成年的王女才會表現出應有的,符合年紀的模樣。
不光是信賴。
還有……
依賴感。
它們如同是雙生子,讓瑪麗將秦然當做了最親近的人。
可以讓瑪麗摘下王女的麵具,展露嘴真誠的笑容。
看著這種暖心的笑容,秦然嘴角也跟著微微翹起,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提出自己的觀點。
“剛剛的肉排太過精致了。”
“肉排的精髓應該在與厚重——不僅要塊大,還得有著足夠的厚度,一口咬下去汁水全部溢出才行。”
“而且,清茶是後麵的搭配,真正的搭配應該是青檸或者酸梅。”
“當然,如果能夠再加入一些酸梅汁醃製的話,就更完美了。”
秦然很認真的說著。
“可這樣不會和澆在肉排上的香草汁衝突嗎?”
瑪麗不解的看著秦然。
“香草汁很溫和,不是黑胡椒。”
“它們在一切,不會起衝突。”
“事實上,就算是黑胡椒,也有辦法抵消這樣的衝突。”
秦然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瑪麗恍然的點了點頭。
而站在一旁角落中的蛇派女首領則是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來。
她從沒有想過令人畏懼的狼派‘白狼’會一本正經的向一國王女、未來的女王介紹做菜的方式。
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嗎?
還是兩人在用某種她所不理解的秘語?
而且……
為什麼她看著坐在那裡的兩人,胸口發悶,嘴裡好像被強行塞滿了某種餅乾類寵物食物……
好乾澀。
好難吃。
完全吃不下去。
呼、呼呼!
又一次的蛇派女首領開始了深呼吸,再一次借助蛇派的秘術來調整自己的情緒。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最近幾天,她的這一秘術正在以日新月異令人咋舌的速度提高著。
再一次恢複冷靜的蛇派女首領目光又一次的看向了秦然、瑪麗。
令她慶幸的是,這一次,雙方的談話,她能聽懂了
“關於‘父親’的葬禮,會按照沃倫的傳統,在明天晚上舉行。”
“一切相關事宜都準備好了。”
“我會努力克製悲傷……”
瑪麗在提到‘父親’時,麵容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感傷。
聲音更是有些斷斷續續。
死去的是首鴉沒錯。
但同樣是她的父親。
如果對方還活著,她必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麵對這樣的父親。
但現在,對方死了。
她去參加、主持葬禮。
剩下的,就是悲傷了。
然後……
她感受到了頭頂的溫暖。
下意識的抬起頭,她就看到了秦然的微笑,秦然的話語更是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中。
“克製?”
“不需要的。”
“明天晚上,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要哭,就放聲的大哭。”
“想要笑,就開懷大笑。”
“剩下的……”
“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