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吳的身後,秦然走到了連接小廳與酒館前廳的走廊內。
吳站在那盞壁燈下,暗紅色的地毯在燈光中,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柔和感。
“你的披風不錯。”
“烏鴉的羽毛,很耀眼。”
吳緩緩的說道。
“是鬥篷。”
秦然眉頭一皺,矯正著對方話語中的錯誤。
“鬥篷?”
“沒有帽兜的鬥篷,也真是奇特,就和我在這裡遇到了你一樣……2567你相信命運嗎?”
吳用低沉沙啞的語調,變得越發的緩慢了,似乎整個人都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秦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可以清晰的察覺到,對方剛剛是故意那樣說的,為的就是引出所謂的‘命運’。
命運?
秦然是不信的。
就如同他相信人生而不等一般。
或許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不過,秦然並不喜歡和一個陌生人談論這些,也不希望陷入對方的節奏中。
“那張【幸運卡】是真實的?”
“還是一個玩笑?”
秦然斟酌用詞,將‘陷阱’變為了‘玩笑’。
當然了,如果真的是玩笑,哪怕有著瑞秋在中間調和,對方也必然會上秦然的黑名單。
慶幸的是,這並不是一個玩笑。
吳靜靜的看了秦然兩秒,仿佛是想要穿過係統的遮掩,看到秦然真實的麵容一般。
“不是玩笑。”
“我隻是想要和你多說幾句話而已。”
話語中,吳發起了交易。
【幸運卡】出現在了交易欄內,而且,吳已經點擊了確定。
這個時候,隻需要秦然點擊確定,【幸運卡】就到手了。
完全就是白送!
可秦然卻沒有這麼做。
他抬起頭掃了吳一眼後,就將身上所有的積分、技能點,還有【達尼昂之握】【幻影之刺】放入了交易欄。
然後,點擊了確認。
秦然長久一來養成的謹慎習慣,壓抑著躁動的吝嗇之心。
秦然不知道吳為什麼這麼做。
但他知道【幸運卡】的價值。
他也知道自己和吳的關係,隻是陌生人。
對於秦然來說,有著這兩點就足夠了。
哪怕是再大的價值、利益,可麵對一個陌生人,秦然還是知道該如何做的。
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接受一個陌生人的給予。
畢竟,這已經超出了憐憫、施舍的範疇。
更何況,就算是憐憫、施舍,秦然同樣也會選擇拒絕。
為什麼?
自尊心吧。
可憐、可笑的自尊心。
那是秦然唯一的、僅有的東西了。
秦然不想要再失去了。
“或許會有誤差,但不會太大。”
“如果不符合你心底的價位,我可以補差價。”
秦然說道。
“不用了,剛好夠了。”
吳搖了搖頭。
“嗯,再會。”
秦然一點頭,轉身就向門走去。
吳看著秦然的背影,直到秦然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後,這才呢喃自語起來:“一模一樣、一模一樣……這是命運的恩賜嗎?”
卡牌隨著呢喃聲從吳的袖口中飛出。
十二張卡牌圍繞著吳飛舞,牌麵不停的變幻,仿佛是花叢中的蝴蝶。
最終,十二章卡牌一同定格。
十二張不同的牌麵分為左右,出現在吳的麵前。
左麵依次為:雲端、河流、森林、曠野、山巔、晨曦。
右麵依次為:饑餓、戰亂、災害、瘟疫、黑暗、混沌。
……
沒有一張卡牌是相同的。
而這並沒有結束。
十二張卡牌迅速的重疊交替、來回變幻。
它們中有騎士、惡魔、野獸。
它們中還有宮殿、權杖、王冠。
最終化為了……
……
身後的門關上了,秦然沒有再理會吳。
在秦然的心中,對方就是進行了一次交易的玩家,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繞過吧台。
爬在那裡的含羞草,立刻就跳了起來。
“2567!”
“我、我……”
含羞草想要解釋一下,關於之前他醉酒的事情,但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尷尬、羞澀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甚至,整個人都向著旁邊縮了縮。
完全一副膽小、無害的模樣。
正常狀態下的含羞草,就是這副令被形容成膽小的動物們都鄙視的模樣。
但這種狀態下的含羞草,卻是秦然最為熟悉的。
同樣,熟悉的還有無法無天。
身上水跡未乾的無法無天,坐在高腳圓凳子上,背部靠著吧台,手也搭在上麵,嘴裡叼著的雪茄,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話語。
“怎麼樣?”
“裡麵怎麼樣?”
“瑞秋那小氣的家夥,完全不讓我進去。”
“真是該死的規矩。”
無法無天抱怨著。
“很一般,沒有這裡好。”
秦然說著向周圍的幾個熟人打著招呼,然後將之前打包的戰利品全都交給了無法無天。
“老規矩。”
秦然說道。
“知道了。”
無法無天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後,就開始聯係買家。
而含羞草則是在旁邊忐忑的看著秦然。
含羞草不知道醉酒之後發生了什麼。
但含羞草知道,他醉酒後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不論是他的親人,還是他那些虛偽的朋友們,在他唯一一次醉酒後,就再也不讓他碰酒了。
雖然他的酒量真的很好……
“走了。”
秦然說道。
“嗯?”
含羞草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著秦然。
“走了,送你回家。”
“巨大城市內雖然有著機械執法者,但是漏洞太大了。”
秦然說著就邁步向前走去。
含羞草看著前行的秦然,愣了兩三秒,當秦然的手碰到酒館大門時,這才反應了過來。
“等等我,2567!”
含羞草快步的追了上去。
兩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酒館的門後。
……
哼著莫名的語調。
一道身影步伐輕快的行走在街道上,他的目的地是豐收酒館。
一個令他不喜歡,卻不討厭的地方。
“能夠進去喝一杯真是太好了。”
對方自語著,哼唱的語調越發的愉快了。
哪怕看到了一同走出來的秦然、含羞草時,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就是兩個事不關己的人。
雙方擦肩而過。
那人腳步不停的進入到了豐收酒館內。
秦然的腳步卻是一頓。
“怎麼了?”
含羞草問道。
“沒什麼。”
秦然眉頭一皺,不過,卻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就再次邁步前行。
含羞草這一次緊緊的跟了上去。
一步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