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秦然的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一直沉寂的瘟疫之力出現了一絲絲活躍感。
因為,奧德弗體內的奇特力量。
一種讓常人厭惡、恐懼,但對秦然來說卻是難得‘補品’的力量。
“原來是這樣!”
秦然心底浮現了一絲恍然,然後,抬手示意出現在身邊的葛瑞克裡。
“將他衝洗乾淨。”
秦然這樣的說道。
“是,大人。”
葛瑞克裡一絲不苟的執行著任務。
兩大桶水,就這麼的澆在了奧德弗身上。
頓時,這位名不副實的主將就清醒了過來。
“大、大人饒命!”
看著狼人化的秦然,奧德弗當即喊著。
而秦然卻是眉頭一皺。
在秦然的感知中,隨著昏迷的奧德弗清醒,對方體內的那股奇特力量竟然消失了。
“不是根源,而是介質?”
秦然沉吟片刻,馬上就繼續問道:“你最近接觸過和狼有關的事物嗎?”
狼?
奧德弗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看秦然,又看向了周圍被感染狼瘟的士兵。
那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了。
但這樣的眼神,卻讓周圍的士兵們感到憤怒,一個個目光不善的看著奧德弗。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奧德弗立刻爬在地上連連道歉。
而一旁的艾思芬妮卻迅速的聯想到了什麼。
“2567,奧德弗曾經斬殺過一隻狼——他一直把這個當做自己的勇武事跡,而且,他還將那頭狼的頭顱當做戰利品掛在了他的壁爐上。”
騙子小姐這樣的說道。
“帶我去看看。”
秦然直接說道。
“樂意之至。”
騙子小姐笑著就轉身向著奧德弗的住所走去。
同時,騙子小姐還不著痕跡的向著伊微.丹、莎爾麗瞟了一眼。
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碧池!
女性狩獵者和狼人女士怒視著帶著秦然漸行漸遠的對方,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開始在雙方心中升起。
雙方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
一起?
一起!
短暫的交流後,前不久還大呼不可能的雙方就因為艾思芬妮的出現站到了同一陣營中。
“我們需要一個計劃!”
“針對那個家夥的計劃!”
女性狩獵者如同捕食的貓科動物一般,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嗯。”
“那家夥身上有著狐狸的臭味!”
“是個狡猾的對手!”
狼人女士點了點頭,第一次的讚同著女性狩獵者的意見。
雙方低聲的交流著。
艾思芬妮則帶著秦然來到了北營地最大的建築前。
這裡原本是燃燒黎明北營地的指揮所,但是到了經過幾任皇室將領的改造,特彆是到了奧德弗這一代,幾乎就成為了度假的彆墅。
不僅是外表光鮮亮麗,內裡更是奢華,放在一座營地中,更是顯得無比突兀。
目光掃過眼前的‘度假彆墅’秦然不禁眉頭一皺。
“大人不關我的事!”
“大部分都是我的前任們改造的,我就是一個繼任者。”
奧德弗見到秦然皺起了眉頭,連忙撇清關係。
不過,這樣的撇清關係,是十分幼稚的。
跟在秦然身後的士兵們,一個個的冷笑出聲。
那笑聲告知著秦然事實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們將原本的指揮所改造成現在的模樣,花費了多少軍費,但我希望你將這個窟窿補上,然後,將它們用到該用的地方去。”
“瓦倫,由你負責這件事情。”
“少一個銅子,你就給奧德弗閣下一個耳光,少一枚銀幣你就切他一根手指,少了一枚金幣我就要他一隻眼睛。”
秦然緩緩的說道。
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
讓奧德弗連解釋的勇氣都沒有,這位名不副實的主將生怕秦然一個不高興,對他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是,大人。”
瓦倫高聲應是,然後,一臉興奮的看著奧德弗。
他發誓他一定要將對方這些年從燃燒黎明中克扣的軍費全部的掏出來。
周圍的士兵更是一臉欣喜。
因為,他們將會是最直接的得益者。
“大人,萬歲!”
“大人,萬歲!”
……
碎石鎮出身的培達爾第一個喊道。
對於身為碎石鎮治安官,且同樣感染狼瘟的秦然,這個士兵可是有著天生的好感。
其餘的士兵也是如此。
不單單是那些感染了狼瘟的士兵,普通士兵在看到了烈焰與光輝後,那種從加入燃燒黎明後,就刻在骨子內的信念,早已讓他們選擇接受秦然的領導。
更加不用說,當秦然表現出了足夠的公平。
吼!
【獅心王】一陣顫抖。
低沉的獅吼聲出現在秦然的耳邊。
微微停頓後,緩緩的消失。
這讓秦然越發的確認了這些士兵的單純,僅僅是拿回自己應得的物品就讓他們這樣的興奮,就讓他們願意給予他真正的忠誠。
呼。
深吸了口氣,秦然認為自己該多做一點。
“奧德弗,將你前任將領的名字寫下來。”
“他們欠燃燒黎明的軍費應該還了。”
秦然說道。
“是、是,大人。”
“可他們有的已經去世了。”
奧德弗連連點頭,沒有任何的反駁。
對於奧德弗來說,他都倒黴了,自然不希望那些原本坐在他這個位置上的家夥好過,能拉下水一個就是一個。
但有些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例如:死亡。
“他們去世了?”
“他們的家族沒有滅亡吧?”
“就算他們的家族也滅亡了,那墓地呢?”
秦然反問道。
“是。”
奧德弗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真是可怕的家夥!”
“和那些有名的吝嗇鬼一樣!”
奧德弗心底暗道。
不過,很快的,奧德弗就推翻了他對秦然‘吝嗇鬼’的評價。
“記住,算.利.息,最高的那種。”
“你的也是。”
秦然邁步走進了指揮所,聲音傳入了奧德弗耳中。
看著秦然的背影,自認為已經高估了秦然的狠辣的奧德弗突然發現自己的天真、幼稚。
這哪裡是‘吝嗇鬼’,明明是‘吸血鬼’啊。
跟在秦然身後的奧德弗快哭了出來。
他很清楚,算利息的話,他真的要傾家蕩產了。
但他又不敢拒絕。
死亡和財富,該選擇哪個?
奧德弗還是知道的。
可大量財富的失去,還是讓奧德弗感到了心痛,這也讓他越發的痛恨他的那些前任了。
“一群該死的家夥!”
“我被這個可怕的家夥.勒.索.了,你們也彆想逃!”
奧德弗暗自發狠。
然後,他就感應到了秦然的視線。
不知何時,走在前邊的秦然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他。
“大人,我沒有咒罵您!”
麵對著秦然的目光,奧德弗大聲的說道。
“那你在咒罵誰?”
秦然問道。
看向奧德弗的目光越發的玩味起來。
“我在咒罵那些家夥……我真的沒有咒罵您。”
“請您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我會認為自己要被吃掉了!”
奧德弗這一次是真的哭出來了。
很難想象,這樣一位成年人放聲大哭的模樣。
自認為勇武的奧德弗從前也不認為自己會這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秦然總會覺得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不是在秦然狼人化後,而是在狼人化前,隨著秦然出現在城頭,奧德弗就好像看到了一個漆黑、擁有七顆頭顱的怪物。
那怪物沒有咆哮,更沒有攻擊,就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可就是這樣靜靜的注視,就已經讓他感到了崩潰。
而秦然的目光和那怪物一模一樣。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
艾思芬妮皺著眉頭看來奧德弗一眼,目光中帶著濃濃的不屑。
雖然知道對方是一個外強中乾的草包,但是沒有想到對方會不堪到這種程度,竟然會在秦然的眼神下痛哭流涕。
“一個人怎麼會被眼神嚇到,真是……”
騙子小姐想著,目光就看向了秦然。
然後,她的想法就戛然而止了。
她又一次的看到了那雙她自認為遺忘的眼睛。
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種死亡的氣息。
不自覺的,騙子小姐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
“不要過來!”
尖叫中,騙子小姐就向著指揮所外跑去。
可還沒有等到她觸碰到指揮所的門,眼前的一切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內裡奢華的指揮所消失了。
出現的是一片曠野。
一片布滿了鐵荊棘的曠野。
一個綻放著光輝的巨人正徒步行走在曠野上。
巨大、厚實的腳掌踩在曠野的地麵上,地麵隨之震動、顫抖,但尖銳的鐵荊棘卻也隨之刺破了巨人的腳掌。
鮮血噴散而出。
被鮮血澆灌的鐵荊棘,迅速的軟化、枯萎。
巨人一路前行。
那雙巨大、厚實的腳掌早已千瘡百孔。
充斥在道路上的鐵荊棘,越來越少,可也越發的危機。
黑色的野獸在黑暗中窺視。
它以瘟疫為呼吸,以饑荒為視線。
不停製造著疾病、死亡。
它是巨人的目標。
同樣的,巨人也是它的目標。
就在這片曠野上,雙方的大戰開始了。
巨人用碩大的拳頭,砸得野獸骨斷筋折。
野獸用鋒銳的爪牙,撕咬得巨人傷痕累累。
但最終,卻是巨人更勝一籌!
他摘下了野獸的頭顱。
一顆狼頭!
巨人高高的舉起狼頭,仰天長嘯。
喜悅、興奮。
可巨人沒有發現被他和野獸鮮血浸泡的大地發生微微的變化,更加沒有注意到他自己的影子開始抖動、扭曲。
騙子小姐注意到了。
本能的,騙子小姐想要提醒對方。
但騙子小姐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發出聲。
哪怕是拚儘全力了,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相反,那抖動、扭曲的影子中,猩紅色的雙眼注意到了她。
然後……
巨大陰影向她撲來。
“不!”
騙子小姐一聲尖叫。
巨大的影子煙消雲散,眼前的場景再次的變化,她又一次回到了指揮所內。
“發生了什麼?”
“幻象?”
“剛剛是至高之神走過至高之路的情形?”
見識廣博,且不是愚笨者的騙子小姐輕鬆的分辨出了剛剛好似幻覺般的情形,是什麼。
但這並沒有讓騙子小姐心底有任何的輕鬆。
尤其是當她看到秦然走向了壁爐上掛著的狼頭時,騙子小姐不由自主想到了幻象中的黑色野獸。
緊張感瞬間充斥在騙子小姐內心,讓她的心跳驟然加快數倍。
“彆動那個狼頭!”
她高聲提醒著秦然。
但,沒用。
秦然完全沒用理會騙子小姐的提醒,就這麼的把狼頭拿了下來,放在手裡細細的打量著。
騙子小姐急速跳動的心就是一靜。
她瞪大了雙眼,捂住了嘴。
似乎一場可怕的災難即將發生。
隻是……
什麼都沒有發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秦然還在拿著狼頭細細打量著,奧德弗顫顫巍巍的站在一旁。
一切就如同之前,沒有絲毫的改變。
“是我的錯覺?”
眼前的一幕,讓騙子小姐變得不太自信起來。
可硬要說是錯覺,騙子小姐也是不信的。
“該死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騙子小姐心底連連問道。
而且,這種好奇越來越嚴重。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騙子小姐就想要邁步靠近秦然,她想要近距離的觀察那顆狼頭,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要詢問秦然。
不過,還沒有等騙子小姐真正的行動,一抹聲音就從她身後傳來。
“彆動。”
聲音淡然、冷靜。
卻讓騙子小姐瞪大了雙眼。
因為,那聲音是來自秦然。
“秦然在我身後?”
“那眼前的秦然是誰?”
“又是幻覺?”
諸多疑問讓騙子小姐的思維變得混亂,但她也沒有再冒然的踏出一步。
“我該怎麼辦?”
騙子小姐壓低了聲音詢問著。
“待在這裡,彆動。”
背後秦然的聲音說道。
對麵查看著狼頭的秦然,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抬起頭看向了騙子小姐。
“你認為我是假的?”
“但你知道你的身後是什麼嗎?”
對麵的秦然掃視了一眼騙子小姐,就低下頭繼續查看著手中的狼頭。
“我背後是什麼?”
“我背後是什麼?”
騙子小姐心底一顫。
她想要扭頭查看,但是僵硬的脖頸,根本動不了。
未知總是恐懼的。
任誰麵對未知的恐懼,都會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可有些人注定不同。
例如,眼前的騙子小姐。
在理智被恐懼侵蝕的時候,她依舊找到了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