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高懸,那條峽穀處於陰涼中。
隨著山穀上方發出了一個劇烈的爆炸,大量的石塊從石崖脫離並砸向穀底,走在下方的騎兵被砸得血肉四濺。
“保護大汗!”
親衛隊長在聽到這個異常的動靜後,卻是第一時間拔出了腰刀喊道。
砰!
一塊重若千斤的石頭從石崖上砸下來,在親衛隊長風剛抬起頭張望的時候,當即連人帶馬被砸成了肉泥。
嘶……
受到這個動靜的影響,處在危險區域的馬匹發出了一陣嘶鳴,有的馬匹向前瘋奔,有的馬匹則是轉身後逃。
這支原本整整齊齊的隊伍,這時卻是亂成了一團,而前麵的騎兵更是緊急地朝著前麵的穀口狂奔。
駕!
俺答先一步覺察到上方的危險,在大量石頭滾落之前,卻是騎著自己的寶馬先一步向前奔離危險區域。
嘣!嘣!嘣!
那麵被爆破的石崖發生了崩塌,大量的石頭從石崖上脫落下來,在這一條狹窄的道路卷起了滾滾煙塵。
啊……
一些來不及逃走的蒙古騎兵連人帶馬被石頭所埋,隻有一聲聲慘叫在這個山穀中回響,讓人感到了毛骨悚然。
“幸好快上一步!”
從危險區域逃生的蒙古騎兵卻是暗自慶幸,若是他們剛剛要是慢上一步,此刻已然被這堆石頭所埋。
籲!
俺答在前麵的開闊地帶勒住馬韁,先是警惕地抬頭望向山穀的上方,而後又是望向剛剛身後的滾滾煙塵。
哪怕他這一生經曆過無數次的生死,隻是想到剛剛的險境,聽著被砸中之人的慘叫聲,心裡還是感到了一陣後怕。
卻是不得不承認,此次率領十萬大軍南下是一個魯莽之舉,而今的明朝邊軍是一個恐怖的存在,卻是隻能為友而不能為敵。
“大汗,畢力格他們還在後麵,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個心腹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睛閃過一抹憂色地道。
隨著煙塵慢慢散開,卻見剛剛還能通行的道路已經被大量的落石所阻,前麵堆出一個幾米高的大石堆。
偏偏地,這個落石的時機顯得極為精準,卻是將他們長蛇隊伍斬成兩段般,後麵的數萬騎兵已然無法順利通行。
到了這一刻,誰都清楚這必定是明軍的一個陰謀,通過落石截斷他們的隊伍,從而吃掉落在後麵的蒙古騎兵。
“卑鄙!”
一個蒙古頭領知道明軍這是故意將他們一分為二,畢竟他們主力軍保持完整的話,明軍亦不見得敢殺過來。
“不好,咱們快走!”俺答突然注意到前麵的石崖出現一根火繩正在劇烈燃燒,當即便是命令道。
“快!”
剛剛經曆一個落石砸人的恐怖場麵,誰都不想被石壁上的落石砸中,更不希望自己被困在這個山穀之中,故而顯得爭先恐後地朝著穀口而去。
此次已經是上午時分,前麵的穀口沐浴著燦爛的陽光。
對於這幫狂奔的蒙古騎兵而言,那是他們此刻最為期待之地,隻是對於一些落後的蒙古騎兵顯得那般的遙不可及。
轟隆!
山體的第兩波爆炸響起,這一次同樣從那麵石壁炸下一大片石頭。
嘣!嘣!嘣!
那麵被爆破的石崖同樣發生了崩塌,大量的石頭從石崖上脫落下來,在下麵的穀道卷起了滾滾煙塵。
啊……
一些來不及逃走的蒙古騎兵連人帶馬被石頭所埋,又是一聲聲慘叫在這個山穀中回響,讓人不免心生畏懼。
由於位置的關係,加上這邊的穀道有十多米寬,儘管同樣落下了很多的石頭,但並不能將道路給堵死。
看到這個情況,落在後麵的蒙古騎兵發現老天並沒有拋棄他們,當即拍著馬朝著那個缺口迅速穿過。
隨著朝陽不斷升高,穀頂此時正沐浴在潔白的陽光中。
楊元甲是此次爆破小隊的隊長,隻是看到第二爆的情況後,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蹙,對於這一爆並不滿意。
“隊長,他們上來了,咱們快跑吧!”一個爆破小隊的成員看到蒙古騎兵從小路上來,當即便是驚慌地提議道。
楊元甲卻是堅定地搖頭,顯得十分果決地道:“我們還有再炸一次,這一次務必堵上這個缺口!”
雖然他的任務是堵上一處即可,隻是他此次卻不想敷衍任務,務必要再上一道保險,將後麵的蒙古騎兵的生路徹底堵死。
此次他所肩負的責任比任何人都要重,此次的成敗關係到他們明軍此次的戰果,故而是不容有失。
“隊長,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一個爆破小隊的成員看到蒙古騎兵合圍而來,不由得更加慌張地道。
楊元甲顯得十分利索地重新布置一個簡易的爆破點,卻是無動於衷地道:“你們先行撤離,回去告訴大帥,我已經完成了任務!”
看到蒙古從兩邊的山路上來,卻是知道再不趁機逃跑便是甕中之鱉,終於有人害怕地朝著南邊逃跑了。
“我們留下來跟他們拚了!”身後幾個人經過一番猶豫後,當即便是撥出刀道。
蒙古的騎兵通過一番狂奔,他們終於走出了碗口穀,身體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麵前是一片遼闊的大草原。
此時此刻,他們的頭頂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威脅,而且此處已經算是徹底脫離了危險,卻是可以急疾返回王庭。
俺答亦是勒緊馬韁停了下來,隻是轉身看著麵前的山穀,而後又望向穀頂,眉頭不由得緊緊地蹙了起來。
原本他此次南下就已經損兵折將,現在傷亡進一步放大,而自己的部落又蒙受更大的損失,卻是知道自己草原霸王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大汗,山穀上隻有幾條小蟲,是我們忽悠,還請治罪!”一個小頭領前來,顯得自責地請罪道。
由於知曉這裡是伏擊的理想場所,故而他們亦是提前進行了偵查。
結合以往的經驗,隻要確認穀頂沒有潛伏軍隊即可,但誰能想到,僅僅十餘人竟然弄出如此大的動靜。
穀/span當然,若是按著戰損而言,他們此次確實是損失不大,但問題就在於那崩塌下來的石頭截斷了道路,到使後麵的大軍無法順利出逃。
俺答的眼睛一凜,卻是知道不能放棄後麵的部隊,何況自己的大兒子黃台吉還落在後麵,便是準備派遣部隊搬開那堆石頭,哪怕這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轟隆!
正是這時,山穀上的崖壁再次爆炸,大量的石頭從上麵滾落下來,卻是將原先的缺口給填補上了。
這……
在場的蒙古部隊看到這一幕,卻是不由得瞠目結舌。
“大汗,我們阿巴嘎部落此番損失嚴重,得儘快回去養傷,在此彆過了!”阿巴嘎部落的首領看到這個情況,便是向俺答道彆道。
說著,亦是不等俺答同意,卻是帶領著自己的族人離開。
在看到阿巴嘎部離開後,其他各個部落亦是不願意冒險,更害怕明軍會不會繼續追殺他們,亦是紛紛向俺答道彆。
俺答看著自己身後隻有幾千人馬,其中還有一些暫時還忠於自己的部落首領,卻是知道此處已經是無力回天。
經過數十年的征戰,他將北元驅趕到遼東一帶,創建屬於自己的金國政權,但在晚年竟然遇上了明朝的那個妖孽。
俺答看著前麵那個石堆,卻是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搬回,便是含恨地調轉馬頭道:“走,咱們返回王庭!”
原本還打算帶著大軍返回王庭將那支奇襲的明軍擊殺,隻是憑著他現在的實力,還真不知道是誰殺誰了。
“這裡根本過不去!”
“咱們棄馬爬過去!”
“不,咱們趁明軍的逃兵沒來,繞過這個碗口穀!”
……
被困在山穀中的蒙古騎兵看著前麵的石堆發愁,眾人亦是紛紛發表看法,很自然地產生了意見分歧。
隻是留給他們的選擇其實不多,現在他們要麼棄馬翻過去,要麼就撤出山穀從其他道路返回大草原。
正當穀中的蒙古騎兵正在猶豫不決之時,穀頂的戰鬥已經拉響。
“俺答不死,永不開市!”
楊元甲先是滿意地看著第兩道石堆終於堵住去路,麵對已經合圍而來的蒙古兵,顯得誓死如歸地衝上去道。
曾幾何時,韃子翻越城牆長驅直入,在北京城下逼使嘉靖帝同意互市,而後蒙古在互市中公然強買強賣。
隻是那個人出現後,不僅理解了他們這些九邊軍民的那份苦衷,更是公然喊出了那個振奮人心的口號。
現在雖然要死在韃子的刀下,隻是想著截至如今他們明軍所取得的戰果,卻是沒有死亡的那份恐懼。
經過一番打鬥後,楊元甲的腹部被一名蒙古兵的腰刀貫穿,隻是他當即抱著那個臉露驚恐的蒙古騎兵一起跳下了山崖。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眼睛望向了南邊的山穀。在看到更遠地方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而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殺啊!”
馬家軍和騎兵營已經趕到了碗口穀,在看到爆破小隊已經被成功攔截的蒙古騎兵,顯得臉露凶相地喊道。
看到戰況發展到這一步,他知道現在輪到他們保家衛國,用他們最尖利的刀捅殺這幫意圖入侵大明的韃子。
蒙古騎兵看到追軍竟然已經到了,有人選擇棄馬攀爬亂石堆逃生,有人打算退出碗口穀尋找其他的逃生之路,亦有人選擇了正麵戰鬥。
畢力格是俺答的心腹愛將,雖然無法指揮其他部落的騎兵,但還是帶著隸屬自己的數千騎兵進行了迎戰。
砰!砰!砰!
喬一峰所率的騎兵營麵對出擊的畢力格,卻是充當著先鋒,用燧發槍對這支隊伍進行了無差彆射擊。
“殺!”
馬芳是經受過蒙古人奴隸的痛苦經曆,此時看到能夠完成複仇大業,顯得戰意高昂地率領部隊殺了上去道。
噗!噗!噗!
馬家軍是九邊最凶悍的輕騎,麵對著這一支戰陣已經被騎兵營打亂的蒙古騎兵,卻是瘋狂地收割著生命。
“這還是我所認識的馬家軍嗎?”
畢力格早些年跟馬家軍有過數次交鋒,自認對馬家軍十分了解,但看著這支馬家軍比早前更能瘋狂幾倍,不由得震驚地道。
“彆都讓石家軍占了風頭,咱們馬家軍亦是爺們!”馬芳在斬殺蒙古騎兵的時候,亦是鼓舞著士氣道。
九邊第一軍的名號原本屬於他們馬家軍,隻是隨著石家軍以無敵之姿降臨九邊,這個名號自然被冠到石家軍頭上。
雖然他們自認無法跟石家軍相抗衡,但心裡亦是產生了一份較勁的心理,亦是想要展露屬於他們馬家軍的榮光。
正是如此,在麵對著這一支已經渙散的蒙古騎兵,他們若是再畏首畏腳,那麼就會成為九邊的笑柄了。
畢力格原本還想通過自己的抵抗來鼓舞其他部落的士氣,隻是看著自己的部下紛紛倒下,心裡亦是生起了一種畏懼的心理。
這根本就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不說這一支比早幾年更瘋狂幾倍的馬家軍,而這支騎兵營簡直就是一支魔鬼部隊。
他們這邊的騎兵根本無法靠近騎兵營,騎兵營憑借著他們強大的火力,卻是對他們這邊瘋狂地輸出。
僅僅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自己所率的數千部下眨眼就隻剩下不到千人,而剩下的人都已經不敢應戰了。
“我投……”畢力格心知自己抗爭的結果是必死,當即便準備進行投降道。
噗!
畢力格的話還是遲了一些,馬芳宛如一陣風殺過來,顯得十分輕鬆地收割了畢力格的人頭,而後繼續朝著山穀中的隸屬不同部落的騎兵撲過去。
“頂住,頂住!”
蒙古騎兵麵對著明軍最強兩支軍團的進攻,亦是奮力進行抵抗和拚殺,卻是希望能夠殺出一條生路。
隻是他們的劣勢亦是十分明顯,不僅已經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麵,而且這些天缺乏軍糧讓他們的戰力明顯下降,致使他們不斷地後退。
原本他們已經守住了穀口,但隨著後麵傳來浩浩蕩蕩的馬蹄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忍不住浮起了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