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京城的盞盞燈火亮起,彰顯著這座天下第一城的繁華。
得益於林晧然悄然改變這個王朝,特彆始終堅持不加稅的施政方針和推動大明的商業發展,致使普通百姓的生活明顯得到改善。
從外城到內城、從城北到城南,每處的燈火都似乎講述著不同的故事,而城內的小時雍坊明顯要璀璨很多。
靈石胡同,林府門前掛著紅燈籠,這裡毅然是一處地標建築般。
身穿黑色居家服飾的林晧然跟著往常那般,洗了一個舒暢的涼水澡,而後來到書房查閱著各地彙總過來的情報。
孫吉祥和王稚登則會選在某個特定的時點,亦是一起悄然來到這裡,然後默默地在書房的外廳用茶。
林晧然安靜地坐在桌前,借著旁邊的燈光,正在認真地翻閱著來自九邊和關外的情報。
雖然俺答近期無力進犯大明,但他並不打算到此為止,而是想獲得更大的勝果。不說要統一蒙古,那亦要像明成祖時期那般令蒙古諸部以大明為尊。
翻開九邊的情報,看到越來越多的塞外漢民重返關內,他的嘴角不由得輕輕上揚。很顯然,俺答的日子已然是越來越難過了,亦是撕開那張偽善的嘴臉。
長此下去,他相信會有更多的塞外漢民重返大明的懷抱,而趙全所組建的白蓮教亦會慢慢分崩離析。
隻是在翻開來自關外軍情司的一個情報,林晧然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眼睛更是閃過了一抹罕見的怒意。
咦?
正在外廳用茶的孫吉祥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卻是突然停下潑茶的動作,顯得臉色凝重地抬頭朝著裡間望過去。
王稚登正低聲跟孫吉祥探討著鬆江府那邊的最新動態,結果注意到孫吉祥異常的舉動,不由得順著孫吉祥的目光望過去。
“兩位先生,你們坐,無須多禮!”林晧然從裡間大步走出來,對著準備施禮的孫吉祥和王稚登擺手道。
王稚登注意到林晧然手裡拿著一份情報,不由得進行詢問道:“東翁,不知是何處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倒不是什麼大事,你們先看一看吧!”林晧然在座位坐下,當即便將那一份剛剛收到的情報遞給兩人道。
孫吉祥放下手中的茶盞,先是狐疑地望了一眼林晧然,林晧然而今可謂是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按說能讓林晧然臉色鐵青的事情應該是大事才對,不由得上前接過那份情報。
王稚登亦是感到事情有些蹊蹺,按林晧然的反應應該是大事才對。在孫吉祥看過情報後,他亦是接過這份情報快速瀏覽,發現有人竟然將一批茶葉運送到大板升城。
自從林晧然自任兵部尚書以來,很快重拳打掉了以山西幫為首的走私團夥,對後金可謂是全方麵的經濟封鎖。
這近一年半時間,彆說是一大批茶葉,哪怕是一根針都未必能帶得到大板升城,致使大板升板的物價飛漲。
隻是如今,這條經濟封鎖線竟然出了紕漏,竟然有人將一大批茶葉成功走私到大板升城,亦是難怪林晧然會如此的生氣。
孫吉祥思忖片刻,顯得認真地發表看法道:“東翁,雖然隻是一批茶葉運送到大板升城,但‘千裡江堤,潰於蟻穴’,此事咱們還得要重視起來!如今咱們得儘快亡羊補牢,可知是從何處運送過去的嗎?”
王稚登跟孫吉祥是同樣的態度,便是好奇地抬頭望向林晧然。
“據所獲悉的情報,這批茶葉很可能是從大同方向運送到大板升城!”林晧然接過林金元送上來的茶水,便是淡淡地回應道。
這……
孫吉祥和王稚登不由得交換一下眼色,終於知道林晧然為何這般生氣。
卻不僅是有人打破了經濟封鎖線成功將大明茶葉走私到大板升城,而且是因為他最器重的石華山竟然有可能“背叛”,事情很可能波及到石華山身上。
孫吉祥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當即便是認真地說道:“東翁,此事沒準是一個離間計,咱們亦不可輕信情報懷疑石華山!我認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先調查清楚再處理亦是不遲!”
“我相信石華山沒有問題,此事可能是他手下出了問題,而這個口子萬萬不能開,所以我傾向於迅速解決此事!”林晧然並沒有被憤怒衝昏頭腦,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
在他既定對俺答的戰略中,便是依靠著長城的作用,對後金進行全麵的經濟封鎖。隻要成功封鎖三年時間,後金的政權哪怕不分崩離析,亦會成為一頭病虎。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俺答能夠聚攏這麼多部落,靠的並不是他的血統,而是他部落的戰力加上能夠從大明獲得源源不斷的物資。
隻是當他無法從大明獲得物資,不能給下麵的部落分肉,甚至還要從下麵的部落搶肉,那麼各地的部落如何還會繼續聽命於他呢?
最近越來越多的漢民重返大明,這便是一個明證!經過他一年半的經濟封鎖,塞外的社會已經不再是從外部掠奪資源的社會,而是變成一個“內卷型社會”。
在封鎖近一年半的時間裡,蒙古的物價早已經飛漲,茶葉利潤達到十倍之多,一個鐵鍋的價格上漲了二、三十倍,難怪此次會有將領鋌而走險。
正是如此,他此次不僅不能對石華山進行縱容,而且還要迅速解決此事,不然其他各路人馬免不得利欲熏心。
王稚登亦是意識到此事雖小,但關乎林晧然對後金的戰略,更是明白林晧然以雷霆之勢解決此事的必要性,當即便主動請纓道:“東翁,此事確實不能拖,還是由我替你跑一趟!若真是大同將領出了問題,我便督促石華山進行解決,而我此行亦可以向各方彰顯您在此事上的堅定立場!如果僅僅是俺答的一個離間計,那麼我便算是放假,好好遊曆一番大同的風光!”
“最近朝堂恐要出大風波,你還是留在京城替我出謀劃策,回頭我問問平常能不能抽出時間!”林晧然思索片刻,卻是輕輕地搖頭道。
王稚登得知林晧然是想讓林平常前往,當即便是點頭道:“若是冠巾伯能夠前往,她確實比我更合適!”
“東翁,還請你多費些口舌,冠巾伯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孫吉祥幾乎是看著林平常長大,卻是知道林平常的能力,亦是表示讚同地道。
林晧然想到那個整天不見人的野丫頭,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隻是不得不說,論到辦事能力,還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那個野丫頭。
三人又是商議一些朝堂的事情,隻是如今的林晧然地位是今非昔比,每晚都免不得有大人物上門造訪。
隨著林晧然通過國債的方式籌集三十萬兩解送內庫,削減宗藩祿米一事自然提上日程,而且通過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禮部尚書林燫對此極為上心,將最新擬定的削減宗藩祿米的方案送到林晧然麵前道:“林閣老,不知這個方案如何?”
“林侍郎,你要做出被否決的心理準備!”林晧然顯得隨意地掃了幾眼最新的削減方案,卻是給林燫打預防針道。
“這是為何?皇上不是已經同意了嗎?”林燫頓時不明所以地瞪起白胡子,旋即顯得有所明悟地道:“林閣老,你的意思是徐黨那邊會阻撓!”
站在旁邊的林金元看著林燫如此反應,發現這個禮部尚書當真喜歡自說自話。
“徐閣老那邊必定會阻撓,所以這個事情還會繼續扯皮!”林晧然不好將話說得太透,便是認可他對徐階的判斷道。
卻不論此事有沒有隆慶的參與,徐階自然不會再允許新方案出爐。
不說此舉會讓徐階一直沾沾自喜的政績變得黯淡無光,而且亦算是打了徐階那張老臉,更是坐實他為政六年多不作為的指控。
正是如此,徐階必定不會默不作聲,而是極力阻止削減宗藩祿米。
“當真可惡至極!”林燫握起拳頭重重砸在椅把上,旋即又是滿是期待地道:“隻要皇上和林閣老您同意,縱使那個老匹夫站出來阻攔,亦是無濟於事,這個朝堂終究還是林……皇上說得算!”
“我對這個削減方案沒有異議,不過這個方案能不能通過,還是看一看明天大家的態度吧!”林晧然將那份方案還給林燫,亦是不好點破地道。
林燫此行最大目的便是得到林晧然的認可,而今林晧然沒有異議,加上有皇上的支持,不免對明天的早朝充滿著期待。
聊了一會,得知又有訪客上門,他便興奮地告辭離開。
稍晚時分,整個京城都沉沉睡去一般。
林晧然應酬完畢,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便朝著西院徑直走過去。穿過西院的院子,便是進入了正堂房,看到一襲長裙的花映容正在處理著案前的賬本。
花映容毅然是成熟婦人的形象,身上散著那份與天俱來般的高雅氣息,由於天氣悶熱的緣故,身上的衣服完全掩蓋不住她傲人的身段。
聯合錢莊而今已經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每個分行都有著大量的賬本需要處理,亦是花映容這種擁有出色商業天賦和才能的人才能駕馭。
林晧然來到衣架前準備換衣服,顯得好奇地詢問道:“聯合錢莊近期在京城的情況如何了?”
“咱們銀號的實力已經有目共睹,加之平常妹妹早年置下大量的房產,而今我們的房產分期購買或租賃都是以銀票結算,越來越多的人接受我們的銀票,現在外麵的銀票總量已經達到一百萬兩!”花映容亦是放下手上的工作,走過來準備服侍林晧然穿衣道。
林晧然將脫下的黑衣放到衣架上,顯得微微意外地道:“嗬嗬……還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能乾,京城聯合錢莊的規模都一百萬兩了!”
“跟你相比,妾身不過是小打小鬨,此次慫恿皇上發行國債怕是所圖不小吧?”花映容穿起一套白色輕柔的絲綢睡衣給林晧然穿上,顯得很是聰慧地說道。
林晧然配合地張開雙手,聞著身前散著女人香的尤物卻是心裡發癢地道:“還能圖什麼?為夫自然是替君分憂,順帶推動削減宗藩祿米的利民之策!”
“當真?”花映容將腰帶綁好並抬頭,那雙漂亮的眼睛充滿懷疑地道。
林晧然看著眼前這張俏臉,當即一把將花映容抱上床,而後伏身在她身上凝視她的眼睛道:“不然你還以為有何企圖!”
“妾身以為相公是在下一盤大棋!”花映容一直觀察著林晧然的眼睛,當即便是說出自己的推斷道。
林晧然麵對著這個擁有傲人身軀的尤物,當即著手解衣並否認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哪有那麼多陰謀,為夫就不能替君分憂嗎?”
“相公其實已經算到皇上不會同意削減宗藩祿米,亦不願意看到朝廷向百姓加征賦稅,所以相公此舉是意在弱君,不知妾身分析得可對?”花映容的眼睛閃過一抹清澈,宛如已經看穿林晧然般地詢問道。
林晧然一把握著胸前的飽滿,顯得困惑地感慨道:“都說女人胸大無腦,你這胸怕是假的吧?”
“相公,你在胡說什麼!”花映容的俏臉羞紅,顯得微怒地嗔怪道。
林晧然沒有正麵回答花映容的揣測,當即品嘗起這個尤物。不管朝堂的爭鬥如何激烈,不管他是否有圖謀遠大,卻是影響不到他今晚跟著這位大明最聰明的女人享受魚水之歡。
花映容原本還想知道答案,想要求證自己的猜測對與不對,但隨著這個野蠻的男人粗暴地壓了上來,很快她便沉醉其中。
夜漸深,夜空是滿天的星鬥。
卻不論林晧然發行國債是否有陰謀,但事情已然順利進行,隆慶亦是得到了三十萬兩的內帑,華夏的車輪正在沿著林晧然所製定的軌跡滾滾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