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林平常等人看到朱時文將最後一盆黃漆丟掉,便是開啟逃跑模式。由於知道不能被人逮得正著,不僅安排了逃跑的路線和馬匹,而且他們還給自己的臉上蒙了一塊黑布。
此次來得的人隻有五個,除了李時文比較文弱一些,林平常自然不消說,徐嬌和朱時泰都是有著不錯的身手。
幾個人在門打開之時,則是朝著馬匹所在的方向逃竄,潔白的月色亦是順著打開的門照了進去,毅然正是本朝的兵部尚書楊博。
啊?撲哧!
林平常顯得藝高人膽大,在逃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瞧一瞧李時文潑給了那個倒黴蛋,當發現是楊博差點沒笑出聲來。
其實朱時泰和徐嬌都回頭望了,亦是發現潑的是楊博,卻是誰都沒有感到害怕,更多是感到一種幸災樂禍。
至於朱時文這個始作甬者一直謹記不能拖大家的後腿,卻是沒有回頭看一眼,甚至還以為剛剛是潑在門上了。
嘩啦啦……
楊博原本想要親自震懾這幫宵小,卻是徑直來到門前,結果萬萬沒有料到,一盆帶著濃鬱味道的黃漆不偏不移地潑到了他的身上。
啊?
原本有幾名還想跑出去抓賊的家丁看到楊博被油漆潑得滿身,一時間不由得愣住了,卻不知該退還是該幫楊博找水洗澡。
撲哧!
李登雲站在前院目睹著這一切,看著今晚一直擺高姿態的楊博落得如此的狼狽樣,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愣著做甚,彆讓那幫小鬼跑了!”
楊博何時遭到如此的待遇,仿佛從心底發出的呐喊道。
一幫家丁追了出去,隻是哪裡還有林平常那幫人的影子,早已經騎著馬跑得無影無蹤。待到確定甩掉楊博的家丁後,則是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如果先前他們還因為楊博包庇靳貴玉而憋屈,那麼今晚潑得楊博一身的油漆,所以的憋屈在這一刻已然是煙消雲散了。
林府,燈光通明。
林晧然送走了自己的屬官戶部右侍郎黃養蒙,跟著工部左侍郎李登雲一般,戶科右給事中張憲臣亦是彈劾了黃養蒙。
卻是不得不承認,徐階的實力不僅體現在內閣成員是四占其三,這科道言官多是他的門生和同鄉,對六部高官有著極大的震懾力。
黃養蒙雖然是江西人,但跟原吏部左侍郎董份借著同年之誼走得很近,亦是董份將他從南京提拔到戶部右侍郎的位置上。
隻是站在對的隊伍上,自然是能夠前程似錦。但現在董份已經倒台了,而戶部右侍郎是一個令人垂涎的位置,已然是被徐黨那邊惦記上了。
林晧然終究是一個戶部尚書,而黃蒙養在戶部右侍郎的位置上亦是差強人意,故而並沒有理由使勁地拉這麼一個靠關係上位的戶部右侍郎。
剛剛回到垂花門的時候,林福匆匆走了過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而在這個時候,林金元亦是過來通稟兵部尚書楊博造訪。
由於在“南將北調”等事情上,雙方早已經決裂。在吳林黨和徐黨之爭中,以楊博為首的北係派毅然是站在徐階的那一邊,令到雙方在新春期間都沒有來往。
林晧然雖然跟楊博處於敵對的態度,但自是沒道理將堂堂的兵部尚書拒之門外,亦是來到客廳接見了楊博。
楊博換了一套衣服,隻是頭發還殘餘著一些黃漆,身上更是散著一股刺激的味道,令到林晧然麵對這個政敵不經覺流露出一絲笑意。
“林尚書,剛剛你妹妹又跑到我府前潑油漆了!”楊博將林晧然的笑意看在眼裡,卻是直接開門見山地道。
林金元給兩人送上茶盞,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卻是多瞧了一眼楊博,發現這位登門的兵部尚書竟然是來找事的。
林晧然先是喝了一口茶水,這才不鹹不淡地詢問道:“楊尚書,我妹妹雖然平日好打抱不平,喜歡乾一些懲惡揚善之事,當年沒少替我清理街道上的地痞流氓。隻是你說我妹妹跑到你府門前潑油漆,敢問你可曾親眼所見?”
在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的態度亦是變得殺機畢露。護短,這可不是他楊博的專利,自己更是不可能讓到妹妹被傷到半根頭發。
“若是林尚書不相信的話,那麼現在就讓你妹妹出來對峙吧!”楊博已然是不害怕林晧然,卻是冷哼一聲地道。
林金元聽到這話,則是不由得擔憂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將茶盞輕輕地放下,卻是淡淡地回應道:“那你先將你那個好外甥帶到我麵前!我倒要問一問我妹妹是不是真的那般無理,真的是不分青紅皂白揍了他一頓,是他下令家奴要打我妹妹還是我妹妹讓人打他那一大幫家奴的!”
事情到這裡,雙方已然呈現著針鋒相對的味道。
“你是要包庇你妹妹嗎?”楊博卻是沒有想到林晧然如此庇護自己的妹妹,卻是咬著牙怒聲質問道。
林晧然發現楊博這個人確實不是講理之人,便是淡淡地說道:“如果楊尚書是想要理清這個事情,那就將你的外甥帶到這裡或送到順天府!但僅憑一些無端的猜測,便誣陷我妹妹潑了你楊府的大門,那麼我隻能說潑得好!”
“林尚書,你分明是包庇你妹妹,你妹妹現在恐怕不在家吧?……”楊博卻是沒有想到林晧然如此偏幫自己的妹妹,卻是針鋒相對地道。
正是這時,外麵出現一個少女的影子脆聲道:“哥,你在這裡呀?我給你帶參湯,你這些日子為戶部的事情操勞,得好好地補補身子!”
“見過楊尚書!”跟著進來的吳秋雨對楊博施予一禮,又是向著林晧然解釋道:“這湯是平常熬了一晚上的,你快些趁熱喝,可彆辜負了平常的一番心意!”
林晧然的眉頭微微一揚,卻是接過湯碗道:“呃,平常今晚都沒有出去玩嗎?”
“她一直在幫你熬湯,連裕王妃的約都推了呢!”吳秋雨輕笑著解釋道。
林晧然滿意地喝了一口,卻是微笑地對著楊博道:“楊尚書,我妹妹熬了一晚的參湯,你要不要喝上一碗呢?”
無恥、卑鄙、一丘之貉……
楊博知道人家一家人都是串通好的,自己跑過來簡直是自取其辱,亦是感受到朱時泰那般的人憋屈,便是拂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