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仲達的選擇亦是迫於無奈,因為林晧然利用袁州藩氏一案將他逼到了懸崖邊,雖然跳下去有可能獲得武林秘籍,但更大的可能還是粉身碎骨。
對於沉穩性子的人而言,往往都不會選擇冒險的方式。在幾經權衡後,黃仲達利用林晧然給予的喘息機會,卻是往來於嚴府中。
林晧然自是有耳目盯著黃仲達的一舉一動,對順天府尹的位置已經是誌在必得。
三月,萬物複蘇,柳綠花紅,鶯歌燕舞,迎來了生機勃勃的景象。
從位於中軸線上的永定門起,經過正陽門大街進入內城,大朝門、紫禁城、鼓樓等,這座“凸”字型的古城在呈現繁華之餘,那些大戶人家的後宅已經春意盎然。
金台坊,一條顯得靜謐的胡同裡麵,一共有五戶人家。單是從門庭來看,必定屬於最裡麵的那戶人家為貴,正懸掛著黑底燙金的林府牌匾。
這座宅子的門庭還是其次,裡麵卻彆有洞天的感覺,呈現著中式建築風格之美,前院和後宅以及後花園,都富有這個時代的特色。
後院有小池、涼亭和假山,而池邊垂柳冒出了嫩芽,一隻嫩綠色的螳螂爬在柳條跟柳枝混為一體,正在春風中微微地蕩漾。
在那涼亭上,毅然是一處享受之所。
身穿著程子衣的林晧然躲在有嶺南特色的竹椅上,手裡捧著一本《三國誌》,正在那裡慢悠悠地翻閱著書籍,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樣。
自古人生何其樂,偷得浮生半日閒。
這踏入官場後,不僅是假期少,活得亦是很累。既要處理著各種各樣的公務,還要防範著彆人的算計,同時亦要算計於人。
好不容易有九日的假期,亦讓林晧然想要暫時放下公務,好好地享受一番悠閒的日子,做一個暫時不為功名利祿所惑的閒散人。
正看著書中令人著迷的情節,突然感到臉頰間有某種生物喘息,那絲絲的溫熱似有似無,林晧然便是疑惑地扭過頭。
猝不及防,他差點被這神出鬼沒的野丫頭驚得半死,當即捂著小心臟埋怨道:“虎妞,你怎麼不出聲,你想嚇死你哥啊?”
虎妞卻很是鎮定,那雙漂亮的眼睛反倒有些疑惑,顯得一本正經地脆聲道:“哥,我有叫你的,是你自己看書著迷了,跟我可沒有關係!”
林晧然看著這個丫頭此番模樣,深知這丫頭應該沒有撒謊,剛剛是自己看書太入迷了,但還是警告道:“下次不許你悄無聲息地過來,真將你哥嚇死了,看你一個人怎麼辦!”
“哥,哪可能這樣就被嚇死了呀?你這樣嚇我一百次,我肯定都不行死!”虎妞的眉頭微微蹙起,卻是據理說道。
有些人天生膽小,有些人卻天生膽大。他不明白她為何這麼膽大,她亦不明白他這麼膽小,這便是這對兄妹的一個小代價。
林晧然不想跟這個擁有大心臟的野丫頭白費口舌,看著她手裡提著的竹籃,便是認真地疑惑道:“我跟你說的喜糖弄好了?”
由於甘蔗還沒有大麵積種植,這個時代的糖的成本還是較高,糖製品還沒有真正普及開來,更彆說後世中的糖果了。
隻是為了讓婚宴添彩,以及潛藏在心裡的一點點商業構想,便是讓虎妞去準備了一種簡易版的糖果,打算到時派發給小孩。
虎妞聽到是正事,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將竹籃子放在石桌上,從裡麵取出幾個糖果遞過去詢問道:“嗯,哥,你看看是不是這樣呀?”
為了製造這種糖果,且事關到配方,他亦是找了聯合商團的人進行研製。幸不辱使命,聯合商團那邊按著哥哥的方法,真的製出了這種糖果。
林晧然接過糖果,剝開糖衣,吃了裡麵那小塊有些粘牙的牛皮糖,感到甜度和香度都算不錯,便是點了點頭道:“可以,就這樣了!”
虎妞看著事情辦妥,顯得有點小開心,便是坐在旁邊屬於她的那張竹椅上。
她很喜歡吃糖,從糖人兒到冰糖葫蘆都是她所鐘愛的零食,這種神奇的牛皮糖自然不例外,亦是剝開一顆放到嘴裡含了起來。
糖到了虎妞的嘴裡,令到她感到一種滿意。而她的興奮外溢般,兩道蛾眉微微舒展,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透著亮光。
林晧然對糖果的反應平平,先是疑惑地望了一眼虎妞,不明白這野丫頭的興奮從何而來,卻又是伸手從竹籃裡取了一塊喜餅。
喜餅卻不是他的獨創,而是已然出現在曆史長河中了。
秦朝時期,羋月成為秦惠文王的妃子後,誕下兒子嬴稷,惠文王大悅,下令禦膳房做上萬隻紅餡糕點,發放給全城百姓,以作報喜之意。
時至今日,廣東等地區誕生了這種風俗,喜餅用於慶祝結婚、滿月、壽宴等喜慶的日子。
“哥,你說咱們的喜餅要不要再弄點花樣呀?”虎妞含著糖果坐在竹椅上,懸著的腿輕輕地晃動著,卻是脆聲地詢問道。
“什麼花樣?”林晧然隨口詢問道。
虎妞認真地想了一下,突然腦洞大開道:“可以將你和秋雨姐姐的樣子印在上麵,然後後麵再印上永結同心四個字!”
林晧然白了她一眼,卻不是不相信這種藝人的技術,而是他新近在官場樹敵眾多。特彆還邀請了黃仲達和郭樸,若是那兩位借此發泄事小,撐死卻事大。
雖然他很想偷得浮生半日閒,但這時代的結婚可不是領個證這麼簡單,有著一套極為繁瑣的迎親和拜洞流程,特彆洞房都得按規矩來。
林晧然亦是如同一個學生般,認認真真地學習著這種種的禮儀,同時還要安排著一些重要賓客的接待等工作。
不過好在,虎妞這個丫頭平時雖然很貪玩,但做起事來亦是有模有樣,且又有著聯合商團那邊的人幫忙張羅。婚宴酒席的事情亦不需要他操心,必定不會失禮於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