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正領著一幫人直撲聯合酒樓而去,隻是轎子剛到酒樓前,後麵有衙差急匆匆地追上來,神色顯得慌張地稟告道:“大人,不好了!那幫刁民已經闖了進來,要求我們將苟四交給他們處置,不然就要砸了我們的衙門!”
這事可大可小,往大則是民怨沸騰,往小則是刁民生事。隻是事情到了這一步,無疑正在繼續惡化,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著這一切。
“你去廣州府衙請求援助,就說一幫刁民在咱們衙門鬨事,讓他們務必前去處理!”秦仲正略作思索,並不打算放棄對黃大富的逮捕工作,便是決定求助於廣州府衙。
“是!”那名衙差拱手,當即就朝著廣州府衙的方向跑去。
秦仲正的心情變得不好,從轎子下來望著聯合酒樓的門口,臉色微寒地揮手下達命令道:“走!咱們這次一定要抓到黃大富,可不能像上次那樣讓他跑了!”
“是!”二十多名衙差殺氣騰騰,當即跟著秦仲正走向了聯合酒樓的大門。
掌櫃正在櫃台前忙碌著,結果看到秦仲正領著一幫衙門氣勢洶洶地闖進來,急忙上前詢問道:“秦大人,你如此興師動眾,不知有何貴乾呢?”
“滾!”秦仲正顯得極不耐煩,眼睛四處搜索著。
酒樓的大廳人員並不少,看到秦仲正領著一幫人進來,亦是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一個顯得流裡流氣的年輕人迎了上來,指著樓上的某個房間道:“大人,我親眼看著黃大富進了那個房間,一直都沒有出來過!”
秦仲正的眼睛閃過一抹喜意,淡淡地說道:“帶路!”
“是!”這個年輕人得意地點頭,當即就領著他們一行人走向了樓梯。
秦仲正做事很沉穩,讓幾名衙門守住這個樓梯口,帶著其他人直接上到二樓,很快就來到黃大富用餐的雅間門前。
“大人,他就在裡麵!”那個流裡流氣的衙差指著房門,邀功似地說道。
砰!
兩名衙差上前,一把將門重重地踹開了。
秦仲正自信滿滿地走進去,果真看到黃大富正在裡麵喝酒吃菜,旁邊還做著大鹽梟梁二,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地道:“黃大富、梁義,你們這次怕是插翅難飛了!”
原以隻有黃大富在這裡,但卻沒想到梁二亦在,這廣東實力最強的兩大鹽梟同時落網,致使秦仲正的心情變得更好。
若是同時除掉這二大鹽梟,粵鹽北上必然受到重創,嚴閣老交待的事情算是圓滿地完成了。接下來,他隻需要等候吏部的調遷文書即可。
“秦大人,我們二人可沒少孝敬你,你就不怕因此受到牽連嗎?”黃大富給梁義倒了一杯酒,臉色顯得平靜地質問道。
秦仲正卻是冷哼一聲,顯得不屑地回應道:“你們這些人連賤商都不如,本官乃是堂堂的朝廷官員,用得著害怕你們來攀咬?”
“黃兄,這人便是典型的白眼狼,咱不用跟他白費口舌了,權當以前的銀子都喂了狗!”黃大富將酒壺放下,進行勸導道。
肥頭大耳的衙差苟四跟著過來,當即怒聲喝斥道:“黃大富,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你竟然敢汙蔑大人是狗?”
啪!
聲音剛落,卻見秦仲正憤怒地甩了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怒斥道:“你當真是個蠢豬!”
肥頭大耳的衙差苟四捂著吃疼的後腦勺,顯得委屈地望向了秦仲正。明明就是替秦仲正抱不平,幫著他恫嚇這二人,卻反倒受到了責罵。
梁義沒有看笑話的興頭,對著黃大富淡淡地說道:“黃兄,那咱這二個連賤商都不如的人,就跟著尊貴的秦大人走一遭吧!”
黃大富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儘,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好!”
咦?
秦仲正看著這二人的舉止,心裡不由得生起了幾分疑惑。按說,這二人落到他手裡,應該是跪地求饒才對,但卻顯得如此的冷靜。
黃大富從秦仲正的身邊走過,卻是突然說道:“我可是聽說秦大人的衙門被一群刁民闖了進去,難道不怕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曝光嗎?”
秦仲正聽到這番話,心裡亦是一急,便是催促著手下道:“快!快!咱們回衙門,可彆讓那幫刁民闖進了後宅!”
雖然已經通知廣州府衙,但他已然不會相信林晧然。若是那小子真的那麼好心,早就派人幫他了,哪可能會等到現在。
酒樓的動靜不小,當他們一行人走下樓梯的時候,很多人都是指指點點的。
秦仲正彆的本事沒有,但臉皮向來夠厚。
儘管知曉他這個舉動肯定會落下壞名聲,但隻要將這次事情辦妥,那他將會高升回京城,哪裡還用理會這些屁民。
剛走出酒樓的門口,卻是看到一名衙差迎上來對秦仲正道:“秦大人,汪大人請你到布政司衙門一趟,說是有要事跟你相商!”
汪柏?
秦仲正的眉頭微微蹙起,儘管不需要看對方的臉色,但最始終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便是對著心腹苟四道:“你將人押到番禺縣衙,我去去就回!”
“是!”苟四拱手領命,便將黃大富和梁義押向番禺衙門。
秦仲正的體形肥胖,亦已經年過五旬,故而一向都喜歡乘坐轎子。儘管是坐在轎子中,但仍然不停地聽著外麵吵吵鬨鬨的聲音,致使他心裡隱隱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
轎子很快到了布政司衙門前,他從轎中鑽了出來。
咦?
當他正要向布政司衙門口拾階而上,卻看到旁邊的廣州府衙門前聚滿了百姓和書生,而矛頭不僅指向他的心腹苟四,還指向了他秦仲正。
“秦仲正後宅藏銀數萬兩,請林雷公將這等貪官嚴懲!”
幾百名百姓在府衙門口高舉著拳頭,顯得深惡痛絕地向著廣州府衙進行請願,聲勢極為浩大。
怎麼這樣?
秦仲正聽到這番話的時候,當即感到天旋地轉,頓時有一股大禍臨頭的感覺。但他始終還是有些不解,他是遵照著嚴閣老的意思辦事,整個廣東還會有誰敢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