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斯帕的這個反對意見,無疑代表了所有傳教士的態度。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大明取得了重大的成果,特彆這裡明顯更要容易傳教。要知道,被他們視為成功案例的日本,實質信徒才僅是一千人,但在濠鏡卻已經一百多號人了。
林晧然將這幫傳教士的反應看在了眼裡,輕啐了一口紅茶,這才對著加斯帕平靜地說道:“加斯帕教父,黎知縣的方案其實說不上好不好,實質確是一個能賑興香山城的好方案!”看著加斯帕要說話,他卻是擺了擺手製止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聽聽劉縣丞的方案吧!”
“我讚同林大人的話,黎知縣的方案確實可行,但本縣丞認為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劉縣丞卻是賣了一個關子,接著才繼續說道:“香山碼頭要遠遜於濠鏡碼頭,我認為以其對濠鏡進行鎖關,倒不如將香山城遷到濠鏡這裡,借著濠鏡碼頭的優勢大力發展香山城!”
接著,劉縣丞又是望著加斯帕等傳教士微笑地說道:“如若在濠鏡建香山城的話,屆時香山城的居住人口少說亦能達到三、四萬,這對教父的傳教工作定然大有益處!”
這……
聽到這個方案,很多的傳教士當即心動了。傳教需要考慮的因素有很多,但卻是脫離不開群眾基礎,人越多無疑更有助於傳教。
特彆對於第一個鎖關的方案,這個方案無疑極為優越。他們的傳教成果不僅沒有受損,且還會有更多的大明百姓定居在這裡,這無疑是大大有利於他們的傳教工作。
一念至此,幾乎沒有一個傳教士不是支持第二個方案的。
“大人,這個方案……豈不是更好嗎?我認為應該采用第二個方案!”加斯帕雖然知道問題不會如此簡單,但還是忍不住說道。
林晧然輕啐一口紅茶,這才認真地解釋道:“若是選擇第二個方案的話,那香山就要在濠鏡這裡建造一座新城,這需要一筆不小的銀子啊!”
話到了這個份上,加斯帕等人又是不傻蛋,相互間交流了一個眼色,敢情這個惡魔是要銀子來了。
林晧然知道火候還不到,便是繼續說道:“你們到過香山城,應該知道縣衙很窮,他們肯定是建不起一座新城的,而廣州府衙亦不可能全款拔付。”頓了頓,他才接著說道:“卻不知你們能否在經濟上支持一下!我們這邊亦不會讓你們吃虧,會更大力度地支持你們在這裡的傳教工作,如何?”
加斯帕等人自然不認為林晧然是在求他們,方才在議事廣場的一幕還曆曆在目。
一旦他們將這位惡魔惹惱了,這個惡魔當真可能采用第一個方案,屆時他們在濠鏡的成果將會付之東流。哪怕這位惡魔選擇第兩種方案,那他們亦休想繼續在這裡傳教。
很顯然,這個惡魔拋出這個方案,根本就不可能允許他們拒絕。不過,這個惡魔亦是拋出了誘餌,一旦乖乖支持建城的話,他們的傳教工作會得到支持。
“林大人,請容許我跟大家商量一下!”加斯帕斟酌了一下,然後拱手請求道。
林晧然自是知曉這不是加斯帕一個人能夠輕易下達的決定,便是給廣東市舶司副提舉陳敬輕輕地點頭,陳敬便上前將加斯帕等人引到了偏廳。
黎家亮等官員看著事態發展到這裡,心裡卻難免感到緊張,不過看著心定神閒的林晧然坐在那裡繼續用茶,除了欽佩還是欽佩。
沒多會,加斯帕等傳教士走了回來,並沒有正麵回答林晧然的問題,而是鄭重地詢問道:“林大人,你當真支持我們在這裡傳教嗎?”
林晧然冷哼一聲,對著他們顯得不滿地說道:“從去年到現在,你以為是誰在縱容你們在這裡傳教的?你瞧一瞧廣東的其他高官,他們才剛下達禁止外國人進廣州城的禁令,試問有哪位高官比本府對你們更友好呢?”
曆史沒有發生改變,廣東官員於今年初下達了禁止外國人進城的禁令,自然亦是將加斯帕這幫傳教士排在了城外。
這……
加斯帕等人亦是語塞,雖然林晧然方才強迫他們下跪,如今更是逼著他們出錢幫助建香山城,但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阻止他們在這裡傳教。
這般比較的話,從傳教的成果進行衡量,林晧然無疑是一個更好的官員。
有一個女傳教士壯著膽道:“林大人,你若是真對我們友好的話,如今你已經是廣州知府,那能否將這一條禁令解除呢?”
此話一出,其他的傳教士當即望向了林晧然,眼睛流露著一絲渴望。
林晧然望著那個身材火爆的女傳教士,給出一個很確實的答案道:“這個自然可以!隻是本府不可能平白為你們掃除這些阻力,這得看你們對建城的支持力度,是否值得本府這般做!”
這卻不是要欺騙於這些傳教士,隻要這些傳教士真的大力支持建設香山城,他不介意出麵取消這條禁令,並不認為外國人進入廣州城能產生什麼危害。
加斯帕等人對於林晧然如此的表態明顯是滿意的,又是交流了一番,便是由加斯帕開口道:“尊敬的林大人,為了我們彼此間的友誼,我們願意援助二萬兩白銀建城!”
啊?
黎家亮等香山官員聽到這個數目,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般,儘管知道要保持著威風,但仍然難掩驚訝之色。
有了這一個數目,哪怕廣州府衙不拔款的話,亦是能夠建起一座磚城了。畢竟勞工不用錢,主要支出是材料和飲食費用。
一念到此,卻是不得不欽佩地望向了林晧然。方才在廣場逼得這幫傳教士下跪,現在又讓他們乖乖送上二兩萬白銀建城,這實在是太厲害了。
林晧然保持著平靜地繼續用茶,對這個數目說不上多麼的意外。畢竟這些傳教士的地位超然,又擁有著諸多有錢的信徒,他們在這裡壟斷著“濠鏡-日本”的航線,這二萬兩根本就是毛毛雨。
有時候,他真想從葡萄牙人手裡奪回日本航線,從而直接弄回大量的日本白銀。但想著江浙倭患形勢越演越烈,卻不得不理智地放棄這個念頭。
身處於這個官場之中,有些禁區還是不能輕易觸碰的,特彆他還有著一個大明權臣的美夢。
林晧然抬頭望著這些傳教士,淡淡地點頭道:“好!那事情就這麼定了,本府會儘力支持你們在這裡傳教的!”
“那個禁令呢?”話剛落,那個身材火爆的女傳教士追問道。
加斯帕可不想惹怒這個惡魔,當即進行喝斥道:“布蘭琪,不得無禮!”
林晧然略感意外,抬頭打量著那個名為布蘭琪的女傳教士,儘管身材藏於黑袍中,但卻難掩那火爆的身材,特彆是胸前和臀後很有規模,且那張白皙而嫵媚的臉蛋似乎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迎著那雙倔強的眼睛,最終露出笑容道:“本府會幫你們取消那個禁令,讓你們可以隨時前來廣州城,亦歡迎布蘭琪小姐能來拜訪本府!”
“多謝林大人!”加斯帕聽到這話,當即表現感謝地道。雖然這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對他們傳教士而言,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布蘭琪聽懂了林晧然的調戲,但沒有華夏女性的那種羞澀,而是顯得詫異地打量著林晧然,似乎是想要看透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