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灣,一片晴朗的天空,一條銀色的沙灘,一麵碧藍的大海,仿若構建成了一副畫卷般。
捉螃蟹,實則沒有太多的技巧。
找到一個石洞,觀察是否有新土或螃蟹活動的痕跡,將準備好的釣子伸出洞內挑釁螃蟹。這螃蟹一般都有很強的攻擊性,尤其是青蟹往往會主動鉗住釣子或杆子,趁機將它拖出來即可進行逮捕。
當然,不同品種的螃蟹有著不同的習性,有一些螃蟹則是喜歡躲在石塊底下,你亦可以動用運氣去搬開石塊尋找螃蟹。
不管方法如何,趕海的樂趣自然是在於收獲,關於這點虎妞無疑是深有體會。
當她將那躲在石洞或藏於石底中的大螃蟹一隻隻找出來的時候,特彆每隻都有七八兩重,讓到她整張臉蛋如同紅蘋果般。
啊……
啊……
小兔和小豬顯得格外的興奮地跟著虎妞,在一旁不停地大聲叫著。
小兔最初是不敢碰螃蟹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著對抓獲螃蟹的那份渴望,讓到她亦跟著小豬般協助於虎妞對螃蟹進行抓捕。
飯缸這個黑大個則是傻傻地跟在後麵,偶爾會幫忙翻一翻石塊,但大多時候則是守護著那個大竹蔞,幫著虎妞將螃蟹塞進那個大竹簍裡。
看著一隻隻肥美的大螃蟹丟進竹蔞,他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線,口水亦是掛到了嘴角上。因為這抓得越多,那最後就會剩餘得越多,而他自然能享用得更多。
他並不是一個擁有野心的人,對於能將自己的肚子填飽,而且填的還是一些人間美味,讓他對當下的生活是極為滿足。
令人意外的是,小狐和阿麗這兩個悶油瓶倒是組成了一隊。
小狐已經掌握到更多的漢語詞彙,但仍然顯得沉默寡言,甚至是惜字如金。從虎妞那裡掌握到訣竅後,她拿著一根帶釣子的竹杆尋找青蟹洞,然後將這種凶猛的青蟹拖出來。
隻是她可沒有虎妞那種膽量,看著這種顯得張牙舞爪的青蟹卻不敢冒然上前,甚至目送著這青蟹又逃回了洞穴之中。
而在這時,阿麗手持著一根竹棍,朝著那隻逃竄著的青蟹頭部揮去。
啪!
一聲脆響,青蟹被打翻在地,靜靜地躲在那地上。她的力度掌握得極好,不會將螃蟹打爛,隻是讓螃蟹暈過去而已。
若是其他人,或許會對阿麗豎起大拇指說“厲害”之類的話,但小狐卻沒有任何表示。她又是繼續尋找著青蟹洞,準備對下一個青蟹洞動手。
儘管她表現得很是冷靜,以致她隻是在從事一項工作。但每當找到青蟹的時候,她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些,亦是在享受著趕海的樂趣。
花映容同樣興致勃勃地加入了進來,領著她的幾名丫環自組一隊。
她表現出了極強的悟性,從虎妞那裡得到了要領後,便是拿著副釣的杆子去挑釁躲在洞中的青蟹。且運用得很是嫻熟,竟然一下子就將一隻大青蟹給釣了出來。
“出來了!”
當看到那肥大的螃蟹時,亦是如同少女般興奮地叫了起來。
隻是很快就遇到了大難題,幾個丫環看著那隻凶猛的螃蟹,卻是誰都不敢動手,眼看著這被釣出來的大青蟹就要逃回洞中。
眼看大青蟹就要逃走,結果一隻腳將螃蟹踩住,然後利落地從尾部掐住了螃蟹,花映容表現出跟一般女人不同的勇敢。
“小姐,真厲害!”綠衣丫環看著自家小姐將這隻如此凶猛的大青蟹抓在手中,眼睛亦滿是佩服,儘管她早已經知曉自家小姐是多麼的厲害。
就在這小小的礁石灘中,正上演著一幕幕的捉蟹大戲,大家都在享受著趕海的喜悅。
不過,在這裡卻有著一個另類的身影。
林晧然並沒有到礁石灘湊熱鬨,而是一個人呆在一邊吹著海風,無所事事地望著東海島那邊,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
或許是呆得無聊了,這才讓人將東西遇來,他則赤著腳走到海邊。在海邊的泥灘尋找著一個個小小的洞穴,然後將鹽和水倒入那洞穴之中。
這一幕,令人感到古怪,反正花映容便是如此認為。出於一種好奇,她亦是猶豫了片刻,便徑直向著林晧然走去。
鐵柱是林晧然的守護,但綠衣丫環突然攔住了他,說是要請他吃糕點。鐵柱先是一愣,但旋即隱隱猜到她的小心思,亦是沒有跟著上去了。
一個是將雷州府經營得井井有條的府尊,一個是在商場頗有建樹的女強人,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二人還頗為登對。
花映容到了近處,卻是看到了令她驚訝的一幕。
在被灑過鹽和水的洞穴突然有了動靜,先是神奇地噴出了一道小水柱,僅一會便有一隻蟶子的頭部從洞裡鑽了出來。
林晧然伸手將蟶子頭部的殼部分捏住,然後往上一提,整條長達四、五公分的蟶子便被抓住了。
“在這裡灑點鹽,它怎麼就會自動鑽出來了?”花映容不可思議地看著林晧然手中的蟶子,然後抬頭好奇地詢問道。
林晧然抬頭望了一眼這個女人,微笑著解釋道:“因為怪子感受到鹽味,會誤以為漲潮了,所以將頭部伸出地麵!”
花映容沒有詢問為何感受到鹽味會將以為是漲潮,亦沒有詢問蟶子為何會在漲潮將頭部伸出來,而是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當然是我聰……明!”林晧然顯得很得意,但聲音突然間弱了下來。
花映容發現這個男人臉色突然間不對勁,便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裡,頓時有所明悟,感情他是害怕自己手上的螃蟹,虧她還想問這是不是曾被蘇東坡誇讚的芷寮蟹。
每個人都有討厭的東西,有人討厭蟑螂,有人討厭蟲子,而林晧然則是害怕螃蟹的大鉗子。事因小時候曾經被這東西鉗過,從此就蒙上了心理陰影,對這東西向來是敬而遠之。
在這一刻,他就差將“害怕”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啊!蜈蚣!”
花映容卻是發現一隻海蜈蚣朝著她這邊爬來,看到這擁有無數雙足的小東西,看著它如同蛇般爬行的模樣,想到它那種種毒死人的傳聞。當即嚇得她是花容失色,渾身都冒起了雞皮疙瘩,驚慌地想要避開這種惡心人的東西。
“啊!”
林晧然亦是跟著大叫一聲,卻不是因為那隻海蜈蚣,而是突然落在身上那隻螃蟹。似乎是一個妖魔要纏身般,他的反應比花映容好不上那裡去,亦是嚇得大叫了起來。
在躲避中,兩個人身影竟然背對背擠到一起,分明麵對著自己感到害怕的生物。
“啊?”
花映容看著那隻海蜈蚣朝著她走來,嚇得她臉都白了,雙腳還想抽離地麵,但偏偏避無可避,整個人幾乎是嚇懵了,隻感到死亡越來越近。
卻是這時,林晧然一腳狠狠踩在那條海蜈蚣身上,然後將花映容扳過去對著那隻螃蟹,帶著哀求的語氣道:“你……快幫我攔住它!”
在說話的時候,他早不再顧及什麼形象了。雙手抓著花映容的肩膀,直接躲在花映容的後麵,眼睛還害怕地閉著,隻希望那隻螃蟹不要找上他。
花映容看著蜈蚣已經被踩死,心中的恐懼亦是消失大半。再看著四腳朝天落在沙地上的螃蟹,感受到身後男人的恐懼,卻是不由得笑了。
若非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相信,這麼一個智慧無雙的男人竟然會怕一隻小小的螃蟹,而這螃蟹明明還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
“它……它哪裡去了?”林晧然的手仍然搭在花映容的香肩上,語氣微微顫抖地詢問道。
花映容明顯感受到身後男人的恐懼,但突然又有些羞惱。因為那雙手正在搭在她的香肩上,雖然知道他是無意的,但終究於禮法不符。
花映容卻是順勢上前,將那隻四腳朝天的螃蟹撿起,分明聽到身後的男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亦是果斷,當即就將螃蟹丟到了遠處。
林晧然看著螃蟹已經被丟遠,仿佛是死裡逃生般。卻不是他作偽想占花映容的便宜,他是真的害怕,剛才甚至小腿肚都哆嗦打架。
“大人,你怎麼了?沒事吧?”
鐵柱等人亦是匆忙趕到,不明所以地望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什麼威脅之物。
林晧然無疑是愛麵子的人,看著螃蟹已經被丟遠,便是恢複如初道:“沒事!方才有條蛇,但已經跑掉了,你……你不要離我太遠!”
或許是心虛,亦或者是怕謊言被揭穿,他摸了摸鼻子,並擔憂地望了花映容一眼。
“遵命!”鐵柱剛才雖然站得遠,但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這哪裡有什麼蛇,儘管很是不解,但還是拱手道。
花映容早知曉林晧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對於他的撒謊之舉沒不覺得意外,對著跟過來的綠衣丫環道:“你的眼睛放尖點!”
“是!”綠衣丫環卻是猜到了什麼一般,盈盈地行禮道。
“哥,花姐姐,你們沒事吧?”虎妞亦是聽到了動靜,站在那邊的一個大石,朝著這邊用力地揮著手大聲地詢問道。
“沒事!”林晧然雙手做了一個喇叭狀,朝著妹妹大聲地回應道。
這一場小小的風波,仿佛被海風吹散。
林晧然抬頭望著這個一直高雅的女人,發現她竟然害怕海蜈蚣後,想著她先前的慌張,感覺到她亦是吃人間煙火氣的。
花映容發現他瞧著自己,便是回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有著同樣的感覺,單刀直入地詢問道:“想不到,堂堂的一府之尊,竟然會害怕一隻小小的螃蟹!”
“我不是怕螃蟹,我是怕那大鉗子!”林晧然臉不紅氣不喘地進行糾正道。
“有什麼區彆?”花映容問道。
林晧然一本正經地答道:“當然有區彆!”在花映容不解的目光中,他有些得意地說道:“沒有鉗子的螃蟹,我不害怕!”
撲哧!
花映容本以為是想從心理層麵分析,但卻沒有想到,這男人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在遂不及防的情況下,當即被逗笑了。
咦?
林晧然卻是呆了一下,因為花映容的嘴角揚著美麗的弧度,那雙大眼睛顯得更加明豔動人,如同春風般暖到了人心。
隻是花映容的笑容很快就消失,轉而嗔了林晧然一眼,似乎是責怪他的模樣。不過從某個角度而言,林晧然的話雖然明顯是在狡辯,但亦是有一定的道理。
“你還取笑我呢!你不是也害怕海蜈蚣嗎?”林晧然用進攻化解尷尬道。
“這種毒物,怕亦很正常吧!”花映容顯得是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林晧然搖了搖頭,對她進行指正道:“你真是無知,這海蜈蚣看著像蜈蚣,但跟蜈蚣並不是同一物種,它根本沒有毒性!”
“當真?”花映容懷疑地望著他道。
林晧然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騙你能有什麼好處!”
“你這人真俗,事事都講究利益!”花映容顯然是信了,但卻是略微挖苦道。
林晧然睥了她一眼,帶著看透一切的眼神道:“難道你不是?”
花映容聽到這話,突然間沉默了,但很快又轉著一個話題道:“我還是想不通,什麼生意比到日本貿易更賺錢!”
“虎妞沒告訴你!”林晧然疑惑地問道。
花映容望向那邊的礁石,搖了搖頭道:“我不想她為難,沒有問!”
“這事你不知道會更好!”林晧然認真地說道。
花映容收回目光,望著他認真地道:“但我卻很想知道,我的人生似乎就剩這點追求了!”
林晧然迎著她的目光,似乎是讀懂了她,歎了一口氣道:“那你研究一下那些佛郎機人,你或許能夠找到答案!”
“謝謝!”花映容真摯地說了一句。
虎妞這個活動主組者無疑很是認真負責,在石礁對螃蟹一遍搜索後,又拿來了鏟子等工具,開始對付那些生蠔了。
生蠔附在石礁上,這需要用到鐵器將它撬下來。
虎妞亦很是認真,帶著大家將生蠔一個個都找到,並小心地撬了下來。
臨近中午,看著差不多要漲潮了,大家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這一次的趕海收獲頗豐,一大簍的螃蟹,一大簍的生蠔,還有很多的蟶子,以及幾隻青蝦和鮑魚。
雖然以著他們現在的經濟實力,買這些東西是,但能夠親自捉到,讓他們亦有一種快樂感。特彆是花映容,對於此行很是興奮,更是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