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伴隨著一股清涼的海風,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燒。在某間大房子的頂部,一麵藍色的旗幟在隨風飄揚,宣示著這裡的主權。
這裡本就屬於三色幫的地盤,藍旗幫的海盜對這裡亦很是熟悉,故而有條不紊地進行了布防,卻亦不擔心錦囊所的人進行反撲。
藍蛇在飽睡一頓後,便吆喝著一眾海盜高層起床吃烤肉。
這次侵占東海島的海盜團足有三百多號人,以藍旗幫為首,一共由八股海盜團組建而成,這無疑是一股巨大的勢力。
七位海盜首領亦是紛紛起床,悉數到了大堂中。
在看到鹽倉上萬斤的存鹽以及這一大片的鹽場後,他們亦是湧起了貪念,都想要多分一杯羹,對藍蛇自然是洗耳恭聽。
這七股海盜團有五股是粵西的本土勢力,兩股則剛從江浙流竄至此,其中又以旁邊南三島第一大幫“昊天幫”最為強大。
吳昊天是一個中年漢子,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的胡須,聲音很是洪亮,性情亦是直爽。他當仁不讓地坐在第二把交椅上,已經覬覦於新黃旗幫的位置,想要替藍旗幫掌管著這片鹽場。
其實這亦是藍旗幫秘密給他開出的條件,不然他不可能如此積極地掏出家底,公然跟著官府對著乾。
烤好的羊肉被端了上來,冒起香噴噴的肉香,但卻不見酒水。
如今是三更天,天氣顯得很是冰寒,大家的肚子亦是餓了。亦是不去計較有酒沒酒,伸手抓起羊肉便大口地吃了起來。
雖然羊肉還冒著熱氣,但滿滿的一口咬下去,既能夠驅走身上的寒氣,又能品味著佳肴,讓人當真是滿滿的幸福感。
藍蛇跟著其他的首領不同,他是慢條斯理地吃著,表現得比在座的七位幫主更像是海盜團的首領。他的嘴角噙著一絲微笑,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給人一種頗有智慧的感覺。
吳昊三將一隻羊腿吃掉大半,看著醜時差不多要到了,便是直接詢問道:“藍二當家,我們真是醜時三刻動手嗎?”
其他六人停下了吃食,紛紛抬頭望向了藍蛇,亦是想知道準確的答案。他們自然沒有忘記,今晚極可能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藍蛇神秘一笑,卻是搖頭道:“不是!”
咦?
吳昊三等人聽到這話,眉頭當即蹙起。
按著他們先前的想法,藍蛇已經策反了青虎或海霸天。隻待時機一至,他們便來個裡應外合,將以錦囊所為首的那波人全部吃掉。
正是大家失望之時,藍蛇端起茶杯又是笑道:“醜時三刻是一個煙霧彈,咱得將他們搞得草木皆兵。按著我的計劃,真正的時間要在明日午時,在他們認為最安全的時刻!”
“明日午時會不會太晚了,他們的援兵會不會趕到?”有人當即顧慮地問道。
“援兵?何來的援兵?現在的雷州城,恐怕已經是自顧不暇了!”藍蛇輕輕地吹著浮著的茶葉,自信滿滿地說道。
“我跟雷州衛交過手,那幫其實就是軟腳蝦,根本不足為慮!”吳昊三對雷州衛顯得不屑一顧,卻又是詢問道:“他們那夥人中,有我們的內應?”
“有!”藍蛇輕啐一口茶水,很是肯定地給了大家答案。
大家聽到這個答案,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雖然他們實力占優,但要是強攻那個寨子,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若是能夠裡應外合,那這場仗就輕鬆很多了,且損失亦能在他們可接受的範圍。
藍蛇似乎不想如今就亮出底牌,對著眾人微笑著說道:“大家一會吃好了,咱們一起去那寨子前放放夜尿,總不能讓人家空等一場啊!”
“哈哈……好!”七位幫主紛紛附和道。
藍蛇滿意地看著大家的反應,他早就知道了那夥人的軟肋。他們四股力量把守於此,自然能夠相互牽製,但卻更容易內哄。
現在將他們的矛盾挑起,哪怕沒能相互廝殺,亦能夠讓他們相互提防。這便是給了他的人有可趁之機,到時將山寨的門打開,便能夠輕鬆吃掉這股力量。
至於會不會遭到官府的瘋狂反撲,他倒一點都不擔心。不說他還有硇洲島這座堡壘,且官府曆來羸弱,實力並不足為懼。
之所以東海島能夠落入官府手裡,主要是青虎幫和霸天幫歸化於他們,不然憑著那些官兵哪有能力占據這塊地盤。
隻要青虎幫和霸天幫這兩股勢力被消滅和背叛,那這裡必然如同先前那般,屬於他們海盜的樂園,由著他們三色幫掌控。
眾人吃過宵夜後,藍旗領著七位幫主到了寨子前,朝著寨門方向尿了一泡尿,放了一陣鳥銃,然後得意地回來各自睡去。
藍蛇占據著最大的屋子,脫掉衣服回到那張軟床上,床上躺著一個香噴噴的女人。這是他最近從廉州府那邊弄到一個迷人的小妖精,這次亦是帶了過來。
卻不知道是大腦過於興奮,還是羊鞭起了作用。亦不不管這個小妖精如同死魚般躺著,胡亂摸了幾把下,便直接壓了上去。
聽著美女夢中醒來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他更是興奮,如同墜入仙境般。
外麵的天氣很冷,被窩卻是很暖,胯下的女人很軟。在一番妙不可言後,他沉沉地睡去,做起了一個個縱橫於海洋的美夢。
美酒、女人、財富……
他雖然舉止要比大多海盜要文雅一些,但本質還是一個俗人,跟著大夥的追求是一樣的。亦是如此,他很癡迷於海盜這個職業。
轟隆!
藍蛇正做著洗劫一艘海船的美夢,卻突然聽到一陣聲響。初時以為是要打雷下雨,但接著又是一個動靜,讓他震驚地從床上爬起,頓時睡意全無。
火炮?但哪裡來的火炮?
藍蛇心裡無比的吃驚,在看到手下衝進來後,便知道發生不好的事情了。
當他匆忙穿好衣服衝出門外,卻見幾個向著這邊跑來的部下,在清晨淡淡的霧氣中,被一顆炮彈砸得血肉橫飛,極是瘮人。